轰！
黎清月脑中如遭雷击！
她浑身僵住。
整个人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
“你……你说什么？”
她的声音干涩得像是被火烧过。
吴悠继续道。
“十年前，你三岁时，女帝曾召龙族国师敖曦为你检查血脉。”
“敖曦当场证实，你是万年罕见的太初圣体。”
“此体质血肉神魂皆蕴含磅礴生命精元。”
“若以之为炉鼎，炼化其本源，可逆天改命，延寿两百年。”
“敖曦还当场写下了丹方。”
“名为九转延寿丹。”
黎清月身子晃了晃。
她扶住桌案，才勉强站稳。
“不……不可能……”
她喃喃自语。
“她是我母亲……”
“怎么可能……”
吴悠冷笑。
“母亲？”
“在她眼里，你从来都不是女儿。”
“你只是她的续命工具。”
“一颗随时可以炼化的大药。”
黎清月猛地抬头。
“你撒谎！”
“你一定在撒谎！”
“你想挑拨我和母亲的关系！”
吴悠没有生气。
他只是平静地说道。
“你可以不信。”
“但你仔细想想。”
“这十年来，她对你如何？”
黎清月一愣。
吴悠继续道。
“她从未给过你任何实权。”
“你虽贵为公主，却连一支像样的亲卫都没有。”
“你想争储，她表面不置可否，实则暗中打压。”
“你突破三品时，她第一时间派国师调查你的行踪。”
“甚至……”
吴悠顿了顿。
“她从未允许你离开京城超过半个月。”
“你以为这是为什么？”
黎清月身子又是一晃。
她想反驳。
但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因为吴悠说的……全是事实。
她一直以为。
母亲是在考验她。
磨砺她。
可现在想来。
那根本不是考验。
而是圈养。
就像圈养一头待宰的羔羊。
等到需要的时候。
随时可以取其性命。
黎清月双腿一软。
整个人跌坐在地上。
她捂住脸。
肩膀剧烈颤抖起来。
原来。
原来一切都是假的。
原来她从来不是母皇的女儿。
只是……
一颗药。
一颗用来续命的药！
本宫还以为……
本宫还以为只要自己足够优秀。
只要自己足够争气。
母皇终有一日会看到本宫……
可笑！
真是可笑啊！
哈……哈哈哈……
黎清月忽然笑了。
笑声中满是绝望与凄凉。
但她的脸上却挂满了泪珠。
吴悠没有催促。
他只是静静等待。
良久。
黎清月狠狠抹去眼泪。
眼中的泪水瞬间化作冰霜。
吴悠。
她的声音变得无比冷冽。
你可有证据？
吴悠没有回避。
证据没有，但我保证千真万确。
我曾用御兽环的【窥探】神通。
看到了你三岁时的记忆。
那时国师敖曦对黎曌说。
你是万年罕见的太初圣体。
可以炼制成九转延寿丹。
黎曌当时虽然震怒。
但最终还是让敖曦写下了丹方。
并且叮嘱她。
此事不得外传。
黎清月闭上眼睛。
再睁开时。
眼中已是一片死寂。
我信你。
原来本宫这十几年的努力。
在她眼中。
只是在养一颗药？
吴悠沉默片刻。
清月。
他难得叫她的名字。
我知道这个真相很残忍。
但再馋人也是事实。
你只有知道了。
才能彻底放下对她的幻想。
才能真正为自己而活。
黎清月深吸一口气。
你说得对。
她的声音恢复了平静。
那种平静。
透着一股刺骨的寒意。
本宫确实该放下了。
从今往后。
黎曌不再是本宫的母皇。
她只是……
本宫的敌人！
吴悠点头。
很好。
接下来。
我需要你配合我实行计划。
黎清月冷声道。
什么计划？
吴悠将计划和盘托出。
“我要借你的性命，引她现身。”
黎清月瞳孔骤缩！
“你要杀我？”
吴悠摇头。
“不是真杀。”
“只是做个局。”
他将计划详细说了一遍。
包括如何给女帝送信。
包括如何描述太初圣体被抽取的惨状。
包括如何让女帝相信黎清月就在赤焰关。
黎清月听完。
沉默良久。
“你就不怕……她真的不来？”
吴悠冷笑。
“她会来的。”
