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20日，上海移动正式签署协议，在全市推广天网平台。合同金额：一千二百万元。这是全国推广的第一个大单。
消息传回深圳总部，任正非亲自打电话：“林辰，上海这一仗，打得漂亮。现在，其他省都坐不住了。”
确实坐不住了。在上海签约后的三天里，林辰接到了十几个省移动公司的电话：
“林工，我们是江苏移动，想请你们来南京看看。” “林总，浙江这边网络情况有点特殊，想跟你们交流一下。” “林工，北京移动对你们在上海的做法很感兴趣……”
天网项目从广东的地方试点，一跃成为全国行业焦点。
8月25日，林辰在深圳总部召开第一次全国推广战略会议。此时，他的团队已经从三百人扩展到四百人——上海项目的成功，让公司追加了预算和编制。
会议室里，墙上挂着那张巨大的中国地图，但现在上面贴满了不同颜色的标签：上海是红色（已签约），江苏、浙江、北京是黄色（深入洽谈中），其他省是蓝色（初步接触）。
“同志们，形势很好，但压力更大，”林辰站在地图前，“我们现在要同时推进十个省的项目，每个省都要组建专门团队，每个团队都要有独立作战能力。这对我们的管理、技术、资源都是巨大挑战。”
架构很清晰，但执行起来需要磨合。
9月，各区域事业部开始运转。周峰带着团队在长三角奔波，张涛在北京应对更严格的安全审查，王哲在华南巩固大本营，刘博则一头扎进了云贵川的崇山峻岭。
林辰成了“空中飞人”，每周要跑两三个省，白天见客户，晚上开电话会议，深夜写材料。他买了本中国民航时刻表，翻得比技术手册还熟。
9月底，全国推广的第一批成果出炉：上海全面启动，江苏签约，浙江试点成功，北京进入技术评审，广东完成移交……
但同时，问题也暴露出来：各区域团队水平参差不齐，有些地方为了赶进度牺牲质量，有些地方与客户沟通不畅，有些地方成本控制不力。
10月8日，国庆节后第一天，林辰在深圳召开紧急会议。
“过去一个月，我们签了五个省的单子，合同金额五千万元，”数据报表，“但利润率只有18，低于公司25的要求。为什么？”
财务总监汇报：“主要是实施成本超标。各区域为了抢进度，增加了大量人员和设备投入，但单价没有提高，导致利润率下降。”
“质量问题呢？”
质量总监调出数据：“华东、华南质量达标率95以上，但华北只有88，西部更低，只有82。主要问题是：现场操作不规范，文档不完整，验收标准不统一。”
“安全问题呢？”
安全总监表情严肃：“北京项目因为一次误操作，导致一个基站短暂中断，虽然只有三分钟，但客户很不满意。西部项目有一起安全事故，维护人员爬山时摔伤，幸亏不严重。”
问题很多，很杂。会议室气氛凝重。
林辰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这是成长的代价。我们从一个项目团队，扩张到全国性事业部，管理半径大了十倍，出问题是正常的。关键是，怎么解决问题。”
第一，建立标准化作业流程（sop）
措施很硬，但必要。成长不能以牺牲质量、安全、效益为代价。
接下来的两个月，在阵痛中调整。有些区域负责人不适应严格管理，抱怨林辰“变了，不信任兄弟了”。林辰没有解释，只是坚持：标准就是标准，制度就是制度。
到12月底，调整效果显现：利润率回升到23，质量达标率提升到92，安全事故率下降60。
而业务上，更是捷报频传：全国二十三个省签约，合同总额突破三亿元！天网平台从广东的一个创新项目，真正变成了华为在运营商市场的拳头产品。
12月31日，1999年最后一天。
林辰在深圳总部办公室，看着墙上那张中国地图。现在，地图上红色（已签约）和黄色（深入洽谈）的区域，已经超过了三分之二。
只有西部和东北的一些省份，还是蓝色。
但他知道，那些地方，也快了。
电话响了，是任正非。
“林辰，年终数据我看了，”任正非的声音透着满意，“三亿合同，利润率23，质量达标率92。这个成绩，在华为历史上是空前的。”
“谢谢任总，是团队努力的结果。”
“我知道是团队努力，但带团队的人，是关键，”任正非说，“董事会已经决定：从明年1月1日起，正式成立‘智能网络优化事业部’，你任总经理，直接向我汇报。编制一千人，预算两个亿。目标：三年内，覆盖全国所有省份，合同额突破十亿。”
林辰握着电话，手有点抖。一年前，他还是个刚入职的新人；一年后，他成了事业部总经理，管一千人，预算两个亿。
“任总，我怕担不起这个责任”
“怕就对了，”任正非笑，“不怕才危险。记住：职位越高，责任越大。但公司相信你，我相信你。好好干。”
挂了电话，林辰走到窗边。深圳的夜色很美，灯火璀璨。
1999年就要过去了。这一年，他从广州到深圳，从广东到全国，从项目经理到事业部总经理。
很累，但很充实。
手机又响了，是苏晚晴。
“林辰，我在深圳机场，刚下飞机。”
“你怎么来了？不是说要等元旦后吗？”
“我想和你一起跨年，”苏晚晴说，“就来了。你在公司吗？我去找你。”
“别，我去接你。”
四十分钟后，林辰在机场接到苏晚晴。半年不见，她瘦了，但眼睛很亮。
“听说你升职了？事业部总经理？”苏晚晴看着他。
“嗯，今天刚宣布。”
“恭喜，”苏晚晴轻声说，“但我要提醒你：别太拼了。你现在管一千人，不是一百人，要学会放手，学会信任团队。”
“我知道，”林辰握住她的手，“这一年，我学会了带团队，学会了打硬仗，学会了从技术到管理的转变。但有一点没变：我还是那个想用技术改变世界的林辰。”
“那就好，”苏晚晴笑，“只要这一点没变，你就还是你。”
两人回到市区，在深圳最髙的地王大厦顶层餐厅吃晚饭。窗外是深圳的夜景，远处是香港的灯火。
“晚晴，明年你有什么打算？”林辰问。
“我的本科论文差不多了，明年毕业，”苏晚晴说，“徐教授说，我的散热材料研究很有前景，有几个公司想投资，让我创业。”
“你愿意来深圳吗？”
苏晚晴看着他：“你希望我来吗？”
“希望，但不想勉强你。北京有你的导师，有你的实验室，有你的圈子。”
“但深圳有你，”苏晚晴说，“而且，深圳的创业环境更好。我想好了，毕业后来深圳创业。你做通信优化，我做材料散热，咱们一起，把中国的通信设备做得更好。”
林辰心里一暖：“好，一起。”
午夜十二点，1999年过去了，2000年来临。
窗外响起鞭炮声，烟花在夜空中绽放。
林辰和苏晚晴站在窗前，看着这座年轻的城市，这个崭新的世纪。
“2000年了，”林辰说，“新的世纪，新的开始。”
“嗯，新的开始。”
他们知道，前面的路还很长。全国推广才走完一半，智能网络优化的事业才刚刚开始。
但有彼此，有团队，有梦想。
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