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一趟办公室，冯主任已经先一步接到万英的电话。
不等戴雨燕解释，他就说。
“小戴，你下班吧，万副局给我保证过，最多麻烦你两天时间。
在她家人找到之前，你可以在宿舍休息，不用来办公室。”
“我听主任的。”
这算不算因祸得福。
戴雨燕一时也难以分清。
不用上班，但身边多了个跟屁虫，让她想偷偷赚点外快的心死了一半。
“大娘，你饿不？”
出了办公室，她带着人往食堂去。
摸了摸肚子，大娘眨了眨眼睛，声音里夹杂了一点委屈。
“我好饿啊，我想喝疙瘩汤了。”
还点上菜了，戴雨燕挑眉。
也不知是大娘嗅觉好闻到了味，还是她运气好，今天下午，王大厨做的菜谱里就有疙瘩汤。
“小戴，你咋把人又领回来了？”
齐小静惊讶的看着乖乖被她牵着的大娘。
把发生在的公安局的事说了，齐小静语塞。
这还被赖上了？
吃饱喝足，见时间还早，戴雨打算带着大娘去农机站，答应魏师傅的杏子还没给人。
魏良和戴雨梁听了她的遭遇也无语的紧。
“你们供销社那么多人，就偏偏选上了你。”也是没谁了。
“也还行，只要我不离开她视线，她就乖的很，像个小孩。”
“对了，哥，你明天回家把这点东西带上，我可能的过两天。”
篮子里是鸡蛋糕和一斤肉。
“行。”
这位大娘的睡相极好，睡前平躺着双手放在腹部，睡醒姿势都没变过。
晚上除了呓语几句关于儿子的名字，再没有动作。
第二天醒来，她的第一句话就是，“我儿子找到了吗，我家在哪儿？”
她得了这种病，又口口声声唤儿子，还一个人跑这么远。
每每听到这话，戴雨燕心里总是闷闷的。
她猜测，这位大娘的儿子很大可能不在了。
她第一次没有哄小孩一样哄她，而是主动交谈起来。
“大娘，您儿子叫什么，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叫壮壮，大家都叫他军人同志，他爱笑，孝顺，就是不找对象这件事，总让人生气。”
戴雨燕心里咯噔一下。
“我下次见到他，肯定让他爹好好教训教训，二十八岁的人，怎么能没有对象”
说到最后，她忽然抬头，眼眶含泪的问戴雨燕。
“你说，他是不是个好孩子，好军人 ，可他找不到了，他不回家呜呜他不回家。”
“大娘，没事，没事 的，他一定有苦衷他”
他会回来的。
这句话她不敢说，不敢保证。
在得知她儿子是军人开始，戴雨燕就已经往最坏的方面想了，
她一直带着大娘到十七号早上，苏合带了一个人来。
“陆队长。”
陆斯年怎么在这。
陆斯年对她点了下头算是打过招呼，随后，他的目光就落在了大娘身上。
“柯姨。”
很奇怪，戴雨燕从这两个字里听出了哽咽和紧张。
再一打量，她才发现，对方很狼狈，满脸憔悴，眼袋黑眼圈明显的像是被人打了一拳。
大概因为昨晚下过雨 ，他的衣服鞋子上满是泥泞。
坐在炕边，拿着戴雨从废品站捡回来的砚台研究的大娘，在听到陆斯年的声音后，停下手里的动作抬头。
惊喜立马布满她的脸。
“小陆，你来了？”她往他身后瞄了一眼，没见到自己想见的人。
埋怨道，“壮壮又没跟你回来，这臭小子，因为怕我催他结婚，现在连家都不回了，不管他，姨给你烧水，快洗洗”
她站起身，环顾一圈周围环境。
“咦——不对啊，这不是我家”
从见到陆斯年的那一刻，她就好像变成了一个正常人。
陆斯年再也忍不住，他红着眼睛，双手扶着柯大娘双肩。
沙哑着嗓音说，“柯姨，东升东升他忙，您…您别怪他”
戴雨燕从不觉得自己是个泪点低的人，可这一刻，她再也忍不住，死死咬住嘴唇，不让它发出声音。
“我是不是又瞎走了？”
“没有，您只是迷路，被这位姑娘找到的。”陆斯年说。
“多谢你，好姑娘。”
柯大娘扭头握住戴雨燕双手，眼里满是慈爱。
“我应该做的。”
她努力让自己脸上不要出现伤怀。
“好孩子，有空来我家玩。”
“好的，大娘，您路上小心，再见。”
“一定要来啊。”
戴雨燕用力点头。
把柯大娘送回车上，陆斯年走到戴雨燕面前。
“戴同志，谢谢你。我送柯姨回去后请你吃饭吧。”
“不用不用，上次你在市里帮了我，我说请你吃饭，结果一时没时间，就当咱俩扯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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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定要谢的。”
他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然后头也不回的上车。
戴雨燕懵。
啥意思呀，答应还是拒绝？
甩甩头，她打算找林珊去，在市里给她带了一块丝巾，一直没机会给她。
那是一条嫩黄色，很适合少女的丝巾。
林珊很喜欢，抱着她胳膊又蹦又笑。
“很贵吧？”她不是不识货的人。
“多支持支持我的副业就好。”
戴雨燕瞅着自己臂弯里挎的篮子示意道。
“燕子，你太好了，如果有你那样的力气，一定抱你转好几个圈。”
“这什么感谢方式，不稀罕。”
林珊嘿嘿笑，“没情趣，你篮子里又提了什么好东西。”
“呐，我哥昨天早上带来的。”
戴雨燕掀开帘子给她看。
两条鱼，半包核桃，一些常见蔬菜。
“你知道，我这两天忙，这鱼昨天在宿舍盆里养了一整天，还活着。”
“我都要。”林珊干脆道。
“不占你便宜，给三块钱得了。”
从小到大，林珊就没为钱发愁过，掏出三块就塞她手里，“篮子明天拿给你。”
两人这种关系让戴雨燕很舒服。
既是好朋友，又能清醒算账。
“对了，别跟你爸说东西一直是找我买的。”
林副主任人虽然不错，但毕竟是上司，她卖东西算是投机倒把。
“放心，他只会吃，压根不管东西哪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