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界的风风雨雨,林添全然不知,也毫不在意。
彻夜未眠的他,此刻只想好好睡一觉。
就在林添沉入梦乡时。
天下第一楼的消息如野火般席卷四方。
凉州城。
凉王府内。
“为熊去了天下第一楼?”
“还和林添独处一整晚?”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徐嚣盯着手中的密报,眉头紧锁。
刚与李一山商定对林添的策略——暂观其变,伺机而动。
徐为熊却突然来了这么一出。
按理说,这个心思缜密的二女儿不该如此冒失。
可事已至此,徐嚣也只能无奈叹息。
苦思无果后,他再次踏入听潮阁。
“你怎么看?”
徐嚣将情报递给李一山,神色凝重。
一向从容的李一山读完密报,也有些茫然。
纵使他智谋过人,也猜不透其中缘由。
“或许只是志趣相投,畅谈至天明。”
沉默良久,李一山勉强笑道。
“少糊弄我,这话你自己信吗?”
徐嚣斜了他一眼,语气中带着不满。
李一山一时语塞。
他当然不信。
但总不能说孤男寡女深夜独处,可能另有隐情吧?
徐嚣倚在椅中,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
他的目光投向窗外,愈发幽深难测,无人知晓他心中所思。
城外军营主帐内。
“与林添单独共度整夜?”
陈之豹盯着手中密报,眼中燃起怒火,体内真气涌动,瞬间将纸张震作齑粉。
“看来本将要亲自会会这位林添。”
良久,陈之豹霍然起身,跨上战马冲出凉州城门。
官道之上,东方不败正策马返回黑木崖。
一只雪白信鸽轻盈落于她肩头。
东方不败解下鸽足竹筒,展开内藏密函。
信笺中夹着一幅工笔小像——
正是徐为熊。
“徐家次女徐为熊?”
“竟能与林公子彻夜相伴?”
“莫非林公子偏爱此类相貌?”
东方不败反复端详画像,眉间凝起寒霜。
“全速赶路!”她突然厉声喝令车夫,“处理完教务立即折返!”
相似的情形在各处接连上演。
关于林添与徐为熊那夜的种种揣测,已如野火般蔓延开来。
天下第一楼大堂角落。
黑衣男子面前的酒菜丝毫未动。
他摩挲着酒杯竖耳倾听,邻座食客的私语不断飘来:
“太阴学宫的课业怎容她离开?”
“嘿!昨夜她进了林添厢房便再未现身。”
“何止!宿客们说整夜动静不绝,天明时分徐为熊扶着墙根出来,双腿颤得厉害”
“这也太离谱了吧?不过是闹到半夜,我朋友整晚没合眼,听见林公子屋里不断有女子难受的 声。”
“真有这么邪乎?”
“千真万确,半点不假。”
“林公子在那方面竟如此生猛?”
“这我们就不清楚了。”
“该不会是徐嚣设的局吧?”
“极有可能。林公子揭穿了徐嚣对付徐烽年的计划,让凉州损失惨重,许多部署都得推倒重来。”
“可让自家闺女上阵,代价也太大了吧?”
“你懂什么?徐为熊并非徐嚣亲生,只是个养女。再说若能招揽林公子当女婿,对徐嚣来说只赚不亏。”
“岂止不亏,简直是天大的便宜。”
闲话经过一张嘴,意思就变了味。
若是再传上几十上百人,早就面目全非。
更何况,最初的传言本就是他们凭空臆测。
“啪!
黑衣男子越听越怒,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
不知不觉竟将手中酒杯捏得粉碎。
酒液顺着指缝流淌,浓烈的酒香弥漫开来。
“小二,结账!”
不多时,黑衣男子扔下一锭银子,匆匆离去。
来到城外一座草庐前。
黑衣男子一声呼哨,平静的地面突然炸开,五道身影破土而出,重重落在地上。
这五人都穿着奇异材质打造的赤红铠甲。
从头到脚被甲胄包裹得严严实实。
虽同为红色,气息却各不相同。
细看之下,分明对应着金木水火土五行属性。
“这符将红甲连指玄境都能斩杀,不信还奈何不了你个大金刚境?”
“只是那头白虎异兽,倒是个棘手货。”
“机关兽终究只是死物,怎能与我符将红甲相提并论。”
黑衣男子凝视着五具猩红铠甲,嘴角扬起一抹冷笑。
夜色渐沉。
月光如水,悄然流逝。
子时将至。
黑衣男子身形一闪,五具符将红甲如影随形,朝着天下第一楼的方向疾掠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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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楼内灯火微明。
林添推开雕花木窗,晨风拂面。
门外传来轻叩声。
“进。”
鱼玄机手捧食盒推门而入,罗裙曳地。
她放下酒菜,转身取来铜盆巾帕。
“你——”
林添抬眼时,一抹雪色撞入眼帘。
衣袂轻晃间,暗香浮动。
“公子请净面。”
鱼玄机屈膝奉上温水,锦缎广袖滑落半截皓腕。
青白交织的云纹襦裙宛如月下白荷,将玲珑曲线勾勒得惊心动魄。
这件压箱底的青袖流云裳,原是紫金楼花魁的招牌。
今日却为一人初绽芳华。
“咳既已离了风月场,这般装束不必再穿。”
林添匆匆拭面,转身落座。
连日来鱼玄机亲手调羹,今日的鲈鱼脍依旧鲜嫩可口。
只是这丫头——自那日收她入府,素衣荆钗的打扮已持续半月有余。
为何偏在今夜重拾艳妆?
