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夫！”
小秦京茹摸着李无敌光溜溜的下巴，笑得见牙不见眼。
夏日的清晨，院子里静悄悄的。
轻点儿，别吵醒你姐夫。”秦淮茹压低声音说着，手里的缝纫机踏板轻轻转动。
她正忙着把年轻时的一件旧衣裳改小，好让京茹有件换洗的夏装。
想到丈夫要是看见京茹没新衣服穿，准又得破费，她手上的动作不由加快了几分。
忙活完针线活，秦淮茹扶着微微隆起的肚子站起身。
这台缝纫机真是帮了大忙，连自己的裤子都能随时改。
她细心地给机器罩上红布防尘，这才轻手轻脚地躺下。
借着微弱的灯光，看见京茹像只小猫似的蜷在丈夫颈窝边睡得正香，嘴角不由得浮起笑意。
伸手拽了下灯绳，她也钻进被窝。
天刚蒙蒙亮，秦淮茹就准时睁开了眼睛。
披上外衣先去厨房生火，炉膛里还闪着零星火星。
她麻利地换上煤块，添了把刨花，用蒲扇把火苗扇旺。
铁锅坐上灶台，舀了三瓢清水，又从橱柜里摸出三个鸡蛋——京茹那丫头饭量小，两个就够了。
和好面团醒着，她回屋把丈夫要穿的衣裳整整齐齐叠放在床尾。”京茹，该起了。”轻轻推了推妹妹。
小姑娘揉着眼睛一骨碌爬起来，半点不赖床。”嘘——京茹竖起手指比了个手势，蹑手蹑脚地从被窝里爬出来。
新改的衣裳给你放外头了，自己穿好出来。”秦淮茹说完就去院里打水洗漱。
东边天空才泛起鱼肚白，二大妈家已经传出动静，倒是许大茂那屋还黑着灯——这人向来爱睡懒觉。
京茹端着搪瓷脸盆跟出来：姐，我能有自己的牙刷吗？小孩子换牙呢，用不着这个。”秦淮茹拧干毛巾给她擦脸。
小姑娘撅着嘴不吭声，心里盘算着等姐夫醒了再撒娇。
厨房里飘出烙饼的香气，秦淮茹利落地炒了盘醋溜白菜。
蒸笼里的白面馒头冒着热气，都是按定量做的，半点不浪费。
煤炉上的铜壶咕嘟嘟冒着白汽，一会儿给丈夫洗脸泡茶都够用。
院角传来哗啦哗啦的水声，原来京茹正蹲在洗衣盆前搓衣裳。”不是让你扫地吗？秦淮茹撩起门帘正要喊吃饭，见状摇摇头。
也好，衣服洗完晚上就能早点歇着。
小姑娘仰起沾着肥皂泡的脸：姐你快吃饭吧，这些我能洗！
秦京茹踩着小板凳，正用肥皂搓洗姐夫的袜子。
你力气小，洗不干净的。
哎，肥皂要省着点用。”秦淮茹看着心疼，这可是厂里发的劳保用品，比在村里用棒槌敲打衣服强多了。
许大茂端着洗脸盆出来，看见这一幕又酸了：秦姐，大清早就洗衣服啊？
还不是京茹，趁我做饭把衣服泡上了。
这天热的，不洗该臭了。”秦淮茹麻利地拧干衣服去晾晒，小京茹也蹦蹦跳跳跟去帮忙。
早饭时，秦淮茹给妹妹分了半个鸡蛋和一个白面馒头。”姐，白面真香！小京茹小口小口地咬着，舍不得咽下去。
在村里哪能吃上这么精细的粮食，都是带着麸皮的黑馍。
你跟着姐夫享福了，以后要多帮衬着姐夫，咱家都指着他呢。”秦淮茹又掰了半个馒头，她现在怀着孩子，得多吃点。
京茹，你自己找点活干，姐上班去了。
可别让姐夫乱花钱啊！秦淮茹匆匆出门，她每天都提前走一会儿，这样不会迟到。
小京茹慢慢吃完馒头，把碗摞好端去院里洗。
许大茂正好出门，看见小姑娘洗碗又酸了：小丫头，叫你姐夫自己来洗。”
才不呢，姐夫胃不好要休息。”小京茹抱着碗跑进厨房。
这李无敌真不是东西，这么小的丫头都使唤。”许大茂气呼呼地去上班，在胡同里撞见贾东旭，张口就骂：贾东旭，你就是个傻子！骂完撒腿就跑——他从小就打不过院里的人。
许大茂你给我站住！贾东旭拔腿就追，他收拾不了李无敌，还治不了许大茂？
清晨，李无敌睁开眼，瞥了一眼手表，刚过九点，早睡果然精神爽！
“京茹，在外面吗？”
“来了，姐夫！”
小秦京茹快步跑进屋，“姐夫你醒啦，我给你拿衣服。”
“呃，京茹，你这穿的谁的衣服？也太土了点。”
不是他故意挑刺，实在是秦京茹这身打扮——褪色的青布衫，袖子宽大，衣摆略长，活像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
“姐姐给我做的新衣服。”
小秦京茹麻利地卷起袖口，帮姐夫拿来衣裤，又转身去拿袜子。
“算了，待会儿姐夫带你去换一身。”
李无敌这才想起来，估计是媳妇把旧衣服改小了。
这不是瞎折腾吗？家里还能缺这点布料？
不过转念一想，好像还真没夏天的布料，正好去陈雪茹那儿弄点。
反正都是自家人，用不着客气。
