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舅,你们真说动聋老太太了?
听说她今儿真去开结婚证明了。
“你那老乡也太不讲究了吧?”
秦淮茹眼睛发亮地说。
“聋老太太怎么就不能追求幸福了?”
“这话不是你说的吗?”
“女人多大年纪都有追求爱情的权利!”
陆杨乐呵呵地回应。
“我就随口一说,聋老太太都六十五了!”
“找个老伴我理解,可你那老乡才多大?”
“这也太荒唐了吧?”
秦淮茹一脸无奈。
“缘分来了挡不住!”
“说不定人家以后美着呢!”
贾东旭在屋里睡得正香,鼾声如雷。
秦淮茹系着围裙,在厨房揉着窝窝头。
陆杨闲着没事,就在旁边搭把手。
一会儿帮着揉面,一会儿替她赶赶苍蝇。
“表舅,您去找雨水吧。”
“她刚才还来问您回来没有呢!”
秦淮茹被蹭得有些不自在。
但她现在不方便,只好把陆杨支到何雨水那儿去。
“那我去看看。”
陆杨叼着烟就出了门。
中院空荡荡的。
大伙儿都跑去前院三大爷家门口,围观聋老太太了。
陆杨心想正好,你们忙你们的。
我正好检查检查雨水的暑假作业。
“陆杨哥!”
何雨水一开门,赶紧把陆杨拉进屋。
“雨水,找我有事?”
陆杨故意问道。
“你说呢?”
何雨水嘟着小嘴,一下子蹦到了陆杨身上。
陆杨的脸被紧紧抱住,对方毫不客气地啃了上去。
陆杨正在检查何雨水的作业。
崔大可搀着聋老太太,手里拎着一网兜蔬菜走进四合院。
刚进前院,一群人便围了上来。
为首的易忠海神色凝重,一大妈则满脸怒容。
老太太,您是不是老糊涂了!
这人是谁?您了解他吗?
连底细都不清楚,怎么能随便领证?
易忠海指着崔大可,语气中充满责备。
我清楚得很,这是我对象!
我们已经登记结婚了!
以后都给我放尊重点!
该叫爷爷的叫爷爷,该叫叔叔的叫叔叔!
聋老太太没想到婚事这么快就传开了。
本想悄悄赚这二十块钱,现在瞒不住了。
不过也无所谓。
在这院里,还没人能管得了她聋老太太!
老太太,您多大岁数了?
不嫌丢人吗?要找老伴我们可以帮您介绍!
找个年轻小伙子算怎么回事?
难不成还想生孩子?
一大妈更加气愤。
聋老太太早不找晚不找,偏在他们房子塌了借住时带人回来。
这不明摆着要赶他们走吗?
王青莲,轮不到你来教训我。
生不生孩子是我的事!
先管好你自己吧!
这么多年都没给忠海留个后,你这媳妇当得可真称职!
聋老太太突然变了脸色,冷声说道。
平日里,一大妈王青莲对聋老太太格外体贴。
时常为她准备饭菜,照料起居。
谁也没料到,聋老太太竟当着众人的面,毫不留情地戳她的痛处。
好你个老聋子!
真有你的!我王青莲从今往后绝不跟你来往!呜呜呜
一大妈被这番话气得直掉眼泪,转身冲进聋老太太屋里收拾自己的东西。
老太太,您何必跟青莲提这个?
这么多年都过来了,有没有孩子我早就不在意了!
易忠海没料到聋老太太会当众把无子的事全怪到王青莲头上。
他心里反倒有些暗喜。
这样一来,就没人怀疑是他有问题才生不出孩子了。
你不在意,我在意!
当年你爹在世时,天天盼着抱孙子。
可你呢?堂堂八级钳工,什么样的媳妇娶不到?
你是仁义,没休了王青莲,可你对得起你爹吗?
聋老太太清楚,易忠海肯定会反对她结婚。
所以她专挑他的痛处下手——
你自己连个后代都没有,凭什么拦着我成家?
唉!老太太,这些陈年旧事还提它做什么?
罢了罢了,您的事我不管了!
易忠海垂着头,背着手悻悻离开。
众人见状,连一大妈和一大爷都被聋老太太说得哑口无言。
一时间,谁也不敢再多嘴。
刚才还有人议论聋老太太结婚有伤风化,此刻却连大气都不敢出。
聋老太太再婚,这事听着新鲜,可一点儿不违法。
“谁有屁要放?趁早!”
“别等我转身,又在背后嘀嘀咕咕!”
“要是让我逮着谁嚼舌根,我把他祖坟骂冒烟!”
“没人吱声了?”
“没话就赶紧滚蛋!堵这儿能堵出金疙瘩?”
“走,回屋!”
聋老太太拽着崔大可直奔后院。
那步子利索得不像平时病歪歪的老太太,活像公园里练太极的硬朗老头儿。
大伙儿还发现,她耳朵似乎不聋了。
邪了门了,结婚还能治耳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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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大可整个人都是懵的。
他原以为找了个普通老太太,没想到这位是个狠角色。
那气势,活脱脱是戏台上的佘太君再世!
