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乃地脉灵乳稀释而成，长期饮用，可易筋洗髓。”
林不凡淡淡道，“以后寨子里的饮食，全用这井水。”
安排好一切后，林不凡回到了静室。
他盘膝而坐，并没有急着修炼。
而是从怀中取出了那块从水底带回来的灵石，以及那枚神秘的残片。
“汪家既然如此急切，说明这水底的东西，对他们至关重要。”
林不凡眼中精芒闪铄。
“既然如此，那我就偏要看看，这下面究竟藏着什么。”
他深吸一口气，体内真元运转。
“系统，兑换‘避水珠’。”
“叮！消耗1000积分，兑换成功。”
一颗晶莹剔透的珠子出现在他手中。
有了这东西，他在水底便如履平地，再无窒息之虞。
“今晚，探归墟！”
林不凡收起避水珠，身形一闪，消失在夜色之中。
这一次，他没有带任何人。
因为接下来的路，只有他能走。
河水冰冷刺骨。
林不凡含着避水珠，周身形成一个三尺气罩，将河水隔绝在外。
他如一条游鱼，迅速下潜。
穿过那条布满灵石的水窟，再次来到了那扇巨大的石门前。
此时的石门，比昨夜更加诡异。
门上的眼球图案虽然黯淡，但那种被人窥视的感觉却愈发强烈。
林不凡没有尤豫，直接从怀中取出那枚残片。
“去！”
他将残片按在石门中央的一个凹槽处。
严丝合缝！
“咔嚓……”
一声沉闷的机括声响起。
紧接着，那扇尘封了千年的石门，缓缓裂开了一道缝隙。
轰！
一股古老、苍凉，且带着无尽死寂的气息，从门缝中涌出。
林不凡只觉眼前一花。
再睁眼时，周围的景象已然大变。
不再是漆黑的水底。
而是一片灰蒙蒙的天地。
脚下是黑色的焦土，头顶是破碎的星空。
而在他正前方，一座高达万丈的青铜古树，直插云宵。
古树之上，悬挂着无数口青铜棺椁，密密麻麻，宛如树上的果实。
“这里是……”
林不凡瞳孔猛地收缩。
“秦岭神树？不对……”
他目光上移，看向青铜树的顶端。
那里，盘踞着一条身长不知几千里的巨大烛龙，正闭目沉睡。
而在烛龙的头顶，赫然悬浮着一颗散发着九彩光芒的珠子。
那是……
真正的蛇神之眼！
“原来如此。”
林不凡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这哪里是什么归墟，分明是蛇神的埋骨之地！”
就在这时。
那条沉睡的烛龙，忽然睁开了双眼。
两道金色的光柱，瞬间锁定了渺小的林不凡。
“凡人……”
“为何……扰吾清梦……”
灰蒙蒙的天地间，空气仿佛凝固。
那条盘踞在青铜神树顶端的烛龙，缓缓垂下了它那如同山岳般巨大的头颅。
两道金色的目光，好似两盏探照灯，将林不凡笼罩其中。
那股源自远古洪荒的威压，若是换作旁人，恐怕早已肝胆俱裂，跪地求饶。
但林不凡负手而立，脊梁挺得笔直，嘴角甚至还挂着一抹淡淡的嘲弄。
“凡人？”
他轻笑一声，声音不大，却在这死寂的空间内清淅回荡。
“一条死了不知多少年的长虫，留着一缕残魂苟延残喘，也敢在我面前称神？”
轰！
这句话仿佛触怒了天威。
烛龙那双金色的竖瞳骤然收缩，周围的虚空开始剧烈扭曲。
“放肆！”
滚滚雷音炸响。
“吾乃钟山之神，视为昼，瞑为夜，吹为冬，呼为夏……区区蝼蚁，竟敢亵读神威！”
呼——
烛龙张开巨口，一股肉眼可见的灰色气流喷涌而出。
这不是普通的风，而是夹杂着岁月腐朽气息的“时间之毒”。
所过之处，连虚空都在枯萎、崩塌。
林不凡眼中精芒一闪。
“玩时间？”
“班门弄斧。”
他猛地向前踏出一步。
昂——！！
这一步落下，他体内沉寂的真龙血脉彻底沸腾。
只见他周身金光大盛，原本的人类虚影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尊高达千丈、浑身覆盖着紫金鳞片的五爪金龙法相！
这法相一出，原本不可一世的烛龙，身躯竟猛地颤斗了一下。
那是源自血脉深处的恐惧。
是臣子见到了帝王，是伪神见到了真祖！
“这是……祖龙气息？！”
烛龙的声音里，第一次出现了惊慌。
“不可能！这世间早已无龙，你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我是送你上路的人。”
林不凡冷漠开口。
那巨大的五爪金龙法相探出一只遮天蔽日的龙爪，无视了那灰色的时间之毒，一把扣住了烛龙的七寸。
滋滋滋——
时间之毒撞击在紫金龙鳞上，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却连一道白痕都未能留下。
“给我下来！”
林不凡暴喝一声，手臂发力。
轰隆隆！
那条盘踞在青铜神树上的巨大烛龙，竟被他硬生生拽了下来，狠狠砸在黑色的焦土之上。
大地崩裂，烟尘四起。
“吼——！！”
烛龙发出痛苦的嘶吼，庞大的身躯疯狂扭动，想要挣脱束缚。
但那只紫金龙爪宛如铁钳，任凭它如何挣扎，都纹丝不动。
