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怕不是忘了，原先的禁军统领因为年老体衰，导致京城以及周边的安保出了很大的问题，想来赌坊那些人就是在那时给了门卫一些好处，就轻松将火药运进城的。”
听了任景珩的分析，皇帝点了点头，也觉得很有道理。
“虽说黎统领为了调查差点葬身祸害，但这还是不能排除你们黎家出卖火药的嫌疑。”
皇帝眼眸中闪过一丝寒光，“赌坊的事你就先不要再参与了，交给大理寺去审查吧，这段时间你好好修养，等伤好了你们二人一同前往云滇调查晨皇后和黎陈氏的死因。”
黎昭颔首，“微臣遵旨。”
说是养伤，其实就是暂时革职。
皇帝其实是很看好黎家的，但是碍于火药危及他的皇位，他不得不防。
这样也好，连续调查了那么多天，她也确实需要时间好好整理思绪，恢复体力。
云滇之行，势必凶多吉少。
黎昭回府后，任景珩来到大理寺，此刻所有的赌徒，小厮，管事，以及侍卫全都被关在牢房之中，哀嚎求饶声此起彼伏。
任景珩冷眼扫过众人，指挥着手下将赵掌柜压到刑房中央，用铁链绑在刑架上。
“太……太子殿下……我已经按照您的吩咐让您救出黎统领了，您为何还不肯放过小人？”
赵掌柜全身都抖成了个筛子，汗液和尿液混杂在一起，充斥着整个牢房。
任景珩是个有洁癖的，他不禁用手抵在鼻尖，眉头微皱，冷声道：“我们总共在牢里搜出了37名男子和9名女子，其中有八人被活生生撵断了腿，七人被挖去双眼，还有五人被净了身，是也不是？”
“不……不是的……”
任景珩继续道：“听说还有几人为了还债，将自己的妻女卖给你，而你为了讨好那些赌坊的贵客，逼迫她们长期吃下带有剧毒的催情药，使她们全身长满毒疮，最后只能在痛苦中悲惨死去。”
赵掌柜面如死灰，颤声辩解：“太子殿下，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这些人自愿卖身给我们后，又不愿意去服务客人，我们没办法才……”
“住口！”东篱气的上去就给了那赵掌柜一记重拳，一眨眼的功夫便有数颗牙齿混着血沫飞溅而出，赵掌柜痛得几乎昏厥过去。
任景珩看了看一旁的火盆，里面的火炭将烙铁烧得通红。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脑海里忽然浮现出黎昭全身被烧伤的摸样，原本细腻的皮肤被烧得殷红，渗出的血液都被烧灼成焦黑。
他要是晚来一步，恐怕他救出的就是一具焦尸了。
而整个赌坊，只有他和杨掌柜有密室的钥匙，杨掌柜被黎昭所杀，铁门又是从外面锁死的，做这事情的人除了他还能有谁？
东篱见他将目光放在烙铁上，立刻就明白了主子的意思，拿起烙铁就朝赵掌柜走去。
“我……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求你们放过我吧……”
尽管赵掌柜的哀求声撕心裂肺，任景珩的眼眸却始终是冷冽如冰，毫无波澜。
“嗤——”
“啊——”
烙铁触肉的刺耳声响彻牢房，赵掌柜的惨叫瞬间被高温吞噬。
“不够，”任景珩的眸子又转向一旁带有倒刺的鞭子，冷声下令：“继续。”
东篱接过鞭子，毫不留情地挥下，皮开肉绽的声音与赵掌柜的惨叫交织在一起。
“你是没吃饭吗？”任景珩的声音冷若冰霜，东篱咬紧牙关，使出全身的力气再次挥鞭，每一鞭都带出一道血痕，赵掌柜的衣衫瞬间被染成血红，空气中弥漫着皮肉烧焦的恶臭。
刑罚进行了整整一炷香的时间，东篱已经气喘吁吁，汗水完全浸透了衣衫，而赵掌柜也昏死了过去。
“拿些辣椒盐水来。”
东篱闻言倒吸了口凉气，他从小跟着任景珩办事，知道主子向来都以仁德着称，就连上次公主被掳走，查封青楼，也从未见过他如此愤怒。
他不禁低声提醒：“殿下，我们还要靠他的口供找到火药的来源和江南沈家的事，若是继续用刑属下怕他受不住啊！”
“本宫的话你是没听见吗？”任景珩打断了他的话，眸子里的杀意更甚。
东篱闻言只能硬着头皮应命，不多时一桶满是辣椒和盐的水被抬了进来，东篱强忍着不适，一把将那捅水泼在赵掌柜的身上，刺痛瞬间让他清醒过来。
“说，你们的火药是怎么来的？”东篱怒喝。
赵掌柜强忍着剧痛，断断续续地吐出几个字：“兵……兵部……”
“兵部？！”
此话一出，任景珩脸色骤变。
真的和兵部有关？！
东篱再想上去问赵掌柜时，却发现他已然没了鼻息。
任景珩眼神阴沉下来，黎庭是兵部尚书，而他的儿子黎昭是自己最有能力的幕僚。
如果真是兵部为赌坊供应的火药，那么黎昭接近他到底是有什么目的？
任景珩深吸一口气，冷声命令：“立即封锁消息，查清兵部所有火药的流向，务必找出幕后主使。”
东篱领命而去，任景珩独自站在牢房中，心中疑云重重。
黎昭每次为他做事，都表现得让他十分的意外，甚至可以说他就是上天派来助他成就大业的贵人。
为了帮他查到赌坊的秘密，自己都差点葬身火海。
还有之前为他经商卖粮，黎昭总是不惜一切代价，甚至不惜以身犯险，也要报答他的知遇之恩。
可如今这些都是为了博得他的信任以便更好地实施阴谋吗？
任景珩握紧拳头，心中矛盾交织。
晚间，黎昭褪去衣衫坐在床上，景心看到那满是烧灼的伤痕，不禁倒吸了口凉气，“小姐，您这也太冒险了，这伤要是再重一点，怕是会危及性命啊！”
黎昭嗤笑一声：“就这点伤就把你吓住了？当年我在战场上，脖子，肩膀，腰身，腿上，哪一块没受过更重的伤？涂点药修养几天就好了。”
纵使她这么说，可药粉洒在她背后还是让她不由得轻颤了一下。
景心用食指为她轻轻敷药，蹙眉道：“我真想不明白太子殿下到底有什么好的，你那般为他卖命，他还怀疑您。”
忽然，黎昭听见房梁上传来细微的响动，她瞬间警觉起来穿上衣服，但言语间还是装作若无其事：“那你觉得我应该为谁卖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