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给你一双二十一块五。”
戴雨燕拿起鞋子仔细端详，用料倒是不错，很结实。
但鞋型和款式很一般。
大学城旁边的大学生都带看一眼的。
一看就知道这个仿制的鞋厂不大， 是个小型厂。
“小码十五双，中码二十双，大码十五双，一双按二十一算。”
“不行，一双少一块，整整五十块，你要亏死我。”
“老板，别哭穷了，这鞋子你一双最少还赚三块。”
“胡说，哪有那么便宜的鞋。”
“二十一，你到底卖不卖，不卖我们去别的地方看看。”
“不能再加点吗？”老板可怜兮兮。
“不能。”戴雨燕同样苦着脸蛋。
任凭老板如何说，戴雨燕死咬着不松口，“老板，如果我们生意不错，一定还会再来，咱也是老朋友了，便宜点让我们也赚点呗。”
老板心里苦。
这丫头次次砍价，不会太狠不让他赚钱，也不会放太多让他多赚。
每次都把底线拿捏在那个点上。
让他给了觉得自己亏了， 不给也觉得亏。
真是难死他。
“加一毛，一毛行不，二十一块一。”
“就这么定了。”戴雨燕痛快付钱。
他们走后，鞋摊老板抹了一把额头不存在的汗水。
生意难做啊，尤其和年轻人做生意。
戴雨燕和旁人谈价格时，戴雨全和戴雨梁一声不吭。
在心里默默学习她谈价格的技巧和看货物时的角度质量。
就算有疑问，那也一定是回到家里才问。
下一站，衣服摊。
这次的款式，依旧没有过多的花里胡哨，但有一点最重要，那就是质量。
其中还夹杂着稍微年轻一点的，运动裤和短袖。
这也是给初高中学生准备的。
高考恢复，每家每户都有那么一两个念书的。
国人有个特点，宁可自己苦，家里学生一定要体面。
最后一站，光头老板的发卡摊， 不仅拿了二十块钱的货，还有五十顶草帽。
天气热，干农活时草帽必不可少。
这一趟进货，花了两千多。
兄妹三人满头大汗把东西运回家，已经四点多。
他们边整理明天要卖的货边给做好定价。
“这个电风扇卖多少合适？”
他们去百货楼见过， 一台四十五到六十不等，还得三张工业票。
“给家里留两台用，其他的一台卖三十三吧。”
“这么贵，都拿去卖了吧，家里用不上。”
戴老头觉得，这种高级东西放家里完全是浪费。
戴雨燕却 不同意，“现在还没到热的时候，再过两月，热到你睡不着。”
苏源虽然也热，但乡下热和城里热完全是两回事。
“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戴老头不信。
“爱信不信，燕子你该留留着，留着我用，我等着天热了他求我给他用。”
戴老太觉得这个老头子不懂享福。
儿孙孝敬你你就拿着，别说那些没用的扫兴比什么都强。
“这运动鞋呢？”
“二十六一双差不多。
哥，鞋子衣服这些你们尽量周末拿多点。”
那时候学生都回村了。
“我们晓得。”
“至于衣服，二十三到三十不等，你们看着卖， 草帽就一块钱吧。”
其他零碎都是之前卖过的，按原价来就行。
戴家的生活开始有条不紊。
戴雨燕没了事打搅， 又一头扎进了学习里。
而此时，远在基地的陆斯年，一前一后收到了同一份报纸。
他大哥寄来一张，戴雨燕寄来一张。
两份报纸被他和之前的照片一起，宝贝的锁在抽屉。
唐阳州磨了很多次想看，都没成功。
可他不死心，今天又开始了每日节目。“给我看一眼嘛，就一眼。”
“没什么可看的。”
“没什么可看的你不让人看，这话前后矛盾你知道不。”
陆斯年推着他出门，“别烦我了，我要写报告，一边玩去。”
唐阳州才不信他的鬼话， 任务报告昨天就交上去了，别以为他不知道。
“你好歹给我看一眼，好让我认识，下次走在街头遇到还能打个招呼不是，别怪兄弟没警告你，我下月要回京市一趟，如果真被我遇到，她又恰好又是我喜欢的款， 那”
“胡说八道什么，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
虽然这么说，但他手上的动作却停了下来。
唐阳州双手抱胸靠在门框上笑，
“那可不一定，小静，也就咱幼儿园时的玩伴，还能调到这边来，成天对你穷追不舍，难道这不巧吗？”
想到方静，陆斯年的脸色难看。
“我和她一点关系都没，压根不记得这号人！”
鬼知道，为什么会忽然冒出一个女人，说是他幼儿园同学， 自己小时候说过娶她。
吓得他最近除了训练场就是宿舍和办公室。
其他地方压根不敢乱走。
倒不是他怂，怕女人。
而是你怎么说，说什么，这女人就是听不进去。
“快别说了，帮我想想法子啊， 又不能揍她。”
谁能想到，这疯女人是首长侄女。
“你直接说你有对象不就行了。”
“她油盐不进， 油盐不进你知道什么意思不。”
他还记得前几天自己说了有对象时，方静的态度。
她说，“反正你们没见家长，没结婚，再说，哪个女人比我优秀？
我是军区医院的护士长，娘家又有地位，也不缺钱，长得更是美貌。
你总有一天会发现我的好。”
陆斯年当时都快气炸， 跑去跟首长告状，他老人家还笑呵呵的说。
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不管，再者，我还不了解你小子吗？
什么有对象，肯定是糊弄人的， 有对象说了几年了，他们连个女孩子毛都没看到过。
陆斯年打开抽屉，抽出一张报纸递给唐阳州。
“不是想看吗，给你看，小心点别弄坏。回到京市在大街上遇到对她客气点。”
“我那话你还真信了？”
智商呢，哥哥。
“那么多话， 睁大你狗眼好好看清楚，我对象有多优秀吧。”
唐阳州低头看过去，京北大学，外语比赛，冠军，乡下姑娘
这些关键词凑在一起，确实让人咂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