鱼玄机脸颊绯红,低垂着头不敢与林添对视,快步跑回闺房更换衣裳。
院外,邀月轻蹙柳眉。
不远处,徐烽年瞧见鱼玄机慌慌张张从林添房中奔出,满脸震惊:“这小子该不会真把奶甲给吞了吧?”
老黄直勾勾盯着鱼玄机的背影,直至她闪身进屋。
“去。”
黑袍人指尖一弹,火甲轰然踏步,直闯酒楼。
“客官,小店要闭门了——”
火甲刚跨入门槛,小二便堆笑迎上。
这副装束实在扎眼——通体赤红重铠,每步落地皆如闷雷。
“咚!”
火甲眼中血光暴起,扬臂横扫,小二当即倒飞而出。
继而大步迈向二楼。
夜色渐深,楼内食客多半散去,余下众人正欲离开。突见煞气冲天的火甲,纷纷瑟缩墙角。
火甲踏上二楼,在林添的房门前站定。
双掌抵门,炽烈火劲轰然迸发!
“轰隆!”
整扇木门炸成碎片。
屋内,林添周身真气流转,罡气震开飞溅的木屑。
“符将红甲?”
“赵楷到了?”
林添凝视门外火甲,眸光骤冷,瞬间识破其来历。
昔年符将红甲之主乃一代宗师,后遭离阳高手围剿身亡,此甲遂落入离阳皇室之手。
这件宝物最初藏于离皇朝的皇家宝库,后被一名太监窃出,献给了皇帝的私生子——赵凯。
火甲猩红的眼眸锁定林添,目光冰冷无情。
就在火甲踏入房门的刹那,门口两侧的木箱内传出机械转动的声响。
两只四爪铁蜘蛛骤然展开战斗形态,高速旋转的锋利齿轮狠狠劈向火甲。
火甲双臂猛然格挡,硬生生接下这一击,却被巨大的冲击力震飞,撞破栏杆重重砸落在地。
四周的房门纷纷打开,众人探头张望,被突如其来的打斗声吸引。
发生什么了?徐烽年眉头紧锁。
符将红甲?老黄从徐烽年身后走出,盯着地上的火甲,神色凝重。
江湖老辈都知晓符将红甲的凶名——即便普通人穿上此甲,也能瞬间跻身顶尖高手之列。
符将红甲是什么?徐烽年满脸疑惑。
老黄沉声道:此甲以邪法铸造,将活人生生封入特制铠甲中。分属五行,可灌注真气激发威力。
但这凶物本该在离皇朝宝库,怎会现身于此?
话音未落,两只四爪铁蜘蛛已破窗而出,自二楼凌空扑向火甲。
火甲暴起反击,燃烧的铁拳轰飞左侧铁蜘蛛,使其嵌进墙壁动弹不得。另一只手擒住蜘蛛,高速旋转的利刃在其后背擦出连串火星,金铁交击之声刺耳回荡。
林添走出房间,目光落在下方的火甲身上,轻轻打了个响指。
火甲作为符将红甲中的火属性傀儡,能操控烈焰发起攻势。其坚固的铠甲令四爪铁蜘蛛的利刃难以穿透。
这些符将红甲与林添制造的机关兽原理相似,都是傀儡之属。区别在于符将红甲需由活人操控,而四爪铁蜘蛛和白关兽则依靠机械传动。
被击入墙内的四爪铁蜘蛛挥动刀刃扫开碎石,正欲再战时,土甲已悄然出现在它背后。重拳接连轰击,地面石板应声碎裂,最终将铁蜘蛛彻底摧毁。
就在虎爪即将击中火甲的刹那,土甲破土而出,将白关兽狠狠撞飞。另一只四爪铁蜘蛛赶来支援,却被破窗而入的木甲凌空拦截。
半空中寒光闪过,金甲的长剑已将铁蜘蛛斩为两段。此刻,五具符将红甲已现身其四。
不愧是符将红甲。
目睹符江红甲的惊人威力,林添忍不住赞叹。
两只四爪铁蜘蛛被毁,他毫不在意。
这些材料本就普通,毁了也无妨。
符将红甲能在江湖扬名,自有其非凡之处。
其中储存真气的秘法,尤其令林添心动。
若能将其融入自制的机关兽,必能大幅提升战力。
姐姐要出手吗?
远处的房间内,怜星侧首询问邀月。
不急,这点程度还威胁不到林公子。
邀月淡然回应。
除非林添真正遇险,否则她不会轻易出手。
另一边,徐烽年惋惜地望着破碎的四爪铁蜘蛛:可惜了这两具机关兽。
老黄低声问道:公子,四具符将红甲齐出,白 关兽恐怕难以抵挡,我们要帮忙吗?
徐锋年笑道:安心看着吧,轮不到我们插手。
且不论林添自身实力,单是移花宫那两位,就不会坐视他陷入危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