“服，还是不服？”
林不凡此时已恢复人身，身形虽渺小，却悬浮在烛龙那巨大的眼球之前，居高临下，宛如审判者。
烛龙死死盯着眼前这个人类，眼中的金光明明灭灭。
它只是一缕残魂，依靠这青铜神树的异力才得以长存。
面对拥有真龙血脉、且实力恐怖如斯的林不凡，它根本没有胜算。
“吾……服。”
良久，烛龙低下了高傲的头颅，声音中充满了颓败。
“既服，那便交出来吧。”
林不凡伸出手，掌心向上。
烛龙身躯一颤，眼中闪过一丝挣扎。
“那是……吾之本源……”
“你觉得你有讨价还价的资格？”
林不凡眼神一冷，扣在它七寸上的龙爪猛地收紧。
“啊——！！”
烛龙惨叫一声。
“给！吾给！”
它张开大口，一颗散发着九彩光芒的珠子缓缓飘出。
这珠子约莫拳头大小，内部仿佛蕴含着一个微缩的宇宙，星辰流转，幻灭不定。
正是那颗悬浮在它头顶的“蛇神之眼”！
也就是传说中能将“想象”具现为“现实”的物质化内核！
林不凡一把抓住珠子。
入手温润，一股奇异的能量瞬间顺着掌心钻入他的识海。
刹那间，他感觉自己的精神力仿佛打破了某种桎梏，开始疯狂暴涨。
眼前的世界在他眼中变了模样。
不再是简单的物质构成，而是由无数条纵横交错的线条编织而成。
那是因果线，也是规则线。
“这就是物质化的力量么……”
林不凡嘴角微扬。
这力量并非凭空造物，而是通过强大的精神力，干涉现实规则，将“虚”转化为“实”。
虽然现在的他还无法做到象蛇神那样创造一个世界，但在小范围内改变物质结构，制造幻象，甚至是……看破一切虚妄，已是轻而易举。
“你可以滚了。”
林不凡收起珠子，冷冷地看了一眼地上的烛龙。
“这青铜神树不错，我收了。”
说罢，他不再理会烛龙那绝望的眼神，神念一动，沟通了手中的蛇神之眼。
“收！”
嗡——
那株高达万丈的青铜神树，竟开始剧烈震颤，随后化作一道青光，钻入了蛇神之眼中。
失去了神树的支撑，这片灰蒙蒙的空间开始迅速崩塌。
“不——！！”
烛龙发出最后一声不甘的怒吼，随着空间的破碎，彻底消散于虚无。
……
外界，水底。
轰！
那扇沉寂了千年的巨大石门，毫无征兆地炸裂开来。
无数碎石激射而出，将周围的岩壁打得千疮百孔。
一道修长的身影，从漫天尘埃中缓步走出。
林不凡周身撑着避水罩，发丝飞扬，毫发无损。
他手中把玩着那颗九彩珠子，眼中金芒流转。
“原来所谓的归墟，不过是蛇神死后，利用这颗眼睛制造出的一个精神维度。”
“汪家那群蠢货，费尽心机想要打开这里，若是真让他们进去了，恐怕连骨头渣子都剩不下。”
他抬头看向头顶幽暗的水域。
“该回去了。”
“既然拿到了这双‘眼睛’，有些躲在阴沟里的老鼠，也该揪出来了。”
……
哗啦——
寨子外的河面上，水花炸起。
林不凡破水而出，稳稳落在岸边。
“四爷！”
一直守在岸边的鹧鸪卲和封于修见状，连忙迎了上来。
两人神色焦急，显然是在此等侯多时了。
“四爷，您可算出来了！”
鹧鸪卲看了一眼林不凡身后那已经彻底坍塌的水窟入口，心中暗暗咋舌。
这位爷到底是去探险还是去拆迁？
怎么下去一趟，连地形都给变了？
“出什么事了？”
林不凡收起避水珠，目光扫过二人，敏锐地察觉到了气氛的异样。
封于修脸色铁青，咬牙切齿道：
“大帅，汪家那群杂碎动手了。”
“就在您下水后不久，常沙那边传来急电。”
“张副官说，汪家的人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竟然渗透进了城防司令部。现在整个常沙城都在传，说您……说您死在了虫谷，林家群龙无首。”
“而且，有一支身份不明的武装力量，正在向遮龙山逼近。看装备和身手，不象是普通的军阀，倒象是……专门针对武者的杀手集团。”
“杀手集团？”
林不凡闻言，非但没有动怒，反而笑了起来。
“有意思。”
“看来汪灿那个废物失败后，汪家终于肯下血本了。”
他转头看向鹧鸪卲。
“寨子里的防御布置得如何？”
“回四爷，按照您的吩咐，外围的机关陷阱已经全部开启。只要他们敢踏入五里范围，保管让他们有来无回。”
鹧鸪卲自信满满。
搬山一脉的机关术，配合如今虫谷的灵气环境，威力何止提升了十倍。
“不够。”
林不凡摇了摇头。
“这次来的，恐怕不是普通人。”
他抬起手，将那颗九彩珠子展示在二人面前。
“鹧鸪卲，你拿着这个，去阵眼处，将它镶崁在聚灵大阵的内核。”
“这是……”
鹧鸪卲看着那颗珠子，只觉一阵目眩神迷，仿佛灵魂都要被吸进去。
“别多问，去办。”
“是！”
鹧鸪卲不敢怠慢，双手小心翼翼地接过珠子，转身向寨子中央跑去。
待鹧鸪卲走后，林不凡看向封于修。
“封于修。”
“属下在！”
“集合除魔司，随我出寨。”
“出寨？”封于修一愣，“大帅，咱们不守了？”
“守？”
林不凡眼中闪过一抹森寒的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