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团机要参谋把拟定好的协议拿来,和谈结束。双方达成一项重大共识:今年春耕开始到秋收,梁山军徒堂师与后金八旗军相约互不袭扰。
机要参谋提醒哈欠连连的团长给签字确认。团长大人把插在胸兜上的钢笔取下,拧开笔帽,在会议纪要上非常熟练极其自然地走个草书风格的四字连写:田十一郎。
“矮油,这新款签名够鸟够飒!”机要参谋不动声色,走过团长身边时暗暗指着孔夫子都认不出来是啥字的签名,以耳语给予极高赞誉。
“鸟不!老子在卢沟桥头花了一毛钱问摆摊算命的白胡子老公公求来的。”田十一郎亦以耳语回答。
鸟!鸟到连笔迹都验不出。花上1毛钱就能买到无罪一身轻,团长,您可真有心。
后金的几个收拾东西准备走人,代善亲自动手把桌上拆散了的只自己拿了抽掉两三根的那堆烟塞进袖口里,再拿小眼睛扫向那几个不长眼的,斗胆侵占大领导利益的只得乖乖把笼进袖口里的整包烟拿出来,乖乖上交给代善领导。
说这话时,代善完全没有任何不好意思的意思,“请田团长莫笑我穷酸相。家里就缺两样东西,缺这个缺那个。”
田十一郎将刀子似的目光在代善身上一掠而过,嘴角似乎动了下,却又继续惜字如金,起身便走。
半年也是够了,足够大汗腾挪机动备战备荒。宁完我大可认定此行圆满完成谈判任务,也是松了口气,向田十一郎的小班跟口吐芬芳道:“止戈为武,道之大存。”
田名堂立定青松冷笑一声,淡淡道:“汉贼不两立,王业不偏安。你什么都不懂?”说着挥挥手,“散了散了,都散了。和会结束。”
宁完我又道:“请转告贵部田团长,待我等把和平协议带回去加盖印玺后送达贵军。”
“我们文忠梁同志刚有提示,满文粗鄙简陋不能胜任重大和精细。此协议必须汉文一式两份,不许有满文版本,不许汉满版本并存。别到时候我汉话你胡言的弄出歧义来。”
宁完我稍一愣,随即满脸堆笑点头应下。
“还有,这份叫做停火协议,可不是啥和平协议。”
停火,停止杀人放火,还是罢兵和平。你小子爱咋说咋说吧。“好好。待我等把停火协议加盖印玺后送达贵部签署。”
陈名堂呱唧大笑一番,“不好意思,你宁完我和范文寀二人恐怕是回不去了。”说着,一手将宁完我的手摁在桌子上,一手在腰间拔出把刺刀来,一刀扎下去把大汉奸的手钉在了台面上,再化拳为锤,连敲几下把宁完我的手掌死死钉牢。
在宁完我撕心裂肺的惨叫呼号中,陈名堂笑吟吟问向面如土色的范文寀:“怕啦?范汉奸你别怕,你轮不到这待遇,你哥哥来了才有。”
在成年人的世界里,嘴上喊最响亮的肯定不是最紧要去做的。
泰森照例不会亲自统帅部队对建奴作战,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参与决策。
施州那边突发两件大事,事关能源的大事发生:1、久拖未决、悬而不决的江汉油田拆迁工作突然大获进展;2、利川镇境内勘探出储量巨大的页岩气;
于是乎不出意外地没有出现意外,抵制搬家派扛起鸡毛当令箭,声称司治搬家最重要一个原因是能源的极度匮乏,现在有了,可以不用搬家了。
江汉油田夹在武昌和荆州中间,归荆州管辖。而放眼内地,估计荆州是最不鸟梁山之所在。应当是记着当年遭瘟军兵临彼岸把全城百姓吓了个鸡飞狗跳的旧仇。油田所在区域内都老实巴交农村人,农民伯伯只知道伺候田地还能知道个啥,前两年梁山有意圈地开发的消息一经散开,那些消息灵通的武昌荆州城里人有钱人闻风而动,开出高价把当地人的房子土地给坑蒙拐骗收入囊中。等到进入圈地拆迁环节时,这些新业主纷纷高出天际的拆迁费诉求,一个比一个狮子大开口,一个比一个钉子户。更恶劣的是大肆扩建茅厕、猪圈、鸡鸭圈等违章建筑,意在收取计划外拆迁补偿。
这事,说没有有个别或者某些良心坏了的清楚了解圈地政策又不愿透露姓名的梁山众行内外勾结,你信吗?
