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王桂芳来了，戴雨燕语气都亲昵了不少。
“哎， 是我， 遇到什么大事了，还专门打电话来找我。”
“妈，我给你揽到一桩大生意。”
一听到“大生意”，还是自己的，王桂芳握话筒的手抖了抖，兴奋，激动，害怕交织。
“啥，啥大生意啊。”
“妈，辣椒酱，你最拿手的啊。我有朋友想买，一瓶给一块五。”
“一块五！”
王桂芳忍不住惊呼，把正在一边算账的戴建国吸引过来，“啥一块五？”
推开他凑过来的脑袋，王桂芳又问，“要，要多少，还有，我做完给送到哪里？”
她从没觉得这生意不靠谱，女儿介绍的人，不可能不靠谱。
“你只管做，能做多少就做多少，半个月后有人来家里取。”
这次王桂芳的手不抖了，心抖。
妈呀，有多少要多少，如果她炒一百瓶，那就是一百五十块。
嘶——
不敢想，不管想，想太多她就想立马飞出这穷山沟，去城里卖辣椒酱。
“妈，蘑菇，辣椒，和肉粒给放足。
我知道家里的肉票可能不够，我手里有些，一会寄回来，你可以先找人借借。
如果借不到，用钱买票也没事，或者让我二哥去黑市或者其他地方想办法”
“放心，放心， 我有办法。
你那朋友说要多少有多少，那妈就放开手脚干了？”
她口中的摩拳擦掌戴雨燕自然听得出来。
她笑道，“你就放手干吧，没瓶子就让我二哥想办法，之前家里那些不都是他弄到的吗。
如果我朋友拉干不完，你就全部寄过来给我。
我这边卖一瓶两块。”
呃
亏死了，这是戴雨燕的第一反应。
不过看在对方要的多份上，一块五就一块五吧，谁让对方是女儿的朋友。
挂了电话，王桂芳丢给戴建国一句，“明天开始半个月我不上工。”就走了。
戴建国看她走路姿势都变得豪迈的出了大队部，一头雾水。
“怎么打个电话，连工都不上了。”
至于让大哥来京市的话题，不知道被她妈忘了，还是刻意没提。
其实这件事，她爸不提，她就考虑过让戴雨全两口子过来。
不过现在是二月，还早。
她那些温室蔬菜，一周卖一次已经是极限。
等到四月，天气暖和，乡下的野菜，早期蔬菜能收的时候，让他们来最合适。
他们可以每天下乡一趟。
顺道把爷爷奶奶带来，帮她看着修院子。
戴雨燕把陆斯年寄来的肉票，一张不留的全寄回了老家。
晚上又是最开心的数钱时候。
上周八十多 ，这周增加了山核桃和萝卜，香菜，芹菜，多赚了几块。
九十六块三毛六。
把码好收进空间，戴雨燕躺在炕上发呆。
还是天满了，一周九十看着多，其实离五千巨债还差的远。
过两个月修院子，又是一笔支出。
她不是没想过学别人，去鹏城进衣服来卖。
可难就难在她还在念书，没时间去呀。
放弃学业？
那不可能。
要不暑假不回去了了？
周一， 刚进教室，戴雨燕就看到了坐在位置上和同学说话的程爱党。
她脸上的伤口淤青还没好彻底，那同学满脸好奇，缠着她问到底怎么回事。
程爱党烦躁的应付，可那人依旧不依不饶，大有她说不出个所以然就不放她走的意思。
她的事自然不可能说出去。
不知道为什么，宿舍里其他人还没到，戴雨燕只好出声。
“程爱党，你过来一下，关于这周宿舍值日情况，我们来讨论讨论。”
被打断的那位同学心中不爽， 他扭头蹙眉，在看到来人是戴雨燕后， 表情又恢复了正常。
惹不起。
“多谢你帮我解围。”
坐到身边的程爱党松了口气。
不知是怕戴雨燕认为她太弱，还是别的原因，她解释了没和那个男的翻脸的原因。
“他妈妈是个不错的人， 曾经帮过我很多， 但她同时又是个溺爱孩子的，所以我”
戴雨燕点头，“能理解， 你的事处理怎么样了。”
程爱党摇头，苦着脸，“不太顺利。”
程文雪和她妈自然不会眼睁睁看着王有粮坐牢，所以同意给钱。
但程国富不知道为什么，死咬着不给她钱。
甚至天真的想要她撤诉，大方原谅王有粮，大不了以后家里对她好点。
反正她也没吃亏，还给了对方一刀。
这是他的原话。
程爱党听后差点没被气死。
说到这里，程爱党气得咬牙切齿， “你说他到底在想什么？”
“第一，舍不得钱。
第二， 你是他唯一且亲生的孩子。”
唯一且亲生的孩子，断亲以后就是陌生人了。
他以后老了，生病了，动不了靠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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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除了亲生骨肉，还会有谁会无私没怨言，就算有也得乖乖照顾他的人。
其实他心里很清楚，程文雪母女靠不住。
听完戴雨燕的解释， 程爱党杀人的心都有了，“无耻！”
“什么无耻，谁无耻？”
恰在此时，宿舍其他人到了。
罗何两大八卦王， 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一屁股把戴雨燕挤开，低声询问程爱党的进度。
得知一点进度都没后，两人早上第一节课都没怎么听。
抓耳挠腮的给对方想办法。
可惜了，她俩的脑袋，在对付这种事上， 简直毫无经验和用处。
趁着下课期间，只好求助戴雨燕。
就连程爱党自己，都露出希冀的目光，企图依靠戴雨燕。
“你爸在纺织厂的职位不低， 肯定好面子，又怕丢工作。
嗯——你如果能豁得出去的话，可以去厂里闹一闹，如果他领导是个公正人的话，还可以找找领导。”她慢悠悠道。
不等程爱党表态，何美玲最先拍手叫好。
“好哎，好哎，这个方法好，雨燕我就知道遇事找你指定能行。”
那我可真谢谢您祖宗十八代。
她的动静引来教室不少人目光。
罗小娟为怕他们好奇乱打听， 只好尴尬的站起来解释。
“我们约好中午去国营饭店吃饭，她高兴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