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装厂女工多，对关于吃食会天然关注。
而且这里面的资薪也高。
十一点半，戴雨燕和林珊在服装厂马路对面，一条干净的床单上摆满了一条条腊肉腊肠。
“腊肉腊肠，川省特色，好吃不贵，炒白菜，炒土豆，炒蒜苗，炒一切能炒的”
下班时间一到，工人全部涌出门口，戴雨燕扯开嗓子就喊。
林珊羞的脸直发烫，她偷偷拽了拽戴雨燕衣襟。
“你干嘛，怎么能大张旗鼓的喊，别人发现怎么办。”
啧
这个纸老虎。
戴雨燕伸手指向不远处卖烤红薯的老大爷，“瞅瞅人家，一把年纪吼的多大声，赚钱的第一要素，脸皮抹下来装兜里。
给我喊！”
她强势道。
迫于她的淫威，林珊只好学着戴雨燕的样子，“川省特色，腊肉，腊肠”
“早上两根油条，一个大包子，一碗豆浆吃哪儿去了，大声！”
“川省特色，腊肉”
声音也就比刚刚大了一丢丢。
算了，慢慢进步吧。
戴雨燕双手放在嘴边，扯开嗓子继续喊。
“妹子，腊肉腊肠是什么，京市没见呢。”
“这是川省的特色，你看这腊肠，里面全是肉，最方便的办法就是切片，上锅蒸十分钟，一点调料不用加。
最的时候都加好的。”
听起来是好东西，有人心动，“多少钱一斤。”
“两块！”
嚯！
这么贵，比猪肉的二倍还多，再是好东西也不买。
这个价格劝退了大半人。
“算了算了，有那钱不如买两斤猪肉吃，这老贵，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唐僧肉。”
眼看好不容易被他们吸引来的客人都走了，林珊着急的拉戴雨燕。
“燕子，她们都走了，你想想办法，燕子。”
“别着急啊你。”
一斤两块钱的肉，对于普通工人来说，当然贵。
毕竟一个月工资三十到五十之间。
这玩意还是要卖给有地位，有见识的人。
大批普通工人走后，就是各位领导层的。
戴雨燕不知道从哪儿拿出来个扩音喇叭，放在嘴上喊。
那声音，比刚才有效果多了。
保安队的小刘，听得耳朵疼，“队长，我去给赶走？”
在厂门口摆摊就罢了，还用大喇叭吼， 简直扰民。
“算了，估摸着也就这一会，等下下班人走完，她们也就走了。”
其实，保安队长对那两姑娘口中的腊肉腊肠很感兴趣。
她媳妇是祖上是川省人，一家人逃难到这边。
他不止一次听老丈人提到腊肉腊肠。
想到最近怀孕的媳妇，他想着要不要花巨资买两斤，回去给她补补。
思及此，保安队长看都妇联唐主任往腊肉摊走去。
唐主任是厂长夫人，她身体不好，和厂长结婚几十年，只得一个女儿，感情依旧如初。
唐主任都来买，那一定是好东西。
戴雨燕可不知道对面的保安队长的心思，她们迎来了第一位客人。
“两斤腊肉，一斤腊肠。”
来人是个穿着高跟鞋，灰色格子裙子，妮子大衣的中年美妇人。
她没问什么是腊肉，腊肠，也没问这东西怎么做。
直接让给她称三斤。
很明显，她对这玩意很熟。
“您拿好。”
把腊肉用绳子绑好递过去，对方没说话，付过钱点了点头就走了。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两人卖出十二斤，才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等等，等等，两位等等”
一个穿着保安服的男人在马路对面招手。
“我们把保安队招来了？他不会来抓我们吧。”
这种蠢问题，戴雨燕不想回答。
等路上自行车少了，那人才走过来，“一斤腊肉，一斤腊肠。”
“你好，四块。”
嘶
真贵呀，怪不得很多人过来看一眼就走，价格实在美丽。
“两位姑娘这好东西，连厂长夫人都买了，以后多来这边摆摊哈。”
“厂长夫人？”
“对，你们第一个顾客，就是厂长夫人。”
怪不得，那个女人走后，她们迎来不少客人。
多亏了领导。
果然，跟风无处不在。
等下次见面，给她算便宜点。
道完谢，两人收拾东西打算回家吃午饭。
统共四十多斤的东西，昨晚和今早卖了一半。
公交车上，林珊又感叹起来，“生意也不好做啊，今天要不是那位厂长夫人，咱们说不定一斤都卖不出去。”
“所以，要放开，要能吃苦。”
黄奶奶今天去了她老友家送东西，戴雨燕就借了她的灶房下了两碗面，又蒸了一条腊肉。
两人吃完，收拾好厨房，放下面钱，两人才回屋讨论下午去哪儿。
“随便找个家属院吧。”
林珊现在什么都听她的，自然没意见。
“听你的。”
中午戴雨燕没睡觉，林珊熟睡后她爬起来看书。
马上要开学，钱要赚，学习也不能落下。
林珊醒后看到这一幕，瞠目结舌， “戴雨燕，你为啥这么拼命？”
一流的大学，只要中规中矩毕业，多少单位抢着要。
还能赚钱，就算她不上班，依旧能凭自己赚的盆满钵满，这点林珊从不怀疑。
都这样了，为什么还要这么努力。
真的不累吗？
“不清楚，只知道不想落到旁人后面。”
行，真牛。
除了这么说，林珊也不知该如何回应。
下午，两人还没来得及出门，柳大爷找来。
“燕子，你那腊肠卖完了不，给我再来两斤。”
“只要腊肠？”
“对，我小外孙女喜欢吃。”
柳大爷前脚刚走，后脚黄奶奶回来了。
“燕子，你那腊肉剩了多少，全留给我。”
“您那好友喜欢？”
黄奶奶笑容满面，“何止喜欢。”
也是巧了，她没想到今天老友在家请客。
他的不少退休老战友都来了，这腊肉腊肠可不就派上了用场。
获得几个老人的好评。
她回来时，好友还让再弄点。
他给各位战友分些。
“剩二十三斤了，够不？”
够不够也就这些，黄奶奶掏出一沓钱，“给。”
不用出门，东西就买完 ，林珊看的目瞪口呆，“这些人真有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