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语气恳切。
工人身份金贵，岗位稀缺，这份心意值得珍视。
好！奖金证书现在就发，稍后全厂通报表彰
正说着，广播喇叭突然响起：
全厂职工请注意，现播报喜讯。”
二车间一级钳工李无敌同志，利用元旦假期研制出国际领先的卷笔刀。”
经上级批准，本月将成立专门分厂进行量产。”
特授予李无敌同志百元奖金及荣誉证书，由杨厂长亲自颁发。”
鉴于李无敌同志带病坚持科研的精神，上级决定保留其岗位编制，随时欢迎回厂继续发明创造。”
号召全体职工学习这种精神，共同祝愿李无敌同志早日康复返岗
广播循环三遍才停，全厂哗然。
贾东旭正排队下楼，闻言僵在原地。
食堂后厨，端着菜盆的傻柱一个踉跄：那小子真有这本事？
宣传科走廊上，许大茂呆立广播室门外，面如死灰。
二车间内，易中海手上动作顿了顿，又低头继续干活。
那卷笔刀的工艺连他都仿制不了，厂里给奖励也是理所应当，只是想到那混小子得意的模样，心里就堵得慌。
秦淮茹，真没想到李无敌还有这本事，那削笔刀到底是个啥玩意儿啊？
几个女工凑过来打听，有人打趣道：等李无敌回车间上班，你们家可就是双职工了，多风光。”
要我说还是你有眼光，没选贾东旭那个窝囊废。
听说他连工资都让媳妇代领，这还算个男人吗？
咱们厂这么多工人，替媳妇领工资的就李无敌一个，反过来让媳妇领工资的，可就贾东旭独一份。”
秦淮茹，能不能让李无敌再做个削笔刀给大伙开开眼？咱们也好跟着学学。”
工友们七嘴八舌围着秦淮茹，都想见识见识这新鲜玩意儿。
要是能学会这手艺，说不定也能发笔小财。
秦淮茹被众人缠得没法子，只好应道：那我回头让他再做一个。”
这也太高调了！
李无敌怎么也没想到，厂里居然会通报表扬。
这下全厂都知道他既有钱又有闲，这还了得？
得赶紧把这钱花出去。
今天领的工资加奖金总共一百三十一块五，买缝纫机差点意思，买收音机又花不完。
从厂长办公室出来时他还晕乎乎的，不过很快就想通了——往后缺钱了就来厂里刷个奖励，可比上班来钱快多了。
至于把这些小发明留着以后用？算了吧，等到了那时候，赚钱的门路多的是。
站在风口上，猪都能飞起来。
李无敌，你可算来了！这回可赚大发了。”
快看那荣誉证书，光宗耀祖啊！
工友们眼红得不行，他们在厂里干一辈子都不一定能拿到这样的荣誉。
秦淮茹脆生生地喊了一嗓子，这可是她男人，就该让旁人羡慕去。
嗯，我来打个招呼就走。”
原本打算在厂里吃午饭的，可今天这阵仗太招摇，影响他退休青年的清静日子。
别急着走啊，李无敌！你媳妇都答应让你再做个削笔刀给大伙瞧瞧。”
就是，厂里都号召我们向你学习呢。”
工友们起哄，今天李无敌喜事临门，总不好推辞吧？
秦淮茹也帮腔道：哥，我都答应大家了。”
成，那就耽误一会儿。”
李无敌把证书往媳妇手里一塞，挽起袖子找了些零配件。
抬头时发现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易中海就站在最前排。
“诸位，见笑了。”
他毫不拘束，顺手做了两套，还能给自家媳妇留一个用。
砂轮飞转，他双手各持一片钢片凑上去，火花四射间刀片便磨好了。
轧钢厂里最不缺的就是各种边角料，厚的薄的都有。
一件件小零件在他手中成形，虽用了些工具，却都是一次成型，几乎不用返工，也很少拿尺子测量。
有了上回的经验，这次动作更快，工友们看得目瞪口呆，这手艺确实够绝。
“你们围在这儿看啥呢？”
贾东旭蔫头耷脑回到车间，因请了半天假，没拿到满勤奖，工资只有二十二块零七分。
媳妇给他留了五块钱，其余的全收走了。
他还攒着三天婚假，打算去岳父家时用，也好学着李无敌那样大包小包往回拎东西。
“贾东旭，别打岔，快看李无敌做卷笔刀！”
有工友提醒道，生怕耽误大家偷师——万一也能领到奖金呢。
贾东旭脸色顿时垮下来，怎么哪儿都有李无敌？可想到那一百块奖金，还是挤进人群想学两手。
