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里的大妈们渐渐把李无敌当成了主心骨，虽说这小子总爱捉弄人，但说话靠谱的时候也不少。
贾张氏也着急地说：“我家白面都让碧华坐月子吃完了，这可怎么办啊？”
李无敌安慰道：“大伙别慌，听街道安排。
这其实是好事，以后每家能买的白面都差不多，这才公平！”
确实公平，连干部也弄不到太多白面票，粮票制度是在保障老百姓的生活。
“等晚上三位大爷回来再说吧，街道会跟他们交代的。
我还有事，先走了。”
现在说再多也没用，等街道重新核实户口后，每家的白面配额自然就清楚了。
别看平时大家为了省钱舍不得买白面，可真要买不到了，那才是 烦。
出了院子，李无敌直奔早点摊，他就好这口油条。
媳妇在坐月子吃不了，也就不往家带了。
至于岳母那边，早就吃过早饭，这会儿也顾不上。
“老板，来两根油条，一碗豆浆。”
“哎哟，李哥，今天可不巧，油条做不了了。
白面限购的事您听说了吧？”
这家店归街道管，消息比一般人灵通。
“少废话，赶紧给我炸两根。”
李无敌直接把工作证拍在桌上。
店老板一看傻了眼，难怪上次说要掀我油锅，原来是街道干部啊，早说嘛！
“李哥您稍等，我这儿还剩点儿发好的面，这就给您炸。”
店老板赶紧热油锅，掀开案板上的白布，取出面团揉搓几下，切了两块，用筷子一压一抻，下锅炸了起来。
吃饱喝足，李无敌心想以后日子真要难过了。
一根油条就得二两白面票，等食用油也管控起来，普通人就更吃不上油条了。
《人是铁饭是钢》里梁拉娣的师傅去开会，发了一根油条舍不得吃，带回来给梁拉娣，最后四个孩子分着吃了。
转眼来到前门街道办，还没开始对账，就被主任叫进了办公室。
“主任，您找我有事？”
这两个月他加班太多，不能再加了，否则被发现他能上满勤班就麻烦了。
主任似乎猜到了他的想法，开口说：“不是让你多上班，是想问你面粉定量该去哪儿领。”
定量是单选的，有工作的在单位领，没工作的城市户口凭粮本领，只能选一个地方。
李无敌心想，这确实是个问题。
他有三份工作——街道干部、农业部技术员、冶金部轧钢厂钳工，同时还是城市户口。
“主任，您觉得我该去哪儿领？”
反正主任清楚他的情况，听听建议也无妨。
“去轧钢厂吧，你现在还不是正式干部，工人的定量更高。”
主任虽然想立刻把他调过来，但也得替手下考虑。
“行，我听您的。”
李无敌其实无所谓，他不缺面粉，但表面功夫得做。
其他没什么事，他回办公室核算定量，主要是统计总数，方便和粮油总公司对接备货。
之后变动不会太大，忙完这阵就好了。
中午收工后，他在丝绸店吃了午饭，下午去了轧钢厂。
之前答应梁医生的事，不能再拖了。
对梁拉娣，他没太多想法，就当是改变她的命运。
“笃笃！”
“李无敌，快进来，有事？”
杨厂长正在看报表。
下个月实行面粉票，影响最大的是大企业，像轧钢厂这么多工人，都得吃面粉。
最小面额是四斤，怎么流通？
所以厂里得印自己的粮票，让工人用面粉票兑换，在食堂使用。
“是有个事，我有个新发明，需要长期用一名焊工。”
“厂里正好缺这工种，钳工虽然也能焊，但太浪费了，还耽误生产。”
李无敌顿了顿又说：“所以我想找个有焊工基础的学徒工，不占工钱，也不影响生产，您看行不？”
杨厂长想了想，问：“这发明能比上次的高档剃须刀强吗？也能创外汇？”
“当然，这次比之前的都好，不然我也不会要长期助理学徒工。
就是思路还不够明确，得反复试错。”
李无敌其实啥都没想好，但他灵感来得快，回头抽空琢磨几分钟就行。
“李无敌，你的要求没问题。
这样，我从分厂调个焊工过来。”
杨厂长当场拍板。
比起李无敌发明带来的效益，一个岗位根本不算什么，反正都是自家的事。
“杨厂长，这焊工从外边招吧。”
要是调个人过来，我用着不顺手，反而更麻烦。
直接从外面招，我看看资料，挑个合适的就行。
万一用得不顺心，辞退了再换一个。”
李无敌一心要把梁拉娣弄进厂里，得找个说得过去的借口。
“原来如此！”
