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一道漆黑的影子从那张黑纸中钻出,迅速膨胀,化作一个身披残破铠甲、手持断刀的恶鬼,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扑向林不凡。
这是日本阴阳师的手段!
“雕虫小技。”
林不凡站在黑暗中,双眸之中金光流转。
真龙之瞳,勘破一切虚妄!
“在华夏的地界上玩鬼?”
“班门弄斧!”
昂——!!
一声低沉的龙吟,在林不凡的喉咙深处炸响。
一股至刚至阳的气血之力,如火山爆发般从他体内涌出。
他没有用任何花哨的招式,只是简简单单的一拳轰出。
这一拳,裹挟着真龙之威,拳风所过之处,空气都被点燃,发出噼里啪啦的爆鸣声。
轰!
金色的拳劲狠狠轰在那只影鬼身上。
“嗷——”
影鬼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连一秒钟都没坚持住,便直接被打散成了漫天黑烟。
拳劲馀势未减,重重轰在田中凉介的身上。
砰!
田中凉介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整个人直接炸成了一团血雾。
随着影鬼消散,车厢内的灯光重新亮起。
满地狼借,血腥味弥漫。
林不凡收回拳头,轻轻弹了弹衣袖,仿佛刚才只是拍死了一只苍蝇。
他走到那把战国鬼剑前,伸手将其捡起。
入手冰凉,一股暴戾的杀意试图钻入他的脑海,却被他体内的真龙血脉瞬间镇压。
“好东西。”
林不凡嘴角微扬。
这把剑,虽然比不上他的真龙血脉,但也算是一件难得的法器。
正好,封于修那把刀碎了,这把剑倒是可以给他用用。
他将剑收回剑鞘,转身看向早已目定口呆的胖子。
“胖子。”
“哎!哎!爷您吩咐!”胖子浑身一激灵,连忙跑过来,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
刚才那一幕,简直颠复了他的世界观。
一拳打爆式神?
这特么还是人吗?这简直就是人形暴龙啊!
“这把剑,我收了。你有意见吗?”林不凡淡淡问道。
“没意见!绝对没意见!”胖子把头摇得象拨浪鼓一样,“宝剑配英雄,这玩意儿煞气太重,胖爷我这小身板可镇不住,也只有爷您这样的天神下凡才能驾驭!”
林不凡笑了笑。
这胖子,果然是个顺杆爬的人精。
“你刚才说,你是摸金校尉?”
“嘿嘿,混口饭吃,混口饭吃。”胖子搓着手,有些不好意思,“也就是懂点分金定穴的手艺,跟爷您比起来,那就是关公面前耍大刀。”
“正好。”
林不凡拍了拍胖子的肩膀,力道不轻不重,却让胖子半边身子都麻了。
“我要去北平办点事,缺个懂行的向导。”
“这趟活,你接不接?”
胖子眼珠子一转。
他这次去北平,本来是想去潘家园碰碰运气,顺便找找失散多年的兄弟胡八一。
如今碰上这么一位深不可测的大金腿,要是能抱上,那以后在北平城还不横着走?
而且看这位爷出手的阔绰程度,这趟活的油水肯定少不了。
“接!必须接!”
胖子拍着胸脯保证,“爷您放心,胖爷我对北平城那可是门儿清!不管是琉璃厂的古董,还是八大胡同的……咳咳,反正只要您一句话,胖爷我上刀山下火海,绝不含糊!”
“好。”
林不凡点了点头。
“走吧,回包厢。”
“这二等座太挤,去前面喝杯酒。”
“得嘞!”
胖子屁颠屁颠地提起田中凉介留下的那个装满金条的箱子,“爷,这算是战利品吧?我帮您拿着!”
一行人踩着满地的尸体和鲜血,向着头等车厢走去。
周围的乘客们纷纷避让,眼中满是敬畏。
谁能想到,这趟看似普通的列车上,竟然坐着这么一尊杀神。
回到包厢。
林不凡坐在真皮沙发上,将那把战国鬼剑放在桌上。
尹星月替他倒了一杯红酒,霍仙儿则在一旁擦拭着软鞭上的血迹。
胖子有些拘谨地坐在对面的小马扎上,眼睛却时不时瞟向桌上的那把剑和那箱金条。
“胖子,我看你这身手,也不象是普通的摸金校尉。”
林不凡摇晃着酒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以前当过兵?”
“嘿,爷您真是神了。”胖子竖起大拇指,“以前在边境上混过几年,后来队伍散了,这才干起了这挖坟掘墓的勾当。”
“既然是行家,那你看看这个。”
林不凡从怀中掏出那枚神秘的残片,扔给胖子。
胖子手忙脚乱地接住,定睛一看,脸色顿时变了。
“这……这是……”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放大镜,凑近了仔细端详,额头上渐渐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爷,这东西您是从哪弄来的?”
胖子抬起头,声音有些颤斗。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是‘鬼玺’的碎片之一!”
“鬼玺?”
林不凡眉梢微挑。
“没错!”胖子咽了口唾沫,“传说中,鲁殇王之所以能借阴兵打仗,就是因为手里有一枚鬼玺。后来这鬼玺一分为二,不知所踪。”
“但这残片上的纹路,跟我在一本古籍上看到的鬼玺拓片一模一样!”
