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友们都是人精，嘴上应和着，实际上三三两两聚在一起闲聊。
“无敌，你怎么来了？”
秦淮茹惊喜地站起身，刚才还在想着早点回家准备年夜饭。
“来接你啊！”
李无敌意外地发现秦淮茹身旁站着贾张氏和梁拉娣，这组合倒是稀奇。
贾张氏突然插话：“李无敌，上午发工资你怎么不来？都让秦淮茹代领了。”
这话让看热闹的工友们一愣，难道秦淮茹不能直接领钱？
“忙着置办年货呢，反正她是我媳妇，谁领都一样。”
话音刚落，秦淮茹就把钱递了过来。
“无敌，一共六十三块，都在这儿。”
“行，我先收着，等过完年再给你生活费。”
李无敌把钱卷好塞进上衣口袋，还特意扣上扣子拍了拍，这下踏实了。
众人暗自腹诽：这哪是来接人，分明是冲着工资来的，果然还是那个李无敌。
秦淮茹笑着说：“无敌，这是梁拉娣，梁医生的侄女。”
“这么巧？”
李无敌装作初次见面，其实当初帮梁拉娣安排工作时，秦淮茹正在坐月子，并不知情。
“你好！”
梁拉娣也配合着装不认识，免得被人说是 进的厂。
李无敌点点头，突然想起答应杨厂长要搞个大发明，这都过年了还没动静。
算了，再拖一拖，反正来日方长。
再看梁拉娣，确实有些瘦小，还没完全长开，梳着刘海扎着辫子，毕竟年纪还小。
等过两年生活好了，自然就水灵了，女大十八变嘛。
这时贾张氏打断了他的思绪。
“李无敌，要不今晚咱们两家一起过年吧！”
昨晚她去找何大清被拒，心里不是滋味。
今天刚领了工资，手头宽裕，想吃顿好的。
要说过日子，还是李家最滋润。
今儿不成，我跟老何家约好一起过年了，加上你们家就坐不开了，改天吧。”
对了，我听说一大爷不是请了你们家吗？哎，一大爷，您过来一下。”
李无敌喊住了正在车间休息的易中海。
啥事儿啊？
易中海放下手里的活计走了过来。
刚才贾张氏说要跟我们一块吃年夜饭，可我已经约了何家。
听说您不是请了贾家吗？
李无敌最近早出晚归，对院里的事不太清楚。
我是叫了东旭，人多热闹。”
易中海笑呵呵的，他就喜欢看院里人热热闹闹地过年。
那挺好。
快到点了，我先带淮茹走了，她还得去做检查。”
李无敌随便找了个借口，拉着媳妇就往外走。
出了厂门，秦淮茹问：无敌，咱们要买点什么吗？
不用，年货都备齐了。
大过年的，早点回去团圆多好。”
李无敌骑着自行车，后面载着秦淮茹，手里还扶着辆空车，稳稳当当地往院里骑。
这身手，确实没得说。
哟，你们回来啦？
阎埠贵正在院子里拔鸡毛。
过年了，他狠了狠心买了只鸡，一年到头总得吃顿好的。
三大爷，您可是教书先生，文化人，怎么还亲 鸡？
李无敌从来不沾这些，钓到鱼都是让别人收拾，他只管吃现成的。
阎埠贵笑道：这鸡啊，就得买活的。
鸡血能做菜，鸡毛还能扎毽子、做掸子，都是好东西
得，您忙您的。”
李无敌打了个招呼就往中院走。
天太冷，院里没什么人。
哎，李无敌，等等！
贾东旭突然从屋里跑出来。
怎么了东旭？
李无敌停下自行车，秦淮茹也站在一旁。
那个晚上咱们两家一块过呗？
贾东旭想蹭顿好的，他看见何家父子往后院去了，准有好吃的。
这事儿啊，你妈刚才在车间就说过了。
一大爷要跟你们过，下次吧，等明年再说。”
要不是提前找好了何家父子帮忙，他倒不介意带上贾东旭。
可现在人多了坐不开，团圆饭就没意思了。
哎，那行吧。”
贾东旭心里直犯嘀咕，一大爷瞎掺和啥呢？嘴上说着一起过年，可连块肉都没见着，就昨儿半夜偷偷塞给他五斤白面让包饺子。
可光有面顶啥用？总不能顿顿啃白菜帮子吧？
李无敌溜达到后院，瞧见老许家大门紧闭——这倒正常，春燕回娘家伺候生病的老娘都十来天了。
这下可好，带人检查的事儿只能拖到年后再说。
秦姐，你们回来啦！
傻柱突然从李家厨房钻出来，腰上系着围裙，两手沾满面粉，正忙着和面准备包饺子呢。
柱子，今儿回来这么早？
秦淮茹挺意外，她这可是提前溜号回来的。
