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玄走出宫门,好大儿张永迎了上来。
“张永。”
“义父!”
“事不宜迟,立刻跟我回衙摇人儿,你爹我能不能翻身在此一举。”
张永一呆:
“摇人儿?义父好兴致啊?今晚是找李侍郎的小老婆还是陈阁老家的孙小姐?我去安排。”
杨玄气得一个倒仰。
幸好这好大儿是一根筋,忠诚度没问题,不会跟冯远一样背叛自己。
“哪里来的废话?回去叫人查案,大案,查得好给你升职加薪。”
张永杀气腾腾:
“忠诚!”
杨玄很快回到绣衣卫衙署。
他执掌绣衣卫这几年,愣是把令人闻风丧胆的特务机构变成了一个笑话。
是时候整治一番了。
见到他出现,每个人全都谄笑着行礼:
“义父……”
“大人……”
“爵爷,您回来啦!”
杨玄没有理会这群儿子都特么比自己大的好大儿们,只冷冷吐出了两个字:
“升衙!”
很快,绣衣卫衙署的几个提司,镇抚全部聚了过来,看着杨玄高座在上,心中全都充满了疑惑。
“奉旨!”
杨玄阴沉的扫了一眼所有人。
“石信你们都知道吧?”
几个提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绣衣卫分为南北衙,各有职司,北衙镇抚翁泰一直在觊觎指挥使之职,他躬身道:
“回大人,石信乃神策军校尉,大将军凌不周麾下三十六校尉之一,他……犯什么事了吗?”
杨玄嘴角勾起森然冷笑:
“陛下要查他,你说他犯没犯事?”
“别怪我没提醒你们,你们谁敢徇私,等着被凌迟吧。”
所有人骇然。
这个石信平常可没少给绣衣卫送钱,要是他被查了……
翁泰忍不住开口道:
“大人,卑下想知道,陛下想查他什么?”
“嘭!”
杨玄见到翁泰就来气。
这个二五仔居然攀上了韩熙这老狗,简直倒反天罡。
不过现在不是收拾他的时候!
他猛地一拳砸在桌子上,一股杀气从身上散开:
“翁泰,你想干什么?”
几个提司吓得禁若寒蝉,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
“卑下不敢!”
“听好了!”
杨玄缓缓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几个人。
“我知道你们心里在想什么,把心放在肚子里,查石信,不会挖他跟你们那点狗屁倒灶的事情,一句话,半个时辰内,我要你们封了石家,一只蚂蚁都不许活着离开!”
“记住,所有人拿下之后全部分开关押。”
“查抄的时候必须三人一组,谁敢单独行动……格杀!”
杨玄知道绣衣卫是个什么德行,若是允许他们单独行动,只怕这些家伙敢贪掉查抄的一大半。
他说完便拂袖起身:
“出发!”
不到半个时辰,京都城南的石家就被围了一个水泄不通。
张永一脚踹开石家大门,大吼一声:
“奉旨抄家!”
不等惊恐的仆佣反应过来,绣衣卫就冲了进去。
石信拎着枪跑了出来,但见到杨玄的时候睚眦欲裂:
“杨玄?!是你?你要干什么?不就是老子抢了你相中的花魁吗?值得你这样报复?”
石信不说杨玄都忘了。
半年前杨玄带着绣衣卫的一众好大儿在京都八大楼的春香楼喝花酒,遇到花魁出阁,不但狠狠被石信落了面子,还差点被对方打断一条腿。
从那之后两人算是结了仇。
杨玄笑眯眯地看着他,挥了挥手:
“本官是奉旨办差,有本事你捅我啊,来呀?”
石信……
杨玄啐了一口,鄙夷道:
“没本事亮什么枪呢?张永!!”
张永狞笑一声扑了上去:
“缴枪不杀!”
抄家的过程异常顺利。
绣衣卫其他方面拉胯,但抄家这方面绝对是行家里手。
很快,翁泰就跑了过来:
“大人,查抄完毕。”
杨玄哼道:
“是吗?后院的密室抄了吗?”
翁泰一愣:
“后院有密室?”
杨玄带着他来到石家后院,随手一指:
“挖!”
很快一个秘室就出现在翁泰等人面前。
进去一看,全是一堆堆码放整齐的白银,黄金,以及一箱箱的珠宝。
还有一个箱子专门放着各种房契,地契,高利贷的借条等等。
翁泰等人都傻了。
“大……大人,您怎么知道这里有个密室的?”
杨玄心说老子能告诉你,老子知道你昨晚上被家里母老虎拔了毛?
“留下两队人负责清点,查封,一钱银子都不能少,剩下的人跟我去石信卧房!”
进入石信卧房,杨玄随手一指夹墙:
“砸!”
很快又从夹墙内搜出来了一百多封密信。
这些密信的内容连杨玄都惊到了。
“给我粘贴封条,谁要想死就尽管看吧。”
前前后后两个时辰,杨玄押着抄家所得回到了绣衣卫。
翁泰躬敬的递上一本刚刚整理出来的帐册:
“大人,全部登记在册了,共计黄金一万二千四百三十五两,白银三十万六千九百五十六两。”
“另有房契三十八处,地契万亩,珠宝玉器也分别登记在册。”
杨玄接过帐册翻了起来。
他自己就贪污了八十多万两,石信加起来跟他也差不多了。
但自己好歹也是人人闻之色变的特务头子啊。
石信一个校尉算什么东西?
而全天下的官吏又有多少这样的人?
难怪女帝穷得抹胸都舍不得换新的,多抄几家攒点钱给女帝搞几款镂空版维密穿穿。
换成自己是皇帝,早特么大杀特杀了。
杨玄默不作声地合上帐册,盯着翁泰道:
“老翁啊。”
翁泰连忙凑了上来:
“大人,有何吩咐?”
“人都有一怕,你除了怕老婆,最怕什么?”
翁泰一脸懵。
我最怕什么?
杨玄突然盯着他诡异一笑,轻轻道:
“对了,城北铜锣巷有一家姓陈的你认识吗?”
翁泰吓得魂飞魄散。
他惊恐无比的看着杨玄,直挺挺的跪了下去,哭得稀里哗啦:
“义父,孩儿错了!孩儿不该听韩熙蛊惑。”
翁泰无后,但家有悍妻,没办法纳妾,只好在外面养了一个小的,给他生了一个儿子,就住在城北铜锣巷。
这件事翁泰办得极其隐蔽,除了他这世上就没有第二个人知道。
杨玄缓缓起身,来到他面前蹲下:
“你……想当指挥使吗?”
翁泰吓得连连摇头:
“义父,不敢了,孩儿再也不敢了!”
杨玄缓缓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
“实话告诉你吧,陛下什么都知道,你以为,你凭什么被韩熙推上来,取代我的位置?”
“慢说能不能成功,若真是那样,你也不过是清流手上的一条狗,而绣衣卫是什么?”
翁泰汗如雨下。
“以前的事既往不咎,但从今天开始,我只能是陛下的一条狗,而你……?!”
翁泰磕头如捣蒜:
“孩儿只能是义父的一条狗,从此以后您就是我的亲爸爸。”
杨玄气得一脚踢了过去。
你特么是狗你管老子叫爸爸?
“石信不死,你就是大功一件,若他死了,或者有人给他传什么话……呵呵,翁泰,别说我没给你机会!”
翁泰咬牙切齿道:
“义父放心,从现在开始,我跟石信同吃同住!”
“很好!”
吓住了翁泰,杨玄这才拿着帐册,吩咐张永押送金银趁着夜色赶去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