“因为你是她唯一的续命底牌。”
“她可以牺牲数十万百姓。”
“可以牺牲十五万大军。”
“但她绝不会放弃你。”
黎清月苦笑。
“原来……我在她心中，还挺值钱。”
吴悠淡淡道。
“不是你值钱。”
“是你的命值钱。”
黎清月闭上眼睛。
深吸一口气。
再睁开时。
眼中已经满是决绝。
“好。”
“我答应你。”
“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吴悠挑眉。
“说。”
黎清月一字一句道。
“若她真的来了。”
“我要当面质问她，再送她下地狱。”
吴悠沉默片刻。
“她的修为太高，我不敢保证能有此机会。”
“但我答应你，尽力满足你。”
黎清月凄然一笑。
“有你这句话，便够了！”
“那你现在便将我召唤过去吧！”
吴悠点了点头，催动【契约召唤】。
下一刻。
一道白光在房间中亮起。
黎清月的身影凭空出现。
她此刻身着一袭素白长裙。
长发披散。
脸色苍白。
眼中却燃烧着冰冷的火焰。
“吴悠。”
她的声音很平静。
平静得可怕。
“本宫准备好了。”
吴悠站起身。
他走到黎清月面前。
仔细打量着她。
“你确定？”
“一旦开始。”
“就没有回头路了。”
黎清月抬起头。
眼神与吴悠对视。
“本宫从来没有如此确定过。”
“她既然把本宫当成一颗药。”
“那本宫就让她知道。”
“这颗药。”
“有毒！”
吴悠点头。
“好。”
“你先回雌兽空间。”
“等我安排好一切。”
“会再召唤你出来。”
黎清月的身影消失在房间中。
看来，黎清月的心态，已经彻底转变了。
从今往后。
她不再是那个对女帝抱有幻想的六公主。
而是……
一把随时可以刺向女帝的利刃。
吴悠站起身。
他走到窗边。
窗外。
赤焰关内灯火通明。
巡逻的妖兵来来往往。
广场上的血祭大阵。
红光愈发耀眼。
秦烈应该已经开始布置了。
吴悠喃喃自语。
接下来。
就看黎曌会不会上钩了。
就在此时。
狐媚娘的声音在识海中响起。
主人！
奴家有重要发现！
吴悠眼神一凝。
狐媚娘压低声音。
奴家刚才潜伏在赤焰公主的寝殿外。
听到她和一名黑袍人在密谈。
吴悠眉头一皱。
黑袍人？
什么来头？
狐媚娘道。
奴家没看清他的脸。
但他身上的气息很可怕。
至少……一品！
吴悠瞳孔骤缩！
一品？！
他们说了什么？
狐媚娘回忆道。
那黑袍人说。
血祭大阵即将完成。
让赤焰公主务必盯紧秦烈。
若秦烈有任何异动。
立刻发动计划。
吴悠眼神一冷。
看来。
妖族对秦烈也有防备。
“不过发动计划，又是什么意思？”
“难道妖族还有备用计划？”
“媚娘，你继续说。”
狐媚娘继续道。
还有一件事。
那黑袍人问赤焰公主。
关内是否有外人潜入。
赤焰公主说。
秦烈的故人之子擅闯赤焰关。
已经被她软禁了。
黑袍人听后。
沉默良久。
最后说了一句。
此子既然是秦烈故人之子。
留不得。
择日杀之。
吴悠眼中寒光一闪！
留不得？
看来我还真是惹人厌啊。
他冷笑一声。
媚娘。
继续盯着赤焰公主。
尤其是那个黑袍人。
若他再出现。
立刻通知我。
狐媚娘应声。
吴悠站在窗边。
他眼中闪烁着思索的光芒。
妖族在防着秦烈。
而秦烈也在利用妖族。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到最后，鹿死谁手，还不一定。
不过妖族的备用计划，还需要弄清楚。
他转身走回床榻。
盘膝坐下。
表面上在调息。
实则意识已经沉入识海。
御兽环静静悬浮。
六道契约光芒闪烁。
吴悠看着其中黎清月的契约光芒。
那光芒。
比之前更加璀璨了。
看来。
她的杀意。
化作了修炼的动力。
吴悠满意地点头。
很好。
继续这样下去。
她突破三品上境，指日可待。
而我……
他感受着体内磅礴的灵力。
也该为突破三品中境了。
