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个肉包子，花了一块钱一斤粮食票。
戴雨燕心在滴血， 钱还好说，这票也才费了。
她给自己留了一个，给戴雨邦一个，剩下八个包好，让他拿回家，给家里人都尝尝。
“趁热吃。”
尽管戴雨邦馋的吸溜口水，但依旧把属于自己的那一个和别的放在一起。
“我回家和爸妈他们一起吃。”
他怕现在把属于自己的吃了，回去家里人吃的话，他馋得忍不了。
戴雨燕不懂他的心思，只好把自己的分一半给他，不是她不馋肉，而是她身上还有点钱，实在馋得忍不住的话，可以出来买一个解解馋。
“姐，这是你的，我不能要。”
这老实又胆小的孩子，没有一点商人该有的精明，还成天想着发财赚钱。
戴雨燕都服了。
“快吃吧，我们学校也有肉包子，我想吃自己买。”
她这话一定程度上也没错，只不过是学校的肉包子，一小半肉，一大半萝卜。
不管是用料还是口味，都比国营饭店的差远了，不过有一点好处就是便宜，一个才五分钱还不要肉票。
偶尔解解馋还行。
叮嘱戴雨邦周五晚上偷偷把树上的桃子全摘完，周六拿一半来县城等她。
他们周六下午不上课，中午她在车站等到戴雨邦，两人直接去林家。
这样就会避免很多麻烦。
“姐，为啥不全拿来。”他心情好的时候，会又听话，又乖巧的喊姐姐。
“贪多嚼不烂，也容易暴露，你记得来时，给上面盖一层蔬菜。再说，那玩意不好吃吗，留点咱家自己吃。”
如果家里条件好，戴雨燕指定一个都不卖，全留给家里吃。
“好吃，我听姐姐的。”
送了弟弟上车，她才往学校走。
最近课本上的东西教完了，老师和学生都有些松散，就等着这几周熬完，随便考个试，给他们发个毕业证。
反正也不考大学。
高中毕业没有初中毕业那么紧张和严肃。
有些同学甚至天天缺课，老师也不大管。
怎么才能弄一份工作呢，戴雨燕无精打采，思绪乱飘的走在街上，结果被迎面匆匆走来，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撞倒在地。
一个忙着赶路，一个在走神，这一个撞力道不轻，两人同时坐在了地上。
老妇人怀里的孩子顺势滚了出去，戴雨燕吓了一跳，害怕给人家孩子摔坏。
顾不得手上钻心的疼，一把抱起孩子检查。
“对不起，婶子，我”
她说不下去了，怀里闭着眼的小人儿粉妆玉砌，白白嫩嫩，两岁左右的女孩，穿着一件粉色裙子，脚上也是一双连县供销社都买不到的塑料凉鞋。
她听林珊念叨过，她很想要，但只有省供销社才有。
很贵，一双要二十，她妈妈不给她买。
戴雨燕频率很快的眨几下眼，看了一眼包着孩子的破布和这老妇人身上穿着。
补丁不少不说，也脏的要命。
太不搭嘎了。
妈呀！人贩子！
而且刚才那一摔明显不轻，可这孩子依然昏睡。
不远处站起来的老妇也察觉到了戴雨燕的不对劲，“没事，快把我孙女给我，我看看摔疼了没。”
她眼中满是担心。
“婶子，我带你们去卫生院看看吧，放心，我付钱。”
“多大点事，不用破费。”
她这话和前面的表现完全相悖，一个疼爱孙女的奶奶，在孙女被摔了的情况下怎么可能不去卫生院。
况且还不用她出钱。
傻子都知道怎么选。
确定了她的身份后，戴雨燕再没纠缠，抱着孩子拔腿就往公安局跑。
她不敢逗留太久，怕周围有那老妇人的同伙，到时候，她既要护着孩子，还要对付这些人，太危险。
“抢孩子了，当街抢孩子了，我可怜的孙女哎站住，你个小贱人给我站住。”
“站住，抓人贩子，抓人贩子啦”
戴雨燕不敢停，她能听到身后追她的人不少，但那些人里有没有这老太太的同伙她不知道，只能抱着孩子埋头跑。
车站在城中，公安局在城西，最少一公里，戴雨燕觉得自己快断气了，嗓子在冒火。
越靠近公安局，身后的脚步越少。
有些听到老太太喊声而见义勇为的人都懵了，长这么大，没见过抢孩子的人贩子往公安局跑。
什么玩意，脑子被狗啃了？
也有人紧追不舍的，眼看后衣领差点被抓到，戴雨燕一个弯腰转身，因为惯性，身后那个人跌倒了。
“站住，哎呦，你给我站住。”老妇人在后面边喊边追
眼看到了公安局门口，戴雨燕也豁出去了，“救命，公安同志救命”
她跑不动了，真跑不动了。
公安局有门房，但里面没人，戴雨燕把孩子放到门房唯一的一张凳子上，一边扯开嗓子喊，一边往回跑，她要抓人。
能抓一个是一个，只要抓到一个，其他的相信公安局的人肯定能审出来。
她刚才已经发现，那妇人和她身边的三个男人没追了，打算往回溜。
呵， 想要走回头路，也要看她戴雨燕答不答应，她现在手里没抱孩子，加上浑身的力气，怎么说也能抓一两个人吧。
“救命啊——”
刚在食堂吃完午饭，准备趴在办公桌上眯会的苏合忽然听到救命声。
“大龙，你听到有人喊救命了吗？”
方大龙笑道，“苏哥，谁敢在公安局附近犯案，活得不耐烦了吧，估计是你因为上个案子太残忍，出现了幻听。”
“是吗？”
苏合半信半疑。
“救命——”
就在他真以为自己幻听时，再一次听到有人喊。
“出警，有人喊救命。”
办公室里加上他只剩三个人，三人冲出来时，看到离他们警局大门口五十米左右的地方。
躺着个昏迷的老太太，一个姑娘骑在另一个男人身上抡拳头。
口中骂骂咧咧，“让你追我，我让你做坏事”
打人的喊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