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掉电话，戴建国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转身抱住自己老搭档大笑。
“哈哈，太好了，太好了，哈哈哈”
马江莫名被一个大汉抱住，且这个大汉还疯了一样，不仅抱着自己跳，还大笑。他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哎，干啥，松手，松手，干啥。”
他用力想掰开戴建国的手，奈何对方力气太大，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你他娘赶紧松手 ，被人看到像什么样。”
“哈哈哈哈，太好了，哈哈哈哈，老马呀，太好了”
疯了，他们平坳大队的大队长疯了。
马江无奈，只好开口喊在门外帮忙扫雪的小儿子，“墩子，小墩子 ，快去戴家找你桂芳婶子，就说他男人疯了。”
墩子是个实诚孩子，扫把一扔，一个箭步就跑出去。
边往戴家跑边喊，“大队长疯了，大队长疯了”
等戴雨燕和她妈，她大哥大嫂一路气喘吁吁到大队部，见到的景象是：她爸嘴角翘得老高，在给众人解释。
“我没封，老马胡说的，都赶紧回家去 ，这大冷天。”
戴五奶满脸担忧， “建国啊，有病要早点看，别怕花钱。
实在不行，我们大家伙儿给你凑点。”
她话音一落，不少人附和 ，“是啊，大队长，有病就得看，我们虽然没多少钱，但”
戴五奶愁啊，大队好不容易在建国的带领下，日子好过了点，他要是病倒，以后怎么办。
远的不说，就说酱油厂，没有戴建国带领，几天就能被旁人嚯嚯了。
戴建国听到众人高一声，低一声，所有的意思无不是凑钱帮他看病，嘴角压不下去的喜意变了味，成了抽搐。
狠狠瞪了罪魁祸首一眼，才耐心和众人解释。
“我没病，刚才只是高兴，县政府打来电话，说燕子成绩好，我太高兴了”
他的兴奋，被老马误会成疯了，也是服了。
戴建国是什么人，不管发生多大事，情绪都不会外露的人。
现在因为闺女的成绩，能表现成这样，说明什么。
说明燕子的成绩超出意料，不是一般的好。
“多少分，多少分”
“大队长，快说，燕子考了多少”
“快说啊，急死人个人”
众人七嘴八舌，急迫的一句接一句，好像戴雨燕是自家孩子。
相对于他们的着急，焦点对象戴雨燕内心反而平静。
能让县政府打电话，专门说的成绩一定不差 。
清北大概稳了。
“状元！燕子是咱东省状元。第一名，她是东省第一！”
“哗！”
人群沸腾，就好似热油锅里滴进去了水滴。
听说这次参加高考的人数五百多万， 光东省就有八十万。
八十万人里考第一，是什么概念，他们不懂，只知道那是很多人，很多很多人。
一千，一万，在他们心里已经是天文数字。
八十万，想都不敢想。
对于知识的敬畏，对于慕强的心理，他们一时竟不敢开口和戴雨燕说话，不敢靠近这个近乎神一样的姑娘。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王桂芳，她猛地把女儿拉进怀里。
哭着说，“燕子，闺女，孩子，你是第一，第一啊。”
天知道，自从女儿卖工作开始，她的压力有多大。
既不能反对，还不能在女儿面前表现出担忧。
她愁啊，愁得整夜整夜睡不着，愁得头发大把大把掉。
看着环抱自己嚎啕大哭的母亲，原本心情平静的戴雨燕，眼睛也发涩。
她回抱母亲，“对，妈，我是第一，你的女儿是第一，你王桂芳的女儿是第一。”
抹了一把泪，王桂芳颤抖着手抚摸女儿脸颊，“我女儿果然是最厉害的。”
“县政府专门打电话，就是为了给你说燕子第一名这件事？”
马江看向身边同样，偷偷抹眼泪的大队长。
他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应该还有别的事。
“对了对了，我忘了说，明天省报的记者，省教育局，还有学校老师们要来家里。他们通知我们提前做准备。”
背着手在一旁溜达的老书记，一巴掌打在戴建国后脑勺。
“这么要紧的事，你现在才说。”
领导要来，村里卫生要不要收拾，家家户户注意素质，要不要叮嘱。
某些人家， 管好家里的极品，要不要叮咛
底下惊讶，羡慕，妒忌的各位村民此时也回神。
省里的领导要来，省里记者也要来
哎呦，赶紧回家把门口收拾好收拾啊，孙子儿子那满是污垢的手和衣服也得洗。
自家可不能给平坳大队，给燕子丢脸。
东省第一名，出在了平坳大队。
哎呦，哎呦，他们平坳大队要出名。
燕子真是个好姑娘，给他们大队争气。
次日下午三点，三辆轿车停在戴家门口。
来的记者是老熟人，曾经因为抓特务，在省城采访她的年轻人。
“戴同志，你好， 没想到再一次采访你的机会来得这么快。”
他为了能重新采访戴同志，在省报内部，差点和其他同事打起来。
他夸张的语气，也让戴雨燕心中吐槽，大哥，前一次采访是三年前。
三年，时间真不快。
“翁记者，你好。”
随后，就是冗长的互相介绍环节，省，市，县教育局，各家一个人。
还有三个大学招生办的老师。
清、北这两位可以理解，另一个的身份让戴雨燕大跌眼镜。
华夏最高军校招生办主任。
这
有点荒唐了，她怎么想都不会和军校搭上关系。
刚介绍完毕，不等其他人说话，三位招生办老师开始各显神通 。
“我们是国家顶尖学府”
后面来不及说，就被人打断，“说的好像我们不是一样，我们学校还有顶级学术教授。”
“我们学校每月补助25元。”
“我们学校虽然只有20元，但我们食堂便宜。”
“我们住宿条件好，四人间。”
“只要学习好，我们甚至支持住校外。”
两位老师你来我往，毫不相让。
戴建国和戴老头眼珠子都快惊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