崔大可心里直打鼓,转念一想倒也不错。
往后在院里横着走也没人敢惹,不服就让老太太出马。
嘿,白捡个护身符。
聋老太太进门时,一大妈正拎着包袱往外走。
俩人擦肩而过,谁都没正眼瞧谁。
守了四十多年空房,如今身边又有了男人,老太太心思全变了。
说到底她终究是个女人。
忽然就想尝尝四十多年前的滋味。
何雨水早被陆杨支使着,扒在门缝外盯梢。
“一大妈来了!”
何雨水带着哭腔喊道。
“小声点。”
陆杨正在检查何雨水的作业。
“一大爷也来了!”
何雨水扭头看向陆杨,压低声音。
“继续盯着。”
陆杨头也不抬地命令道。
“真的来了!”
“聋老太太拽着个男的过来了!”
何雨水双腿发软,几乎站不稳。
陆杨一手翻着作业本,一手把何雨水按在门上。
透过门缝,他看见聋老太太带着崔大可经过何雨水房门口。
何雨水突然叫出声。
陆杨迅速捂住她的嘴。
等聋老太太和崔大可走远后,
陆杨一把抱起何雨水,狠狠教训了一顿。
“恭喜宿主:成功标记何雨水!”
“随身空间扩大至36立方米。”
……
一大妈抱着被褥回到自家院子。
望着倒塌的三间屋子,她气得直掉眼泪。
“别嚎了!”
“家里又不是没积蓄。”
“泥瓦匠都回家收麦子了,估计快回来了。”
“明早我去天桥雇几个临时工,先把这堆破烂清理干净。”
“你在家盯着点,别让人顺走挖出来的东西。”
易忠海叮嘱道。
“我是被聋老太太气的!”
“忘恩负义还踩我们一脚!”
“平时对她那么好,结果还不如个刚认识的小年轻!”
一大妈这回气得够呛。
甭跟她置气。
我去跟三大爷合计合计,他不是把西南角那小破屋拾掇好了要租给陆杨吗?
要不咱先在那窝几天?
一大爷琢磨半天,愣是没想起谁家有空房。
那可是茅房改的!
我倒没啥,你可是咱院管事的一大爷!
一大妈心里乱得像团麻。
这两天净碰见糟心事。
赶紧拾掇东西去!
易忠海瞅着一大妈这德行就来气。
女人家没本事,主意倒挺正。
遇着事就知道抹眼泪叨叨,要不是怕街坊说闲话,早跟她离了。
老阎,吃着呢?
易忠海迈进阎埠贵家门槛。
正赶上三大爷拿着瓢给孩子们分棒子面粥。
每人一勺。
分得那叫一个匀实。
哟,老易!我正要找你呢!
三大爷撂下粥盆,拽着一大爷到院里说话。
聋老太太把你们轰出来了?
阎埠贵推推眼镜缝儿,眯着眼问。
倒没轰,是青莲自个儿卷铺盖出来的。
就为这事找你。
西南角那茅房,我先住段日子。
易忠海耷拉着脑袋点了根烟。
哎哟喂!您可是咱院一大爷!住茅房算怎么回事?
要让您住茅房,街坊们还不得戳断我脊梁骨?
三大爷镜片后头的小眼睛直放光。
这么着,住半月给你五块钱。
要成,我这就带青莲搬过去。
要是嫌少,我就上徒弟那儿挤几天。
易忠海早瞧出阎埠贵惦记着钱的事。
他本就没打算白住。
张口就报了个高价。
老易,谈钱多伤感情!
成,就照你说的办!
电费算我的,横竖就一盏灯,一天连五分钱都用不上。
阎埠贵话说得敞亮。
实则是提醒易忠海别忘了电费这茬。
电费按一天五分算!
你记着账,月底一块儿结。
易忠海懒得跟他掰扯这些。
眼看天色擦黑,要真流落街头可就闹笑话了。
得嘞,钥匙给你!
东西多不?多的话让我家几个小子帮着搬!
阎埠贵总算松了口气。
这茅房阴差阳错又租出去了。
半月五块钱租金,还不管饭。
比租给陆杨划算多了!
不用,你们吃你们的。
没几件东西,我们自己搬就行。
易忠海说着朝小屋走去。
推门还能闻着点儿异味。
没法子,只能点蚊香熏熏。
陆杨检查完何雨水作业,踱到后院。
大可!事儿办利索了?
进门就见崔大可在灶台前忙活。
妥了,证都领着了!
崔大可笑得见牙不见眼。
好小子,转眼就成城里人了!
这是要在老嫂子跟前显摆手艺?
陆杨打趣道。
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能喊聋老太太一声老嫂子。
那必须的!
杨子,待会儿别走,咱哥俩好好喝几盅!崔大可满脸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