这时李无敌已加工完所有零件，坐在凳子上同时组装两套，转眼间两个卷笔刀就做好了，比上回的更精巧。
“成了，一个给我媳妇用，另一个你们拿去研究。
往后可不做了，不能抢卷笔刀厂的生意。”
话音刚落，易中海抢先接过卷笔刀，掏出备好的铅笔当场试用，严丝合缝，分毫不差。
这精度把控令他自叹弗如。
秦淮茹喜滋滋收了另一个，转眼就被女工们借去削铅笔了。
“没啥事我先撤了！对了淮茹，这是本月伙食费——五块钱，大伙都瞧见了，可别说我亏待媳妇啊。”
李无敌当场交钱，盘算着回去再找何大清借点，迟早要把三转一响置办齐。
“李无敌也忒小气，一百块奖金才给媳妇五块。”
“不错啦，上个月才给三块。”
“哎贾东旭，你媳妇每月给你多少伙食费？都发工资了，可别再啃冷窝头。”
工友们又拿贾东旭比较起来。
谁让这三人关系错综复杂，同在一个车间，想躲都躲不开。
“我也是五块！我媳妇拿了十七块多呢。
我可不像李无敌，花钱大手大脚不懂持家！”
贾东旭昂着脑袋，自觉比李无敌强多了。
工友们纷纷摇头，说你不如学学李无敌，好歹能捞到好处，日子过得舒坦。
大伙儿心知肚明，却由着贾东旭显摆，毕竟他们每月生活费也没几个钱，回家还得如数上交。
东旭，过来学着做削笔刀。
等你学会了，考核就不成问题。”
易中海把削笔刀拆开，挨个测量零件尺寸做好记录，既想帮徒弟，又能提升自己手艺。
一大爷，我就不用学了吧？
贾东旭愁眉苦脸，凭什么总要他学李无敌，就不能让别人学学他？
必须学！
易中海不容拒绝。
趁着今天发工资没啥活计，正好抽空教他。
行吧
贾东旭没辙，倒要看看李无敌有多大本事。
可没过多久他就傻眼了——这些小零件做起来也太难了。
这边李无敌走出轧钢厂，正琢磨去哪儿找何大清。
这位整天忙着蹬三轮，有时深夜都不见人影。
说来也巧，刚走到大街上，就见何大清蹬着三轮从路口拐过来，看样子是回院里吃饭换班。
何叔，真巧啊！
别喊叔，你一开口准没好事！
何大清刹住车。
今天周六生意不错，又挣了一块多，离娶媳妇更近一步。
好事，当然是好事。
我准备买缝纫机了。”
李无敌递上一支烟。
何大清接过烟点上，正好歇会儿。
蹬三轮虽说本钱小，可实在费力气。
你哪来的钱买缝纫机？
今儿领了工资，厂里还奖励一百。
你再借我五十就够了。”
他必须把钱花出去，否则就成了院里的有钱人，还怎么到处打秋风。
等等，你都辞职了还能拿奖励？还是一百块？
何大清彻底懵了。
小看人不是？瞧瞧，这可是荣誉证书。”
李无敌亮出证书，上面白纸黑字写着一百元奖金。
何大清看完直接傻眼。
你还有这本事？搞个小发明，做个削笔刀就能赚一百？
何叔，我的能耐大着呢。
借我五十，分几个月还。
反正你一时半会也娶不上媳妇，钱放着也是落灰。”
这话在理。
老何家房子小，想成家要么跟寡妇私奔，要么得攒钱买房。
借你五十总感觉亏大了
何大清虽拿得出钱却不情愿。
他在院里住了四十年从不外借，上次办酒席已经破例。
“等你摆酒那天，我帮你操办，全院都得随份子，一个都别想跑，这下能借了吧？”
李无敌精准掐住了对方的命门。
何大清搓着手，面露难色：“我这二婚头，再办酒席不合适吧？”
“二婚咋了？真心最金贵！雨水还小，总得有人照顾，傻柱才十八，不也需要个妈？再说老蔡，家里不也得有个嫂子照应？”
李无敌重重拍了下何大清的肩膀。
这老何啊，怕是到八十岁都惦记着找媳妇，这执念算是刻在骨子里了。
“李无敌，你说得在理。
那借你五十，可要早点还，指不定哪天我就用这钱娶媳妇了。”
被白寡妇伤过一回的何大清，这次打定主意要在附近找个伴儿，最远不超过郊区。
要是能再生个大胖小子，正好给傻柱和雨水作伴。
“分头行动，我去百货大楼挑缝纫机，你带钱来找我。”
李无敌蹬上自行车就要走。
“成，正好顺道拉趟活儿。”
何大清盘算着这趟不白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