这样一来,此关乎梁山能源安全与发展的重头戏不得不停滞下来。而今听说梁山司一怒之下怒了,坚决改去安南圈地,刁民们又纷纷愿意降低报价配合拆迁---早干嘛呢,做你们的千秋大梦去吧!
至于利川发现的页岩气,那纯属百分百的鸡肋。任潇洒挖空心思也想不出有什么办法可以低成本开采加工。这也怪不得他无能,放到后世21世纪的大漂亮照样没办法把页岩气的开采加工成本降下来。
把这笔财富留给下一代吧!搬家中南半岛箭在弦上,不可能再回头了。在承天门上站了一回的泰森好似被打通了七窍,所谓仙家通七窍,他给出了个神仙手笔一举挡住了抵制派的猛烈进攻。所谓大道至简,最好用的往往也最简单,泰森发去施州的公开信上只有11个字:东林党希望我们留在施州。
抵制派不甘心轻易失败,发起第二轮的大为和缓的攻势,说大伙儿也不是不愿意去建设安南,在安南开个分矿就挺好,但是别把总号给搬去撒。
泰森回复‘建奴希望我们的部队给拖死在安南’。这次的字数就多了,后面还有:去1个人,我们永远是客家。去100个人,我们就是主家了。在别人的地盘打仗和在自己的地盘上打仗不是一个概念。如若自己人不在中南半岛的城乡安家,我们的军队就是没了娘的娃。没有群众基础,我们的军队无法应对敌人的游击战术,始终处于两眼一抹黑被动挨打状态。长此以往财力军力将耗尽,则安南难安。安南不安,则施州不存。何去何从,诸君自选。
对付掉施州的自己人发动的这波撕咬,泰森接着忙中南特区的建设规划,描绘图纸空余下来还得在顺化运筹帷幄,布置南下的骑兵师、徒堂师大部、李建军师、卢象升天雄师在安南搞一次较大规模的扫荡,完了再去新梁州(印尼、马来、澳洲、新西兰)打治安战。
猴子可比鞑子更让人伤脑筋。随着梁山军的推进,梁山统治力量的深入,南海大大小小的岛屿上原本一盘散沙的原住民突然突然脑洞大开,突然实现了大团结。其中原因叫人哭笑不得:随着梁山军事力量的进入,原本西葡殖民体系下信奉了耶稣教的大小部落部族酋长统治土崩瓦解,却被绿教借机填补信仰空白,迅速发展壮大。在印尼、马来地区,梁山军并非与军队作战,而是与聚集在阿拉麾下的极端宗教势力、恐怖组织作战。
治安战不好打,躲在林子的土人才不好打呢。李建军二师的骄兵悍将被打到损兵折将,全师减员近千。真正被土人的梭镖软弓打死的不过寥寥数人,被土人布置的陷阱给坑死的有几十人,绝大多数伤亡来自脱水、失温、水土不服等自然条件,疟疾、猩红热等热带急性传染病以及毒蛇、鳄鱼、蚂蟥等毒虫吞噬。部队损失近千人,已经丧失战斗力。二师被迫分成两部分撤回顺化和吕宋休整。
中南特别行政区吕宋镇吕宋城。
吕宋行政官署就是原来的西班牙人的总督府。中国人造豪宅玩横向伸展运动,占地越广越壕。西夷的豪宅往高处走,越高越气派,身处官署外挂阳台上高高在上视野开阔感觉很爽。
往外看,是浅蓝、深蓝、黑黢黢的三色海洋。往里看,整个吕宋城尽收眼底。配合使用军用望远镜,有时候透过房子的窗户能看到些叫人血脉躁动的双修运动。
不过现在的李建军师长根本无此雅兴,更没这力气。他嘴里插着只体温计,躺在吕宋行政官署最高一处阳台上的躺椅里,脸上吹着热呼呼的海风,脖子以下则紧紧裹在3斤重的羽绒被里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