杨厂长恍然大悟，这不就是想给厂里塞个人吗？
“李无敌，你给我透个底，这次到底要发明什么？”
“呃，是个大件儿，磨刀不误砍柴工，年前肯定能搞定，中间我还能再搞点小发明，不影响进度。”
他能说什么？现在连灵感都没有，又没手机查资料。
“行，就按你说的办。”
杨厂长心想，只要有小发明，就不算亏，一个焊工岗位而已，小事一桩。
“厂长，今天能发招工通知吗？就招明天一天。”
李无敌怕报名的人太多，不好收场。
杨厂长爽快答应：“就一个岗位，没必要大张旗鼓。
让车间主任在各车间通知一下，看看谁家有亲戚朋友想报名。
你还有什么要求？现在提出来。”
“简单！25岁以下，有焊工基础，男女不限，户籍不限，只招学徒工，就这些。
最后人选我来定。
杨厂长，这回可帮了我大忙了！对了，我的面粉票在厂里领，跟我媳妇一样，拿双份。”
李无敌算了算，就算主粮限购，按轧钢厂钳工标准，每月36斤定量，他拿双份就是72斤。
再加上小关响的定量，每月至少80斤，平均每天2斤7两，家里五口人，三大两小，明面上绝对够吃。
要是不够，还有聋老太太的粮票呢，之前他就提过这事。
杨厂长点头：“没问题，半小时后我让车间主任开会，把这事安排下去。”
“谢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李无敌离开厂子，直奔工人医院——轧钢厂的定点医院，不能乱跑。
“笃笃！”
“梁医生，忙着呢？”
他找到办公室，敲了敲门。
“李无敌，有消息了？”
梁医生等了好几天，原本说好七天搞定，但这种事不容易，她也没催。
毕竟就算她想把侄女安排到郊区小厂，也得看有没有空缺。
“幸不辱命，我刚从厂长那儿过来。”
厂门口的招工告示这会儿应该已经贴出来了。
对了，梁拉娣明天能赶上报名的吧？我跟厂长说了，就留一天时间，免得报名的人太多，场面不好看。”
李无敌突然想起这事。
现在交通不方便，消息传得慢，得抓紧。
她没回乡下，上次来就一直住我那儿，现在在裁缝店帮忙。”
梁医生想起李无敌之前提的特招名额，虽然觉得这事儿不太合规矩，但为了侄女的工作，也就顾不上了。
那正好，明天周二你休息。
等上班高峰过了，你就带梁拉娣去轧钢厂报名。
到门卫那儿报我的名字，就说你是给我媳妇接生的医生，我跟门卫熟。”
梁医生一愣，心想这人怎么哪儿都熟？连门卫都认识，可他明明连班都没上过啊！
李无敌，真是多谢了，明天一早我就带她去。”
行，后天我去厂里一趟，把她的岗位定下来。
时候不早了，我得回去收衣服，先走了。”
忙活一天，总算能歇会儿。
可路过北新桥时，几个下棋的大爷又把他拦住了。
得，陪他们玩几盘，顺便赚点零花钱。
将军！
一个大爷眉开眼笑，旁边看热闹的也跟着起哄。
李无敌连输三局，差点怀疑人生。
大爷，您这是偷偷练过吧？以前可没这水平啊！
……
医院里，梁医生看今天没产妇，提前下班去了裁缝店。
梁拉娣正踩着缝纫机，动作还挺熟练。
拉娣！
二姑？您怎么这时候来了？
梁拉娣一脸意外。
快出来，有好消息！
等侄女出来，梁医生压低声音：李无敌那边有信儿了，轧钢厂招焊工学徒，今天贴告示，明天就报名，只限一天。”
真的？太好了！
梁拉娣高兴得差点跳起来，可转念又担心：二姑，我这条件能行吗？
放心，李无敌说得挺有把握。”
梁医生心里有底。
二姑，轧钢厂在哪儿？我想去看看告示怎么写的！
梁拉娣迫不及待，生怕错过机会。
梁医生推着自行车，对侄女说：“走吧，我领你去轧钢厂。”
她平时加班多，骑车上下班方便。
两人刚到厂门口，就见门卫大爷正在贴招工告示。
“二姑，快看！”
梁拉娣指着告示念道：“轧钢厂招焊工学徒，要求二十五岁以下，有基础，城乡户口不限。”
门卫大爷听见动静转过身：“你们这是？”
梁医生上前解释：“我是工人医院的产科医生，上个月刚给李无敌爱人接生。
这是我侄女，想报名焊工。”
“哎哟，李无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