“姐夫，我不要新衣服，能给我买个牙刷吗？就我没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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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京茹正是爱模仿的年纪，对刷牙充满了好奇。
“行，待会儿顺路给你买。
吃早饭了吗？”
李无敌穿好衣服，小京茹已经帮他套好了袜子。
这孩子从小勤快，确实讨人喜欢。
很快，他系好腰带，出门洗漱。
“京茹，我先教你怎么漱口，回头就给你买牙刷。”
李无敌站在水龙头旁，示范了一套标准刷牙动作。
小秦京茹早已机灵地搬了几块砖头垫在水槽边，省得来回搬凳子。
她站在姐夫身旁，仰着脸天真地说：“谢谢姐夫教我！”
“哎！”
李无敌应了一声，吐出一口泡沫。
肺活量没问题，就是胃不太争气。
洗完脸，小京茹利索地收走脸盆和毛巾，转身去厨房端来锅里温着的早饭。
“京茹，吃鸡蛋了吗？”
李无敌看着面前的两个鸡蛋和两个半白面馒头，有点发愁——这哪吃得完？
“姐姐分了半个给我，我还吃了半个馒头，已经饱啦。”
小京茹一点也不馋，她是真吃不下那么多。
“行，好养活。”
李无敌剥开鸡蛋，只吃了半个，剩下的递给小京茹。
天天这么吃，确实腻了。
改天得换个花样，下次回村里……算了，干脆在城里找人打个小石磨，早上喝豆浆，营养又健康。
吃完饭，小京茹主动去洗碗。
李无敌推出自行车，准备出门。
“李无敌，又要出去啊？”
二大妈突然凑了过来。
“有点事。”
李无敌经常出门闲逛，在京城四处溜达，也不需要向谁报备。
听说大茂这周六要在院里放电影？二大妈一直惦记着这事。
她整天在家带孩子，根本没空去电影院，院里其他姐妹也都抽不开身。
这事儿我跟大茂提过，但那小子总是支支吾吾的。
要不你把许姐叫来院里，帮着劝劝大茂？要是嫌麻烦，也可以找春燕帮忙，让陈大嫂她们帮着说说。”
李无敌压根不担心许大茂敢推脱，全院人的意愿，大茂哪能扛得住。
你说得对，我待会儿就去找春燕聊聊。
她这会儿估计还在睡懒觉，跟你一样啊不是，我是说你俩都是有福气的人，能吃能睡的。”
二大妈差点说错话，赶紧找补回来。
我哪有什么福气，就是个劳碌命。
先走了啊。”
李无敌懒得计较，二大妈出了名的势利眼，一辈子靠男人过日子。
只要自己保持强势，她自然不敢造次。
想到这里，他自己都觉得好笑。
推着自行车出院时，小京茹欢快地跳上后座。
姐夫，她们都可喜欢你了。”
这话可不能乱说啊，你姐夫可是正经人。”李无敌在心里默默补了句：你姐夫也挺喜欢她们的。
他特意绕道王府井大街，想给小京茹买牙刷，顺便看看热闹。
走在时代前沿可以，但也不能太超前，否则就成另类了。
今天怎么有空过来？陈雪茹刚送走一位贵客，转身就看见了心上人。
哟，还带着个小姑娘，是你闺女啊？
别瞎说，这是淮茹她三叔家的闺女，叫秦京茹。
说起来跟你有缘，名字里也带个字。”李无敌暗想，难不成真要开个茹家酒店，这都第三个带的了。
那可真是缘分！我该怎么称呼她呢？陈雪茹热情地把秦京茹抱下车，一向讲究穿着的她丝毫不嫌弃，就冲着这个字，看着就亲切。
叫京茹或者小京茹都行。”李无敌把车停在隔壁店铺门口，上次店伙计来打听，被他用街道工作证搪塞过去了。
姐夫小京茹有些局促，她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大姐姐。
京茹，这是陈雪茹，你叫她雪茹姐就行。
她是你姐夫的李无敌一时语塞。
李无敌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向小京茹解释两人的关系。
小京茹，我是你姐夫的同学。”陈雪茹随口编了个身份。
小姑娘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李无敌吩咐道：给她做套普通衣服就行。
顺便帮我准备些布料，不用太好，我带回去让淮茹做夏装。”
都听你的。”陈雪茹牵着小京茹往后院裁缝铺走去。
李无敌独自来到小办公室，刚在沙发坐下，陈雪茹就折返回来。
这么快？京茹呢？
方阿姨照看着呢。”陈雪茹边说边熟练地锁上门。
午后，李无敌换上新做的白衬衫和布鞋，端着咖啡杯站在镜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