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看了眼淮王,见他面色黑的不行,顿时信了几分。
他数月前也曾听说胡家暗中收购各处的良田和粮食一事,但考虑到胡家战功赫赫,且没有十足证据证明他们鱼肉百姓,也就没有深究。
这时,沈母泪流满面,跪地叩首:“皇上,听这位公子一说民妇倒是想起来了,就在五日前,我京城沈家突然来了一伙人说要以30文一斤的价格收购我家的粮食,当时民妇觉得价格太低便拒绝了。
而后那伙人就说自己背后的靠山十分强大,若不卖就让我们家破人亡。
民妇后来越想越害怕,没想到他们竟真的下了毒手,求皇上为民妇做主啊!”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淮王脸色顿时煞白的不行。
那厨子可能是受到威胁或者被收买,但这沈母可是富贵人家,怎会平白无故编造谎言来陷害淮王?
不用想,胡家肯定是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否则沈母怎会冒着得罪权贵的风险来指证?
清风也看到了主子的惊恐,连忙解释:“皇上,京城有权势的人家众多,收购粮食也实属常事,兴许是有人冒充我们,想嫁祸我家殿下呢!”
这下让皇帝为难了起来,毕竟这沈母也没有说那人说背后的人是谁。
一直观望的李公公这时候悄悄走到皇帝身边,低声道:“皇上,奴才以为想要查这伙人背后是谁恐怕有点难,但是这陈默今早不是吃了泻药吗?
泻药的主要成分是巴豆,不如派人去查查这几日谁去药铺买了巴豆如何?”
皇帝点头,“有道理,去查!”
侍卫们纷纷拿着几人的画像,骑马去各处药铺打听。
只过了一个时辰,便有侍卫回报,“启禀皇上,我等在回春堂查到淮王殿下身边的清风,于三日前的傍晚买了巴豆,以及赤炎草,麻黄,生姜等热性药物,有供词和账簿为证。”
“这不可能!”清风大骇,“三日前属下一直在殿下身边伺候,从未离开过半步,定是有人冒充属下!还请皇上明察啊!”
清风面色惨白,只听东篱又道:“那你敢不敢让皇上搜查你的住处,看看是否还藏有这些药物啊?”
“这……我……”
要是真要搜查恐怕就不止清风的住处了吧,怕是整个淮王府都会受到牵连。
强收粮食一事如果败露,淮王就算不被贬为庶人,也难逃牢狱之灾。
想到这,淮王立刻给清风使出个眼色。
“是……是属下私自去沈家威胁收粮的,还买通这厨子下药陈默的和那沈公子的马,这些全都与我家殿下无关,是属下一人所为!”
说罢,他立马拔出腰间佩剑,对着自己的脖颈狠狠一抹,瞬间倒地而亡。
淮王气的怒瞪了任景珩一眼,藏在袖子里的手已然掐出了血来。
皇帝见有了台阶下,也就顺势宣布:“既然浩儿不知情,清风已伏法,此事就此作罢。
至于这个厨子,收受贿赂伤害沈家公子,发配边疆充军,永不得回京。”
淮王回到王府,里面召见了那负责收购粮食的心腹邓林,“说,五日前你是不是带人去了沈家收购粮食?”
邓林哈腰,“还说呢,那沈家将京城三分之一的粮食垄断了。
奴才带人去收购,那沈母竟说我们家是在抢百姓的口粮,还派人打伤了好几名家丁。
奴才正想着怎么整垮沈家呢!”
话音一落,淮王一脚踢在邓林胸口,怒道:“蠢货!那时皇商!
本来太子都因为失去挚爱即将一蹶不振了,你这样一搞瞬间让黎府有跟沈家退亲的理由,太子又有机会去娶黎昭了,他同时还能借沈家的口供指认我们。
清风就是因为你,死了!”
邓林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啊!”
“本王这里不养蠢货,”淮王怒拍桌案,“来人,把这人拖出去杖毙!”
邓林上一秒还满是嚣张要整垮沈家,下一秒就被按在地上被人殴打,直至断气。
“我姐姐跟沈家退亲了?”门后的黎蓉蹙眉走出,淮王点头。
“没事,没了沈家,还有王家,赵家,李家,既然父皇不希望我姐姐嫁给太子,那我们就随便再给她寻一门亲事就行。”
淮王瞧了眼黎蓉,“你不是跟你姐姐关系很好的吗?怎么能如此轻易的就给你姐姐说媒?”
黎蓉冷哼,“她嫁给太子只会被后宫折磨致死,黎家女儿岂能任人摆布?妾身是在帮她。”
淮王心中一惊,虽说他跟任景珩关系是不好,再怎么说这也是他的兄长。
在对待女人这一块任景珩就算不会特别宠爱,但也不至于虐待至死啊!
现如今还要让自己姐姐随便找个人嫁了,万一那人又是个像沈二公子那般喜欢逛烟花柳巷的纨绔子弟,那岂不是让她蹉跎一生?
对待自己的亲姐姐都能如此无情,那将来面对他呢?
饶是如此,他最终也是答应了黎蓉的请求,就算自己娶不到黎昭,也不能让任景珩娶到。
……
黎昭回到府中泡在浴桶里,脸上不自觉燃起一抹嫣红。
景心舀起热水轻轻浇在黎昭肩上,“小姐可是想太子殿下了?”
黎昭不答,只是默默的将热水连同花瓣一块淋向脖颈,她没想到任景珩能帮她把事情办的那么好。
这场闹剧,她本来只是想让沈家受点伤,太医诊断出花柳病后退婚就行,没想到他还能借机打压了一把淮王。
起先,任景珩让蓝奉阳做了一个清风的人皮面具,让东篱戴上去回春堂买巴豆和制作怒火毒的药材。
随后又让人绑了那厨子的家人,让他把泻药放在陈默的早膳中,把怒火毒涂在碗底,伪造成有人趁他如厕时在草料里下药的假象。
她带着沈君宴将马迁走后,就让一躲在暗处的人给那马的草料下药,伪装成马是吃了草料暴怒身亡的。
所以,沈君宴试骑时,棕马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等马球赛开始时,他俩一同趁乱把沈君宴打下马后,那马扬蹄后也只是走了两步,并没有发狂,毕竟那时皇家马厩中最温顺冷静的一匹马。
是任景珩在混乱救人的侍卫中安插了自己人,趁着所有人都把目光放在沈君宴身上时,那人将涂满怒火毒的大型蛊虫喂给棕马,这才使得棕马暴动起来。
等到太医急救得差不多时,那棕马也死了。
至于沈君宴身上的伤,自然是他俩趁乱带人骑马从他身上踏过去的。
这人仗着沈家在江南势力大,欺凌了不少少女,如今他落得如此下场,死有余辜。
只是她没想到胡家竟然在这个节骨眼上去沈家强收粮食,这倒是直接给了胡家一个重重的打击。
她穿戴好衣衫后来到正厅,下人早已将菜肴摆上,淮王与黎蓉对坐用餐,气氛十分微妙。
只见吴氏拿出了一堆婚书,“娘,我觉得这个巡防营统领罗非倒是挺适合姐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