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不会信她，只能点点头。
“那你好好养病，等渝欢情况稳定了我再来。”
话音刚落，她转身就走。
走廊很长，她的背影被拉得又细又长。
周谨言一直盯着那道身影从视线里消失，才收回目光，走到郭慧身边。
“袁辰马上到，你先歇着，有事随时叫我，别客气。”
郭慧整个人陷在悲伤里，脑袋沉得抬不起来。
可还是勉强挤出点清醒来。
“这事也牵连到你们了，真对不住。但我……有个事儿一直没搞明白。”
她抬眼看向周谨言，目光中带着探究。
“你说。”
周谨言没有回避，正面回应。
“你怎么对我们家的事这么上心？”
这个问题她藏了很久。
她也是最近才晓得，当初沈渝欢和袁辰能订婚，背后全靠他周旋。
要不是他从中搭桥，以袁辰那倔脾气，压根不会点头。
袁家父母更不可能硬推儿子进这门亲。
就连今天这事，他也从头跟到尾，实在让人没法不多想。
周谨言轻笑一声，语气平静。
“理所应当，以后也算是一家人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
郭慧嗯了一声，没再追问。
她低头看了看手机屏幕，指尖在上面轻轻划了一下。
随后将手机放回包里，站在原地没有离开的意思。
五分钟后，袁辰才陪着周砚慢慢走过来，客套地劝了郭慧两句。
他目光随意一扫，瞥见周谨言，突然想起来。
“沈棠不是住院了吗？怎么刚才我在外面看见她往大门口走，叫她也不应？”
周砚一愣，脚步停住。
“什么？”
袁辰点头，神情认真。
“真看到了，穿着病号服，走得挺急。我喊了两声，她也没回头。”
周谨言抬起眼，不动声色地看了袁辰一眼。
与此同时，楼下的病房一片漆黑。
走廊的灯只亮着一盏应急的小灯。
周砚掏出手机打给沈棠，拨通后听筒里传来无人接听的提示音。
他皱眉挂断，快步走到房门口，伸手推门时发现门没锁。
门缝里透出一丝微弱的光。
推门一看，手机丢在床上。
屏幕还亮着未接来电的界面，人没了。
他皱眉挂掉电话，转头瞪向周谨言，语气发冲。
“人又跑哪儿去了？耍脾气玩失踪，能不能成熟点？”
“哥，你要走了？”
见周谨言转身要走，周砚问了一句。
周谨言脚步一顿。
“嗯，你留这儿就行。”
说完继续往前走。
钻进车里，他把座椅往后放倒，摇下车窗，点了支烟。
手搭在窗沿，眼睛扫过四周，没看见沈棠的影子。
这个时间，她没带手机，多半就在附近。
医院外的街道很安静，只有零星几辆车驶过。
烟雾从嘴里一圈圈冒出来。
就在这朦胧里，他忽然瞥见远处一栋高楼顶上，那个熟悉的酒店招牌亮得扎眼。
那是他以前常住的酒店。
位置偏市中心，房间朝南，每次出差都会订同一间。
脑子一闪，他马上掏出手机打给前台。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起，他报了姓名和房间号，询问是否有人刚用他的名义办理入住。
前台确认后答复，十分钟前确实有一位女士持授权信息办理了续住，并额外领取了一张备用房卡。
他掐灭烟头，扔进烟灰缸，发动车子。
沈棠接过前台递来的房卡，径直上了楼。
电梯镜面映出她苍白的脸，病号服的领口有些松，头发也乱了几缕。
她本来只是试试看，心想周谨言说不定会把宋清妍安排在他过去住的酒店，随口报了个房间号和名字说要续住，没想到真办成了。
既然进了门，干脆利落再多拿一张房卡。
顶层只有一间行政套房。
她顺手抄起走廊摆着的花瓶，一步步走到门前。
按下门铃。
宋清妍刚换上一身宽松的睡袍，门铃突然响了。
她站在镜子前整理衣领的手顿了一下。
周谨言从不这时候上门。
这会儿来，准没好事。
她的脑海迅速翻转各种可能，眼神落在洗手间的方向，几乎没再犹豫，冲了进去。
她拧开洗手液按了一大泵。
白色的泡沫堆在掌心，她直接抹在眼周，用力搓揉。
皮肤迅速发烫，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
她盯着镜子里红肿的眼睛。
确认足够狼狈后，才停下动作。
她扯了扯领口，让衣服显得凌乱些，又故意把一缕头发拨到脸侧。
深吸一口气，这才慢悠悠拉开门。
“谨言，我真的不是存心的，楼梯滑得很，我手一晃就抓到沈小姐了……”
她声音微颤，带着几分委屈。
话没说完，眼前猛地黑影一闪。
一个瓷瓶兜头砸下来，脑门瞬间炸开一阵剧痛。
宋清妍脑子嗡的一声，转身想跑。
却被一把拽住脚踝，整个人狠狠摔在地板。
“你把孕妇往楼梯下推？你还有没有人性？！宋清妍，你说！你给我回答！！”
沈棠双眼通红，声音抖得不成样，头发散着，脸色铁青。
“沈渝欢招你惹你了？你要对她下这种死手！还把脏水全泼我头上？！”
她是讨厌沈渝欢嚣张跋扈。
可那点怨气远远不够拿两条命去填！
天理都讲个轻重，她凭什么替她顶这种罪？
她翻身骑上宋清妍腰背，五指收紧卡住她喉咙。
头顶伤口重新裂开，血顺着额角往下淌。
可她浑然不顾，只觉全身血管都在烧。
宋清妍猛一挣，肩膀脱开半寸，立马爬起想逃，又被拽回来。
眼看沈棠又要动手，她忽然咧嘴一笑。
“对啊，小三生的孩子一辈子都是小三命。谁让你搅和我家？我就是容不下你！以后不止是你妹妹，你爸，你那个后妈，还有你认识的所有人，我都不会放过！这就是你插足别人家庭的报应！我儿子再得不到爸爸的心，全都怪你！”
她一句比一句狠，说到最后嗓子都劈了。
沈棠的手猛地僵住。
宋清妍趁机挣脱，反身抄起地下的花瓶碎片，抡圆了胳膊朝她脑袋砸！
沈棠余光瞥见动静，本能偏头躲避。
瓶子擦颈而过，重重磕在锁骨上，力道凶狠，疼得她眼前发黑，双膝一软跪在地上。
宋清妍靠着墙喘粗气。
她嘴角却缓缓扬起一个讥诮的弧度。
“现在你倒是去周谨言那儿哭啊？去跪着求他心疼你、怜惜你？让他亲眼看看，究竟谁更可怜？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