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岩关上。
吴悠站在城头，眉头紧皱。
关内空荡荡的。
妖兵败得干脆，退得更是利落，连尸体都没留下几具。
像是事先早就有此预案一般。
再回想起之前妖将的话语，或许妖将主动出击是在争取什么。
王猛策马而来。
“将军，关内已经搜查完毕。”
“妖族确实早有撤退打算，粮草辎重一件不剩。”
吴悠没有说话。
他目光扫过关内的街道。
地面上，那密密麻麻的血色纹路，如蛛网般铺展，层层叠叠，让人心惊。
血色纹路中，还残留着未干涸的鲜血。
看久了，王猛也只觉得头皮发麻。
“将军，这些……”
吴悠眯起眼睛。
“让所有将士退出关外。”
“谁也不许留在赤岩关。”
王猛一愣。
“将军，赤岩关是我等好不容易拿下的，为何不驻扎关内？”
吴悠转过身。
“这座关，有问题。”
“我先锋军必须在关外扎营，任何人不得进入关内。”
“违令者，军法处置。”
王猛心中一凛。
“是！”
他立刻下去传令。
吴悠再次看向那些血色阵纹，顺着阵纹的方向开始寻找起来。
终于，在一处隐蔽的建筑内，他找到了法阵的核心。
法阵中央，一座石台上，摆放着九具风干的尸体。
那些尸体身穿人族甲胄，显然是大黎边军。
吴悠伸手触碰那些明显粗了许多的阵纹。
指尖刚一接触，便感到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直冲神魂。
他猛地收回手。
这法阵……不简单。
与此同时。
皇宫深处，藏书阁。
黎清月持公主令牌，进入藏书阁三层。
这里收藏着大黎皇室历代典籍，其中不乏一些禁忌秘闻。
她在书架间穿行，目光快速扫过一本本古籍。
终于，她在角落里找到了一本破旧的兽皮古卷。
《上古邪阵录》。
黎清月翻开古卷，快速浏览。
一个时辰后，她脸色骤变。
“血祭大阵”
赤岩关外。
吴悠正站在营帐外，仰望夜空。
“公主殿下，阵法的事情差得怎样了？”
“我查到了。”
“你看到的，大概率是血祭大阵！”
吴悠眼神一凝。
“血祭大阵？”
黎清月沉声道。
“此乃上古邪阵。”
“阵法一旦激活，能在瞬间抽干阵内所有生灵的精血神魂。”
“无论修为高低，没有例外。”
她顿了顿。
“依据牺牲的不同，此阵分大小两种，小阵作用范围仅为阵纹覆盖之处，大阵则能涵盖数千里。”
“激活小阵，只需献祭数十上百人便可。”
“激活大阵，需要以一名一品境界强者的性命为祭。”
吴悠瞳孔骤缩。
一品强者为祭？
那岂不是说……
黎清月继续道。
“书中记载，血祭大阵一旦铭刻成功，即便破坏阵纹，也难以阻止。”
吴悠瞬间脊背发凉，这赤岩关中的布置看献祭情况，应该属于小阵。
若不是他下令先锋军驻扎在关外，恐怕此时五万大军已经被吸干了。
“多谢公主殿下。”
他断开联系。
黎清月坐在藏书阁中，咬着嘴唇。
她能感受到吴悠语气中的凝重。
她低声喃喃。
“吴悠，你可千万别死。”
赤岩关外。
吴悠站在营帐外，眺望远方。
血祭大阵。
妖族竟然不惜动用禁术。
那么问题来了。
整个东路，妖族究竟布置了多少血祭阵法，布置的是小阵还是大阵？
他转身回到营帐，摊开地图。
地图上，赤岩关之后，还有三座关隘。
分别是：黑风岭、断魂崖、赤焰关。
其中，赤焰关是万妖城东路的最后一道屏障，也是距离万妖城最近的雄关。
吴悠手指在地图上缓缓移动，最终停在赤焰关上。
他眼神越发冰冷。
如果妖族要布置血祭大阵，
那么，赤岩关、黑风岭、断魂崖，或许都只是阵法的“节点”。
每个节点若是发动，都能吞掉数万人的性命。
这是人屠的第一重杀招。
若是这些都不能奏效，或许人屠会狗急跳墙！
吴悠倒吸一口凉气。
好毒的计策。
若是此计得逞，大黎十五万精锐尽数陨落，北伐必然失败。
