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回来啦。”
天气太冷，地里也没活干，所以戴雨燕进门时，一大家子围着火盆拉家常呢。
“快进来烤烤火，冷不冷”
刘小芬接过她背后的大袋子，好奇道，“小妹，你又买东西了？”
说完忽然捂住嘴，惊觉自己说错了话。
婆婆最讨厌小妹每次回来大包小包，无节制的买。
偷偷瞥了一眼坐在不远处纳鞋底，明显脸色不好的婆婆。
又看了一眼对婆婆脸色毫无察觉的小姑子。
她心里佩服的不行。
小姑子是真能耐，回回被骂，次次回来依旧我行我素。
“妈，给你看好东西。”
“不看。”
王桂芳潜意识觉得，女儿口中的好东西，就是她在外面买来的。
“我妈不看，爸你和爷爷奶奶看。”
戴雨燕从挎包里拿出一张报纸递过去。
老两口和戴建国一开始也以为她说的是买的东西，一脸迷糊接过报纸。
不知道让他们看什么。
还是戴雨全眼尖。
“我滴妈！燕子，燕子，这是我小妹啊。”
众人这才围上去，【巾帼采购，以身入局，勇擒特务】几个大字映入眼帘。
戴雨燕抱着证书，站在几个公安中间，笑得灿烂。
这是十一月二十六，东省省报的头版头条。
这一声惊呼，不仅把王桂芳吸引过去，不识字的刘小芬，一向不喜凑热闹的老太太。
都挤不进去。
她着急的拍打儿子的肩膀，“给我留点位置。”
戴雨燕又拿出一份，塞给她奶奶，“奶，还有呢。”
新闻报道和真实情况虽有差池，但也算还原事实，除了结尾把她夸得有些过分外。
其他戴雨燕都很满意。
原本以为她妈会开心，抱着她夸闺女真厉害，不愧是我闺女之类的话。
没想到她听儿子念完的第一件事，就是抄起手边的扫地笤帚追着她打。
“你个死丫头，你是疯了不成，这种事都敢参与。
你一个供销社采购，解救人质关你屁事，你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
啊？
活得不耐烦了也好，老娘今天就打死你。
省得你”
王桂芳虽然泼辣灵活，但论速度，肯定跑不过戴雨燕。
骂骂咧咧追着院子跑了好几圈还不放弃。
见她妈真生气了，戴雨燕只好放慢速度被她追上。
屁股上挨了好几下。
打着打着她就哭了，力道越来越轻，最后抱着她泣不成声。
“你要是出点意外，让你妈我怎么办，你怎么胆子那么大，不说一声就呜呜呜”
戴雨燕回抱安慰她。
“妈，我有分寸，你看我这不是毫发无损嘛。”
“你有分寸，你有什么分寸，要真出点意外，那就晚了 。”
说到最后，连各位领导都埋怨上了。
“你们领导也是，公安局借调他就同意。
还有公安局，那么多人，凭啥让你去，没用的东”
戴建国骇了一跳，这婆娘啥话都敢往外蹦。
“孩子他娘！”
“妈，妈，妈妈妈”
戴雨燕也赶紧去捂她妈嘴，您可真敢说呀。
王桂芳也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但心里就是憋屈。
“哼，我做饭去。”
她一把扯下女儿的手，打算去灶房张罗。
戴雨燕却拉着她，“才十点，还早呢，你女儿立了这么大功，妈你就不想我得了什么奖励。”
听到奖励，王桂芳也停了脚步。
看看就看看，她想的很好，如果给女儿的就是一个不能吃喝的证书，她高低得去公安局问问。
戴雨燕翻开那个大红证书，把夹在里面厚厚的信封拿出来给她妈。
“看看？”
王桂芳打开边，往里面瞄了一眼，吓得差点没拿稳。
“这么多钱？”
她没把钱拿出来数，而是连同信封一起塞回戴雨燕怀里。
“这是你拿命换来的， 自己存着，以后当嫁妆。”
这就是戴雨燕从不吝啬给家里买东西的原因，因为他们真的很好。
她数了一百出来，“孝敬妈您的。”
“我不要。”
这是女儿拿命换来的奖金，王桂芳可没脸拿这个钱。
戴雨燕枕在她肩膀上撒娇，“不拿我生气了， 下次回来全花掉。”
“给我。”
她话音刚落，手里的一百就被王桂芳一把抢过去。
“再乱买东西，小心我给你手剁了。”
刘小芬抱着团团坐在一旁，虽然不开口，但那看着信封着急的眼睛说明，她好想知道信封里有多少钱。
给婆婆一出手就是一百。
那厚度连一半都没下去。
母女两的互动没人阻止，坐在火盆边直笑。
他们知道，王桂芳不会真的打女儿，燕子也一定会三言两语哄好她妈。
扯过门口背回来的袋子。
戴雨燕顶着她妈眼中重新燃起来的杀气，往外掏东西。
“妈，你的棉鞋。
和我脚上穿的一样，可暖和，快试试。”
王桂芳摩挲着怀里的棉鞋，那老长的绒，看着就暖和。
“爷爷奶奶，爸爸，大哥， 还有嫂子和小团团。”
“还有我的呢？”刘小芬惊喜。
她小姑子太好了。
她欣喜的捧着两双鞋子看个不停。
“给团团买浪费了，明年就不能穿了呢。”
孩子见风就长，这么好的鞋子，穿不了多可惜。
“看你说的，就素嫂子你以后不生孩子了，不还有我二哥和老三么。放着，总有能穿的人。”
“谁说我不生的，我可还要给你哥生个儿子的。”
她偷偷觑了一眼王桂芳，连忙表态。
可不能让婆婆误会。
老头老太太也捧着鞋子爱不释手，“这辈子没享到儿子孙子的福，倒是把孙女的福享了不少。”
被点名的戴建国父子脸色通红，嗫喏着说不出话。
戴雨燕哈哈大笑，“我是我爸的女儿，我哥的妹妹，享我的福和享他们的福一样的。”
“不便宜吧。”
王桂芳斜眼看她。
“咳咳这个那个，妈我饿了，我们煮饭吧。”
她这表情，王桂芳用屁股想就知道， 这棉鞋比以前的衣服还贵。
“说实话。”
戴雨燕弱弱的伸出两根手指。
众人了然，一双棉鞋不可能两块，那就只能是二十。
“戴雨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