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道上，办公桌的电话突然炸响。
孙大美扭头使眼色：“靠边停！”抓起听筒就喊：“后勤部！哪位？”
“我刘峰，马上杀猪。”电话那头语速飞快，“分完肉你来拉剩的——下水、猪头、骨头全送食堂，叫南易卤上。排骨和肉分十份，你拿一份，其余送我办公室。记住，嘴严实点！”
“南易问起来，就说总厂福利。”
“明白！”孙大美从牙缝里挤出回答，慌忙捂住话筒——陆杨非但没减速，油门反而踩得更狠了！
她死死咬住嘴唇，生怕漏出半点声响。
“还有，”刘峰补充道，“卤好的下水猪头也送来，总厂领导点名要尝。”
刘峰话音刚落，孙大美简短地回应道。
明白！
刘峰不由得眉头微蹙，孙大美这是在忙些什么？
为何如此言简意赅？
孙大美，你在做什么？
我可提醒你，别耽误正事！
刘峰察觉到孙大美今日的反常。
厂长您放心，我这就去处理！
孙大美提高音量应道。
她感觉快要控制不住自己，只想尽快结束通话。
刘峰这才安心挂断电话。
她有个特别习惯，总爱屏住呼吸。
越是临近关键时刻，她憋得越厉害。
常常憋得面红耳赤。
直到实在撑不住，才会释放出来。
因此很容易判断她的状态。
当孙大美不知第几次屏住呼吸时，陆杨终于直起身子，停了下来。
他在卡车尾灯上留下印记。
系统立即弹出提示：
恭喜宿主：成功标记孙大美！
随身空间扩展至37立方米。
你怎么这么讨厌？
厂长来电话也不安分些？
孙大美恼羞成怒地拧了陆杨一把。
这能怨我吗？
谁让你生得这般迷人？
就算我想克制，身体也不答应啊？
陆杨叼着烟卷，脸上挂着痞笑。
你绝对是成心的！
连厂长都听出不对劲了。
还问我搞什么名堂！
再敢这样，就把你调去乡下收破烂！
孙大美叉着腰佯装发怒。
姑奶奶饶命，我认错！
要我说，你刚就该糊弄过去。
就说闹肚子蹲茅坑，多简单！
陆杨拎起沾灰的海魂衫甩了甩。
蹲坑？亏你说得出口！
抱着电话机上茅房？
你是要笑死我继承我的工位吗？
孙大美笑得直捂肚子。
哎哟，忘了这年头没手机！
陆杨挠头，这才想起座机时代根本没法糊弄。
今儿没你事了，回去歇着吧。
孙大美利落地套上工装，重新扎好辫子。
我跟你搭个伴儿？
听厂长说活儿不少，多个帮手多份力。
陆杨觉得回院里听大妈唠嗑，还不如跟着孙大美有意思。
没听见要保密？
不然早让你去了，还用我亲自出马？
她踢掉皮凉鞋，蹬上双黑布鞋。
不就是崔大可送的那头三百斤的猪？
厂里偷摸着宰了要给领导分肉，当我不知道？
陆杨早从崔大可那儿得了信儿。
眼下这架势，摆明是要瞒着工人独吞。
这头猪啊，注定要进总厂领导和关系户的锅里。
“你这耳朵倒是挺尖，可别到处乱说。”
“抽空去弄些菜籽回来。”
“门口这片地，我打算种点青菜！”
孙大美边说边往楼下走。
“这地上堆满了废铁疙瘩，你往哪儿种？”
陆杨跟着下了楼。
“厂里账上见底了，厂长准备把这堆破铜烂铁全处理掉。”
“留着也是生锈的份。”
走到炮楼底层，孙大美突然转身抱住陆杨。
“明儿见！”
陆杨趁机踮脚，在她饱满的唇上啄了一口。
孙大美一走，炮楼顿时冷清得像个空壳子。
陆杨百无聊赖地锁上门，径直去找梁拉娣。
他昨儿答应给她家老三置办三样肉，给孩子办场生日宴。
从随身空间摸出一斤猪肉、半斤酱牛肉、一斤羊肉，拿油纸包好塞进挎包。
又单独给梁拉娣备了一斤鸡蛋。
算是给孩子们的贺礼。
为啥对梁拉娣这么大方？
最便宜的木头匣子，开锁费要十块！
铁皮箱子得二十！
青铜宝箱上那把大铜锁的钥匙，居然要价一百！
这些箱子除了用钥匙开，就只能靠电焊切割。
绝不能硬砸——箱子里头的纹路要是毁了，就算撬开也是白忙活。
梁拉睇不仅能为陆杨开锁，如今更是成了他的女人之一。
自己的女人遇到麻烦，陆杨绝不会袖手旁观。
……
当陆杨带着肉和鸡蛋来到铆焊组时，梁拉睇愣住了。
“怎么这么多？”
“不是说好每种肉半斤吗？”
“怎么还有鸡蛋？”
梁拉睇眼眶泛红地问道。
“这是给孩子们的。”
