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要走了?这是柱子他外婆昨天带来的梨，路上吃。”
“我早上蒸的包子，韭菜鸡蛋馅，香着呢。”
“两个煮鸡蛋，路上吃。”
“姑奶奶，姑奶奶，这是我烙的葱花饼，好吃呢。”
一大早送戴雨燕的人很多，多多少少都带了东西。
以往那些嘴碎的，爱看热闹，喜欢传闲话的。
她们也许多曾经贝背地里说过戴雨燕不少闲话，依旧不耽误她们真心送她上学，给她带吃的。
人就是这么复杂。
这也是戴雨燕面对她们，从不生气的原因。
只要是吃食，她全部收了。
“多谢啦，正好我路上不用花钱买饭。”
“是这个理，都带上，反正你力气大着。”钱铁柱媳妇说。
“车上醒着点，别睡太死。”
大家太热情，以至于戴家人没说几句话。
等彻底脱开身，已经是半个小时后。
出了村，她把易碎难带，重量足的东西一股脑放到了空间。
尤其容易变质的吃食。
那韭菜包子，她打算留着到京市再吃。
火车上吃那玩意，戴雨燕惧怕被打死。
很意外，林珊这次的行李也少，洗漱用品和几件衣服，再加两瓶泡菜。
这些东西加起来一个手提包刚好装满。
在路上吃熟食一个馒头都没带。
看到戴雨燕疑惑的眼神，她对她咬耳朵。
“我爸给了钱，让我车上买着吃，说是天热，带什么都会变质。”
要知道火车上食物和国营饭店价格差距近一倍。
这一路都买饭，最少花三十以上。
戴雨燕现在相信，林志城真的发财了。
火车哐当哐当声，小孩哭闹声，路人烦躁的呵斥声，大人轻声哄声
在车厢里交织，让戴雨燕压根没法专注看书。
把书一收，她拉着林珊打听八卦。
“你爸怎么处理的林家，他们以后真不会来烦恼你了？”
说到这个，林珊就有了精神，“你不知道我爸有多彪悍，听我妈说他把老宅砸了不说，还去林志雄的单位，找他们领导告了他一状。
哈哈哈，闹到最后，我爷爷差点因为高血压住院。
更绝的是，我爸要分家，他不要老爷子手里的资源人脉，不要房子，只要钱。
我妈偷偷告诉我，老爷子的私房钱和珍藏，被我爸弄了一大半。”
林珊因为自家占了便宜而沾沾自喜。
戴雨燕心里却直皱眉，“亏了呀，要一套房子多好。”
给再多钱也没用。
不过，珍藏倒是不亏。
“你有空在京市寻摸寻摸，让你爸在这边买套四合院。”
这个年代的钱，越放越贬值。
“我爸恨不得这辈子都不踏足京市，你让他买房，不太可能。”
一家子人工作都在苏源，买房子也没机会住。
戴雨燕敲了敲她脑袋，低头悄声说，“升值啊傻子。”
林珊还想问，被戴雨燕捂住嘴巴，“下车再告诉你。”
两人埋头嘀嘀咕咕个不停，对面一个穿着稍微有些邋遢的老太太竖起耳朵，一直想听却听不清楚。
不一会，她似乎忍不住好奇，捏着声音问。
“两位同志是去京市的？”
“是。”
“知青回城吗？”
“我们是学生，暑期返校的。”
“这样啊。”
简单寒暄后，她再没说一句话，这让戴雨燕拿不准对方什么意思。
她看不到的是，她后面座位上一个戴着眼镜，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穿着干净，一副干部模样的中年女人合上手里的书。
被镜片挡住的眼睛划过一丝亮光。
学生？
学生才好，单纯，离家又远。
“对了，我听说大学里面还分什么系，什么科的。你们学什么，那叫什么专什么来着？”
这没什么能说的，林珊笑着回答。
“专业，我是国文系，她是建筑系。”
她也聪明，没说外语系，这些年龄大的老头老太太，对于外国人依旧深恶痛绝。
“是吗，我老太太没文化，第一次听说。”
同时，戴雨燕身后的女人，淡定的把手里刚才看过的书收起来，重新拿出一本书，封面赫然是《精妙绝伦的汉语语言》。
“你好，我刚才在后面听说通知你是国文系，正好我最近在看些相关的书，能请教您 些问题吗？”
戴雨燕和林珊同时懵逼对视。
“请教我？”
林珊忙摆手，尴尬笑道，“不好意思，我才上学一学期，我不行。”
那女人翻开手里的书，指着一个中规中矩的问题。
巧了，刚好是林珊上学期学过的。
林珊是个不太会拒绝人的人，尤其是这种态度很好是，看上去也很和气的人。
她只好求助的看向戴雨燕。
那戴眼镜的女人此时也把目光移到了戴雨燕身上，“同志，可以换个座位吗，我真的很想弄懂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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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保证，“很快，我保证。”
“应该没事，你就在我身后。”林珊也放心。
她身上的钱票都交 给了燕子，就算对方是小偷，是骗子，她身上的也没值钱的可以骗。
“行。”
戴雨燕拿着自己的小包和水杯和女人换了座位。
尽管两人的声音很低，但戴雨燕依旧能听出来，他们谈论的确实是书本上内容。
听了一会觉得没意思，她余光偷偷观察旁边假寐的男人。
身材很高，最少一米九往上。这是戴雨燕长这么大见过最魁梧的男人。
络腮胡，黢黑。
整个人衬得的火车座位很小，戴雨燕似乎能感受到他坐在这里的别扭。
“看什么？”他忽然睁开眼。
被抓包了。
但戴雨燕却不尴尬，而是大方道，“你好高。”
“呵谢谢。
有时间关注别人，你要不要听听你朋友在说什么。”
？
“不是谈论语言”
“姐，我跟你说，我家在苏源，离这里很远，就我跟我朋友两个去京市 。”
！
这个憨批。
“是吗，那确实很远，你们胆儿真大，就两个女孩子出门，遇到危险怎么办。”
此时，她们对面的老太太出声。
“哎呦，我肚子疼，想去厕所，林同志，你陪我呗。”
“厕所就在前面呀。”林珊伸手指。
“老太太我第一次出门，害怕，你陪陪我吧，求你了。”
眼镜女也劝，“老人出门真可怜，要不是我马上下车，我就陪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