当然，他有理由相信，人屠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将自身献祭。
他既然苟延残喘了十年，绝对不会甘心只带走黎国十五万军队。
他猛地站起身。
不行。
必须阻止大军继续深入。
就在此时。
帐外传来脚步声。
一名士兵掀开帐帘。
“报！”
“将军，大帅召集诸将，商议明日军情。”
吴悠深吸一口气。
“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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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整理了一下衣袍，大步走出营帐。
中军大帐内。
灯火通明。
李渊海坐在主位，两侧分别是大皇子黎宣武和四皇子黎宣安，以及一众将领。
吴悠走进大帐，抱拳行礼。
“末将吴悠，参见大帅。”
李渊海笑着摆手。
“吴将军不必多礼。”
“此次赤岩关一战，你率先锋军连破数关，斩杀妖将，功不可没。”
“本帅已经拟好奏折，为你请功。”
吴悠拱手。
“多谢大帅。”
李渊海点了点头，转而看向众将。
“诸位，赤岩关已下，东路再无险阻。”
“本帅决定，明日全军推进，直指黑风岭。”
“只要拿下黑风岭和断魂崖，便可直扑赤焰关。”
“届时，万妖城近在咫尺。”
众将纷纷应声。
“大帅英明！”
黎宣武也笑着开口。
“大帅用兵如神，此次北伐，必定旗开得胜。”
李渊海捋了捋胡须，颇为得意。
就在此时。
吴悠突然开口。
“大帅，末将有话要说。”
李渊海一愣。
“吴将军请讲。”
吴悠沉声道。
“末将以为，大军不宜继续深入。”
此言一出，帐内瞬间安静。
众将纷纷侧目。
黎宣武眉头一皱。
“吴悠，你这是何意？”
“难道是怕了？”
吴悠看向他。
“末将不是怕，而是察觉到了异常。”
“这些日子以来，我军连破数关，妖族几乎没有像样的抵抗。”
“如今赤岩关内，妖族更是撤退地干脆利落。”
“妖族撤得如此干脆，实在反常。”
李渊海沉吟片刻。
“你的意思是……妖族在诱敌深入？”
吴悠点头。
“不仅如此。”
“末将在赤岩关内，发现了一座血色法阵。”
“此阵极其诡异，末将怀疑妖族在谋划什么。”
黎宣武冷笑一声。
“吴悠，你未免太过谨慎了。”
“妖族节节败退，正是我军乘胜追击的好时机。”
“若是因为一座法阵就停止进军，岂不是贻笑大方？”
四皇子黎宣安也笑着开口。
“大皇兄说得对。”
“吴将军，你莫不是被妖族吓破了胆？”
吴悠眼神一冷。
“末将只是实话实说。”
“若是大军贸然深入，恐有不测。”
李渊海摆了摆手。
“吴将军，血色法阵的事情，你可查清了？若是不能百分百肯定，十五万大军岂能裹足不前。”
“要知道，这西路、中路两路大军，据说进展顺利。若是我东路拖了后腿，届时在战后分配上，我大黎很难有话语权。”
“吴将军，阵法一事，你要务必查清。”
“不过，在此之前，大军按原计划行进。”
吴悠叹了口气，随后抱拳道：
“末将遵命。”
李渊海点了点头。
“那就这么定了。”
众将纷纷起身离去。
吴悠走出大帐，仰望夜空。
他自然知道，若没有确凿证据，李渊海不会听他的。
如今大军士气正盛，若是突然停止进军，反而会引起恐慌。
现在的情况，进兵等于慢性死亡，退兵的话，一旦人屠发现了，失去理智，大阵就会猝然发动，那也是必死。
好在，赤炎关之前，还有不少时间可以打算。
吴悠深吸一口气。
既然如此，便步步为营吧。
他转身回到营帐，摊开地图。
手指在地图上缓缓移动，最终停在赤焰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