“这样老三也能吃上四个菜了。”
“老四过生日时有四个菜，老三怎么能只有三个？”
陆杨笑着解释。
“陆杨，我替孩子们谢谢你！”
梁拉睇心里一阵酸楚，她知道老三不提四个菜，是不想让她为难。
“别客气，你不是还想跟我长期合作吗？”
陆杨其实能给更多，但那样风险太大。
光是这些肉和鸡蛋，都得悄悄带回家，否则容易招人眼红。
“要不下班跟我们一起吃吧？”
“反正你也是一个人。”
听到“长期合作”，梁拉睇的脸瞬间红了。
昨天中午，她差点失控。
如果陆杨今天跟她回家……
吃完饭，如果他还有那样的想法……
梁拉睇绝不会拒绝。
毕竟守寡多年，闸门一旦打开，就再也关不上了。
“我的饭量你可能没见过。”
“要是知道，你肯定不会请我。”
“我还是回家吃吧。”
陆杨没明白梁拉睇的暗示，以为她只是客气。
梁拉睇邀他回家，不过是想请他吃顿饭罢了。
那行吧！
平日里爽朗的梁拉睇，此刻也不好再坚持。
再邀请就显得太刻意了。
陆杨正要离开，碰上了梁拉睇的师傅焦敏。
拉睇，给你报个喜讯！
上回跟你提的粮店徐主任，还记得吗？
有消息了！排你们见个面。
虽说徐主任年纪大了些，可家境殷实得很！
要是成了，你家四个小子就不用挨饿了！
焦敏风风火火，话比人先到。
师傅，您再大声点儿，全厂都该知道我要嫁老头子了！
我现在没这心思。
梁拉睇偷瞄了眼陆杨，脸上发烫。
她清楚自己和陆杨绝无可能。
毕竟隔着十几岁的鸿沟。
可心底总存着一丝侥幸，万一呢？
全厂知道怎么了？
不过是相个亲。
人家徐主任这条件，找年轻姑娘都不难！
要不是我费尽口舌夸你，你这情况，早把人吓跑了！
焦敏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
这徒弟真不让人省心。
拖着四个孩子还挑挑拣拣。
徐主任不是好东西！
陆杨低声提醒梁拉睇，拎着包快步离开。
他记得剧里这徐主任糟蹋了冯春柳。
后来冯春柳被折磨得生不如死，
跟着南易的徒弟刘明敢私奔了。
梁拉睇听了陆杨的话，抿嘴一笑。
陆杨压根不认识什么徐主任。
他这么说，无非是不愿让她嫁给那人。
这说明他心里装着她。
咦？这不是那个捡麦穗获奖的小伙子吗？
你们很熟？
焦敏打量着徒弟的神情，觉得两人关系不一般。
不算熟，上次找我焊过东西。
师傅，他可厉害着呢。
梁拉睇可是领教过陆杨的本事。
嘁，毛头小子能有多大能耐？
男人得会挣钱才算本事！
他一个临时工唉，提他干嘛？
人家徐主任那才叫真本事。
傻丫头，知道粮站主任多肥的差事吗？
你要能拴住他，这辈子就稳当了！
焦敏见梁拉睇不上心，气得轻戳她脑门。
陆杨挎着包，嘴里叼着烟。
临走前去了趟公厕。
刚系好裤带转身，冷不防被崔大可吓一跳。
杨子，你这家伙！
跟生产队那头驴似的！
崔大可拿着厕所扫帚，瞪圆眼睛盯着他下身。
去去去，别瞎说！
陆杨快步走出厕所。
崔大可急忙追出来。
杨子，我要有你这装备，非回家收拾她不可！
崔大可恨恨地说道。
“大可，这事儿你做得不地道。”
“那可是你明媒正娶的媳妇儿，是我敬重的嫂子！”
“你这念头，可不太对劲啊！”
陆杨严肃地说道。
“杨子，你误会了。”
“我是说，要是我能有那么大，就不用整天躲着她了！”
“对了，你这体格是怎么练出来的？”
崔大可眼巴巴地问道。
“光靠长能长成这样？”
“这可是实打实练出来的！”
“三伏天不停，三九天不歇！懂不？”
陆杨压低声音说道。
“练的？”
“杨子，快教教我咋练的！”
“我可太需要了！”
崔大可眼里直冒光。
“告诉你倒没啥，就怕你扛不住。”
“要是半路撂挑子，反而坏事！”
陆杨一脸认真。
……
“杨子，我能扛！”
“咱乡下人啥苦没吃过？”
“你快说吧！”
“等练成了，我请你吃好的！”
崔大可搓着手，满脸讨好。
“行吧，看在老乡份上。”
“但这话我只跟你说！”
“千万别往外传。”
“自个儿在家偷偷练就行！”
陆杨掐灭烟头，凑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