“而且……”
胖子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说道:
“这鬼玺不仅仅是调兵遣将的兵符,更是开启‘青铜门’的钥匙!”
“青铜门?”
林不凡心中一动。
他想起了在水底幻境中看到的那株青铜神树,以及那条烛龙。
难道说,这鬼玺与那青铜神树,乃至蛇神之眼,都有着某种联系?
“继续说。”林不凡示意道。
“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胖子挠了挠头,“不过我听说,这鬼玺的另一半,就在北平的新月饭店里!”
“据说这次新月饭店的拍卖会,压轴的宝贝,就是那半块鬼玺!”
听到这话,林不凡与尹星月对视一眼。
“新月饭店?”尹星月嘴角微扬,“那不是回自己家了吗?”
林不凡笑了。
原本他去新月饭店,只是为了陪尹星月回娘家省亲,顺便震慑一下那些对尹家虎视眈眈的宵小。
没想到,竟然还有意外收获。
“看来,这趟北平之行,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林不凡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胖子,到了北平,先帮我找个人。”
“爷您说,找谁?”
“一个叫胡八一的人。”
胖子一听,猛地站了起来,满脸震惊:“老胡?!爷您认识老胡?!”
“不认识。”
林不凡放下酒杯,目光深邃地望向窗外漆黑的夜色。
“但我知道,他手里有一本《十六字阴阳风水秘术》。”
“那本书里,或许藏着解开这一切谜团的关键。”
火车发出一声长鸣,如同一条巨龙,载着满车的秘密与杀机,一头扎进了北平城的风雪之中。
而在遥远的北平火车站。
一个个身穿黑衣、气息阴冷的身影,早已潜伏在暗处,静静地等待着猎物的到来。
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蕴酿。
北平的冬夜,风像刀子一样硬。
呜——!
随着一声凄厉的汽笛长鸣,这列如同钢铁巨兽般的绿皮火车,喷吐着浓重的白烟,缓缓滑入了北平前门火车站。
车轮与铁轨摩擦,发出刺耳的锐鸣,最终在一阵剧烈的震颤中停了下来。
站台上早已人头攒动,扛着大包小包的苦力、穿着黑皮大衣的巡警、还有举着各色牌子的接站人,在昏黄的路灯下呼出的白气连成了一片。
头等车厢的门,“哐当”一声被人从里面踹开。
并没有乘客走下来。
先飞出来的,是一个沉重的黑色帆布袋。
砰!
布袋重重砸在满是煤渣和积雪的站台上,袋口松开,一颗留着仁丹胡、死不暝目的脑袋骨碌碌滚了出来,正好停在一个正准备上前揽客的黄包车夫脚边。
那是田中凉介的脑袋。
“妈呀!死人啦!!”
车夫吓得魂飞魄散,一屁股坐在地上,凄厉的惨叫声瞬间刺破了车站的嘈杂。
原本拥挤的人群瞬间炸了锅,像被滚水烫了的蚂蚁一样向四周散开,瞬间在车厢门口空出了一大片真空地带。
“嚷嚷什么?”
一道慵懒却透着冷意的声音从车厢内传出。
一只锃亮的黑色军靴踏在踏板上,紧接着,披着黑色大氅的林不凡缓步走出。他没戴帽子,额前的碎发被风吹得微微扬起,露出一双比这北平冬夜还要寒冷的眸子。
在他身后,尹星月挽着霍仙儿的手臂,踩着高跟鞋优雅走下。
最后面,是背着大包小包、脖子上挂着一串大金链子(那是从田中凉介箱子里顺的)的王胖子。
“我说爷,咱们这出场方式是不是太高调了点?”胖子缩了缩脖子,看着周围那一圈黑洞洞的枪口——那是闻讯赶来的车站巡警。
“高调?”
林不凡瞥了一眼地上的那颗人头,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在北平这地界,不高调,就会被当成软柿子捏。”
“那是……田中太君?!”
巡警队长是个眼尖的,借着灯光看清了那颗人头的模样,顿时吓得手里的枪都差点拿不稳。这田中凉介可是北平城里有名的日本商社社长,平日里横行霸道,连警察局长都要让他三分,今天竟然被人象丢垃圾一样丢了出来?
“什么人!竟敢当街行凶!都给我举起手来!”
巡警队长色厉内荏地吼道,虽然手里拿着枪,脚下却在不住地往后退。
“行凶?”
尹星月上前一步,原本柔媚的脸庞此刻冷若冰霜。她从手包里掏出一块雕刻着新月图案的纯金腰牌,随手扔在巡警队长的脚下。
“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
“新月饭店办事,也是你能管的?”
巡警队长捡起腰牌,只看了一眼,膝盖就是一软。
那腰牌上,“尹”字如钩,透着一股泼天的富贵与权势。
在这四九城里,流水的军阀,铁打的新月饭店。谁不知道新月饭店尹大小姐的名头?那是连大帅都要给几分薄面的主儿!
“原来是尹大小姐回京!小的有眼不识泰山!”
巡警队长立马换了一副奴才相,双手捧着腰牌递回去,还不忘狠狠踹了一脚旁边还在举枪的手下,“都特么瞎了眼了?把枪放下!惊扰了大小姐,老子剥了你们的皮!”
“滚。”
林不凡只吐出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