吴悠闭上眼睛。
开始运转【御女心经】。
六位契约雌兽，正在各自修炼。
她们的灵力。
通过契约源源不断地反哺给吴悠。
尤其是黎清月。
她此刻盘膝坐在雌兽空间灵气最浓郁的地方。
眼中满是怨恨与杀意。
黎曌。
你等着。
本宫定要亲手……
将你送下地狱！
她疯狂地吸收着周围的灵气。
体内的灵力在快速增长。
而这些灵力，有三成，正通过契约流入吴悠体内。
……
与此同时。
赤焰关。
密室内。
秦烈正在与那名黑袍人对坐。
黑袍人端起茶杯。
轻轻抿了一口。
秦烈。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
你真的想好了？
血祭十五万黎军。
强行突破宗师境。
可一旦失败。
你必死无疑。
秦烈冷笑。
国师放心，我已经等了十年。
成功。
我便能手刃黎曌那个毒妇。
失败。
我也不过早死几年罢了。
黑袍人点头。
既然你已下定决心。
那本座便不再劝你。
不过……
他话锋一转。
秦烈。
你关内那个客人。
什么来路？
秦烈一愣。
你说吴悠？
他是我故人之子。
擅闯赤焰关。
已经被赤焰软禁了。
黑袍人眯起眼睛。
故人之子？
那故人。
可是吴铁山？
秦烈瞳孔骤缩！
你……你怎么知道？！
黑袍人冷笑。
我当然知道。
当年边城屠杀一事。
本座也参与了。
秦烈猛地站起身！
什么？！
你……你也参与了？！
黑袍人点头。
不错。
当年黎曌为了除掉太子旧部。
不惜与我妖族合作。
本座便是妖族派出的使者。
负责里应外合。
打开城门。
秦烈浑身颤抖！
你……
黑袍人摆了摆手。
别激动。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如今你我合作。
才是正道。
秦烈深吸一口气。
他压下心中的怒火。
你找我。
到底想说什么？
黑袍人淡淡道。
吴铁山之子。
留不得。
他既然是你的故人之子。
又知道你在赤焰关。
难保不会走漏消息。
为了万无一失。
择日杀之。
秦烈脸色一沉。
他是铁山兄唯一的血脉！
我答应过铁山兄。
照顾他！
黑袍人冷笑。
照顾？
秦烈。
你连自己都顾不了。
还想照顾别人？
更何况。
他如今是黎国的官员。
是你我的敌人。
你留着他。
迟早是祸患。
秦烈沉默。
黑袍人国师突然出现在这里，是他不曾预料到的。
黑袍人见他犹豫。
便继续道。
秦烈。
你若实在不忍心动手。
那就让本座代劳。
了结此子。
秦烈猛地抬头。
不行！
黑袍人冷笑。
怎么？
你舍不得？
秦烈咬牙。
我……国师容我考虑几日
就在此时。
门外传来敲门声。
夫君。
赤焰公主的声音响起。
妾身有事禀报。
秦烈深吸一口气。
进来。
赤焰公主推门而入。
她看了一眼黑袍人。
随即对秦烈道。
夫君。
大阵已经进入最后的准备阶段，再有两日便能就绪。
秦烈眼中精光一闪！
本座等这一天，已经太久了！
黑袍人站起身。
既如此。
本座会亲自前来观你血祭大阵，为你护法。
待你考虑清楚，本座便帮你处理掉……
他看向门外。
那个不该留的人。
说完。
他身形一闪。
消失在密室中。
秦烈陡然一惊，就要追过去。
赤焰公主却是一把抓住了他。
夫君。
妾身知道你重情重义。
但国师大人说得没错。
他留不得。
秦烈心中大急。
吴悠的计划，最关键一环，还在吴悠身上。
不过，眼下只能先稳住赤焰公主，再前往吴悠住处与他商议。
你先退下吧，让我再想想。
赤焰公主点头。
那妾身先退下了。
她转身离开。
密室中。
只剩秦烈一人。
……
客房内。
吴悠猛地睁开眼睛！
三品中境！
御兽环已然解锁了新神通。
灵力共享变成了灵力互渡。
想杀我？
他冷笑一声。
那就看看。
到底是谁杀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