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景珩沉思了下,“在下不是科举出身,而是荫补入仕,我母亲在我出生时便难产去世,父亲因获功战死,皇上这才让在下荫补为官的。”
大梁国入仕分为科举和荫补两种途径,荫补多因父辈功勋,且子女也优秀,方能继承官职,以彰显皇恩浩荡。
“那敢问您生父又是谁?”林婉儿步步紧逼。
任景珩眼神一凛,“家父任远,曾是边关守将,早在在下八岁时就已经为国捐躯。”
“原来是忠烈之后啊……”她的声音越来越细,指尖不自觉的在他胸上缓缓划过,“可是小女子没听说过朝中有姓任的武将呀!”
任景珩冷眼看着她的动作,刚想起身避嫌,却见她率先一步坐在了他腿上,轻声笑道:“任大人,您这身气度,倒不像寻常文官。”
“你……”黎昭见状气的面色铁青,冲上前就想要拉开林婉儿,但心底的理智还是让她停下了脚步,深吸一口气,冷声道:“林小姐,如此举动未免太过失礼,还请自重。”
“失礼?”
她拍了拍手,门外忽然涌入四个侍卫,分别架着东篱和景心的脖颈。
“父亲虽然没在京城任过职,但他在吏部也认识一定的人脉,记录在册的官员中没有一个姓任的,近几年五品以上官员的名单府中也有备份。
任大人,您这身份似乎有些可疑啊。”
“主子都怪我沉溺于邵通冤案之中,完全没注意到他们买通了客栈掌柜,给我们的饭菜里下迷药。
您跟黎大人武功高强,他们奈何不了您,您赶紧逃回京城,把这里的一切告诉皇上,势必要让他们绳之以法!”
东篱完全不顾刀刃划过脖颈的寒意,眸子瞪出了血丝
景心也挣扎着喊道:“少爷,我不过只是你花二两银子买来的奴婢,也是无父无母出身,您若是能够将林家贪腐之事公之于众,我景心死不足惜!”
“死到临头了还敢嘴硬!”
一侍卫冲上去就在景心那稚嫩的脸蛋上狠狠扇了一巴掌,只一瞬间她那双丫髻便散落开来,脸蛋胀红不说,嘴角还渗出了血丝。
“景心!”黎昭心中一震,拿起桌子上的剑就准备开干,却见侍卫手中的刀已架在她的脖颈上,稍一用力便会见血。
“哈哈哈哈……”林婉儿狂笑不止,眼中透出阴芒,“当邵通徐县令派人告知我们他被钦差停职的时候,我们就已经开始怀疑你们了。
你该不会真以为我父亲送你银票和夜明珠是为了拉拢你们吧?”
“你……”任景珩刚想使用内力将她推开,却发现体内真气被封,难以动弹。
黎昭也尝试使用内力,却发现同样被封,只能怒目而视。
林婉儿用手指勾了勾他的下巴,笑意更甚,“我们在银票和夜明珠上都下了禁功散,只要稍一碰上,若无解药,内力便会完全封住,至少七日内都无法恢复。”
“你想怎么样?!”任景珩冷冷盯着她。
“先跟我回林府。”
说罢,侍卫便拔起刀便架在他们二人脖颈上,压往林府。
刚一进门,便看见两边小厮丫鬟同时跪下,“恭迎准姑爷!”
“准姑爷?!”黎昭瞬间愣住,“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林婉儿不答,只见刚一进门,看见两个丫鬟端着一整套喜袍和冠冕站在那。
林德允翘着二郎腿坐在太师椅上,“任大人,您要感谢我女儿,原本我是打算直接杀你的,是她说喜欢你的容貌,再三恳求下才让我准许你入赘我林家。
要知道,之前十七个面首进门,都是只能从侍君做起,而你一来就做正夫,可见是何等的荣幸。”
任景珩怒极反笑,“有道是强扭的瓜不甜,林家此举若是传扬出去怕是会让天下人耻笑啊!”
“嗤笑?!”林德允站起身来哈哈大笑,展开双臂,露出那满是金丝纹绣的华服,“我林家在云滇屹立百年,从来都是我笑话别人,凡是笑话我林家的,尸首都不知道哪去了!”
林婉儿再次上前,用手指后关节轻轻抚摸着任景珩的脸颊,“你放心~三日后我俩一完婚,我们自然会放了他们。
但你若是不从,我可不敢保证他们的安全哦!”
任景珩强忍着她手指上带来的怒火,“你知道的,我并不单纯想让你放过他们,我还想你们把手中的粮食分给百姓。”
“你自己都性命难保了,还想着他们,”林婉儿的手在他脸上游走着,眼神冷冽,“,不过那天喜庆,我们林家自会摆流水席,让全城百姓都来沾沾喜气的。”
“你别碰他!”黎昭一个甩身,便将旁边的侍卫撞开,挡在二人之间,“林婉儿,你若敢伤他分毫,我黎昭发誓,定让林家鸡犬不宁!”
林婉儿眼神一凛,冷笑道:“黎昭,你以为你现在还有资格威胁我林家?给我打!”
话音一落,两旁侍卫一拥而上将她推倒在地,提起脚就往她身上狠狠踢去,前胸,后背,肚子,甚至是头部,每一脚都带着毫不留情的力道。
“你混蛋!”黎昭咬紧牙关,任凭剧痛袭来,眼中却燃烧着不屈的火焰。
她明明知道此刻若是不顺着林婉儿的意思,或许还能保住任景珩的性命,但身体却不自觉的冲上前想要替眼前这个男人承受痛苦。
林婉儿用帕子遮掩了下唇角,“还真是主仆情深啊!”
任景珩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当即拔出一旁侍卫的刀就架在自己脖子上,“林婉儿,你若再敢动她一下,我就当场死给你看,让你跟个尸体完婚!”
林婉儿脸色骤变,挥手示意侍卫停手,冷冷道:“你以为这样就能威胁我?不过,我倒是想看看你有多大的决心。”
她目光阴鸷,缓缓走近,语气森寒,“别忘了,你的命在我手里,若是你死了,他们也别想活!”
“是吗?”任景珩紧握刀柄,“你听说过兵部尚书黎庭吗?”
林婉儿眉头微皱,迅速在脑海里闪过名单上的名字,“听过,那又如何?”
任景珩将目光放在缓缓站起身的黎昭身上,“我虽是近段时间才封的钦差不假,但他可是如假包换的黎家嫡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