嗨，不是得张罗年夜饭嘛。
秦姐，我爸还在厨房搭把手呢，雨水跟京茹在屋里玩儿。”
傻柱乐呵呵的，他晌午在厂里扒拉两口饭就赶回来帮忙了。
李无敌摆摆手：得嘞，你先忙活，晚上可得好好喝两盅。”
那必须的！明儿又不上工。”
傻柱在门口杵了会儿，等他们进屋才转回厨房。
爸，李无敌两口子回来了。”
回来好，早点开席，喝完酒睡踏实觉。”
何大清叹口气，这一年又白忙活。
相过两回寡妇都没给傻柱找着后妈，不过不打紧，开春接着相，他这岁数还有的是机会。
李哥哥好！
雨水真乖。”
李无敌揉揉何雨水的小脑瓜。
这丫头现在多招人疼啊，加上何大清没跑成，往后的日子指定差不了。
姐夫！
小京茹跟小炮弹似的冲进李无敌怀里。
哎哟喂，现在可沉了不少。”
李无敌把小姑娘举起来掂了掂，可比去年压手多了。
里屋传来孩子的咿呀声，秦淮茹进去看孩子。
老太太也在里头，有何家父子掌勺，今晚就不用丈母娘下厨了。
京茹啊，过年得回村住几天，看看你妈和两个哥哥。”
虽说小丫头黏人，可也不能忘了亲娘不是。
姐夫，那我住两天就回来哦。”
小京茹确实有点想娘了。
这么着，过完年反正闲着，把你妈——我三婶儿也接来住段日子。”
李无敌没往细了说，毕竟雨水还在边上呢。
雨水，听说你功课不错？
才没有呢
何雨水成绩其实中上等，在这年头已经挺出息了。
小京茹缩着脖子没吱声，她这回考砸了。
好在姐夫从来不计较这个。
“雨水，要努力学习，将来考上大学才好。”
李无敌这番话是在鼓励人读书，说得在理。
聊了一阵子，他便去休息了，还是那张椅子，上面铺着旧棉絮和几件旧衣裳。
等他躺下后，小京茹贴心地拿了件大衣给他盖上，这下可暖和多了。
屋里的收音机正播放着戏曲，一派喜气洋洋的氛围。
“李哥哥，我们班有个同学说认识你呢。”
何雨水突然提起一件往事。
“哦？是谁啊，这就认识我了？”
李无敌有些意外，心想该不会是于海棠吧，按年龄算，确实和何雨水差不多大。
“她叫于海棠，和我关系不错。
有天看见你送小京茹上学，就说认得你。”
何雨水坐在小板凳上，紧挨着躺椅。
“原来是她啊，之前确实见过两回。
我还认识她姐姐，是叫于莉对吧”
李无敌和雨水聊了一会儿，傻柱就从厨房端来了和好的面和馅料。
这是让大家一起包饺子，既热闹又能加快速度。
“姐，快来包饺子啦。”
“今晚吃饺子，有好几种馅呢。”
李无敌也起身包了十几个饺子，随后就停手了。
差点忘了自己还有这个身份，厨艺可不能轻易暴露。
“上菜喽！”
“有硬菜，还有饺子！”
傻柱利索地把菜端到堂屋。
老蔡这会儿也回来了，大过年的还出去蹬三轮车。
李家和何家凑一块正好坐满一桌，热热闹闹地吃了顿年夜饭。
伴随着鞭炮声，新的一年到来了。
一年后！
一九五五年二月二日，周三，正月初十。
“爸爸，爸爸”
一个裹着棉衣、戴着帽子，活像个小棉球的孩子喊着从屋里跑出来，扶着墙摇摇晃晃地走着，也不怕摔倒。
“哎哟，小关响，慢点儿走。”
李无敌赶紧上前抱起儿子。
小家伙穿得圆滚滚的，活脱脱一只小企鹅。
儿子刚满一岁多，正是好动的年纪。
本来走路挺稳当的，但这大冬天的穿得太厚实，腿都迈不开了。
这时秦淮茹从屋里追出来：“我说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这孩子就爱黏着你，自己跑出来找你了。”
“我儿子不黏我黏谁？”
李无敌把儿子放在腿上，亲了亲肉嘟嘟的小脸，满眼都是疼爱。
大宝养得不算胖，但比一般孩子结实些，小脸圆乎乎的，抱在怀里暖烘烘的。
“对了，京茹明天该回来了吧。”
他随口问起这事，小京茹放寒假回了乡下，已经好些天了。
明天该回来了。”
秦淮茹走过来抱起儿子，轻声说：590无敌，你不是约好要和三大爷下棋吗？
瞧我这记性，差点忘了。
那你先带着孩子，我去去就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