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堂虽然是一介江湖游侠,对朝中大事向来不闻不问,可今儿一听,嘶~啊呀,青天白日竟有这等事,白玉堂也是颇为不忿,一旁的蒋平,韩彰,徐庆也都听得两眼冒火,尤其是那个穿山大王徐庆,气的他是哇哇爆叫,震的这聚义分赃厅里头嗡嗡作响。
再说白玉堂,除了替双王感到可惜,他还觉着送信这人,这叫王福的,这人不错,虽然落草为寇当了贼了,但是看他言辞激切,颇有些家国大义之感。而且这人探听消息的能耐也非同一般,要能把这人收在身边,必有大用。嗯,不错。
想到此处,白玉堂忍不住就问这送信的:我说,你叫王福?
王福一听,赶忙一欠身:回燕公子,小人正是王福。
蒋平那叫智多星啊,一看白玉堂的眼神,马上就明白了:诶,我说兄弟,让哥哥我猜一猜,你是不是想要收了王福,而后带在身边啊?
白玉堂也不客气:不错,白某正有此意。未知蒋寨主可愿意割爱?
白玉堂一听蒋平答应了,脸上也是微微一缓:王福啊,起来起来起来,你我二人虽然主仆相称,但实则就咱们是兄弟。给你改个姓吧,你跟着我姓白,往后你就叫白福,怎么样?
那位说这王福也不嫌害臊,怎么连姓都改了,老祖宗都不要了吗,这个呀咱们前文书说过,在帝制年代,人分三六九等,宋朝还略微宽松一些,但是也有这个贱籍制度,进入贱籍终身就是贱民,比方说唱歌跳舞的歌姬,官府的奴仆,基层的狱卒,市井之中这些个杀猪的,掏大粪的,这都属于贱民。贱民生育的后代,也是贱民,父母贱,子女也贱,还不能脱籍。终身不能读书科考,不能当官,不能跟良民婚配,而且还可以被良民转手买卖,所以但凡沦落为贱民,那就是暗无天日,要想脱籍成为良民,那是势比登天之难,而且你要胆敢冒充良民,判刑三年起步。可以说这些人就形同奴隶呀。
那么说良民,就是朝廷编户齐民体系下的正式国民,有户籍,可以在良民之中自由婚配,可以读书考试当官,也可以经商做买卖当兵什么的。
这个王福,那自打小就是个贱民,不得已落草为寇,你想要能跟白玉堂这等人物扯上关系,这不就是改换门庭,泼天的富贵吗?所以他是感恩戴德,涕泗横流。
闲话不表,咱们言归正传,白玉堂收了个贴身的仆人叫白福,白福接茬就说,说双王府惨遭灭门,可就在最后关头,双王的俩儿子,老大叫呼延守用,老二叫呼延守信,这俩人在两个仆人的帮衬之下,连夜逃走。老二呼延守信下落不明,可老大就跑到了常州府,听人说现如今这呼延守用就躲在常州府的知府衙门里头,目下已经被大奸臣庞太师的手下人率领人马把常州府衙门给团团围困,要求常州知府交出呼延守用。那么这其中带兵而来的除了庞吉的亲儿子,官封安乐侯,当朝的国舅爷庞昱,还有一个正是采花大盗郎红衣。这郎红衣跟着庞昱一道儿领兵而来,眼下正围着常州府呢。
想到此处,众人全都是暗自吃惊,可与此同时,让众人百思不解的是,说这个常州知府,这是个什么人,胆敢对抗国舅安乐侯,拒不交出呼延守用呢?
白玉堂不由得就问:那么蒋寨主,这位常州知府,是何来历呀,此人好大的气魄。
白玉堂要起身够奔常州府,捉拿采花贼郎红衣,白福也跟着要去。
蒋平一听:诶诶,我说兄弟,别急呀,有道是谋定而后动,你可别忘了,那郎红衣是跟着当朝国舅爷来的,人家那兵似兵山,将似将海,你老哥一个去了,你手大捂得过天来吗?
就见蒋平噗嗤一乐:来来来,各位,我说今儿这个事既然叫咱们给碰上了,想那颜大人那是难得的清官,咱可不兴不管呐,所以这头一个咱们就得帮着颜大人解围,暗中救下呼延守用,也算是积个德吧。再来么,替颜大人解围之后,咱们再想方设法把国舅爷跟郎红衣分开,分开之后再捉拿这个采花贼,不就容易得多了吗?
哦?众人赶忙就问:那么计将安出啊?
蒋平一乐:各位,咱们须得如此这么般,这么般如此,都听明白了吗?
众人点头。
蒋平啪啊一摆手: 来啊,孩子们,饱餐战饭,点鼓发兵。
按下蒋平这边怎么安排暂且不说,话分两头,咱们说说常州府这边的情况。
那白福还真就没说瞎话,目下安乐侯庞昱奉了他老爹爹庞太师之命,带了五十匹精干的铁骑,追杀呼延守用,另有这个采花贼郎红衣追随左右。这一追呀竟然就由打东京汴梁追到了常州府,派出去的探马回报,说是叛臣之子呼延守用已经躲入了常州知府衙门。
庞昱一听,是哈哈大笑,心说话呼延守用啊,你这叫饥不择食慌不择路啊,躲到衙门里头,本侯爷四外大兵一围,堵着窝掏你,你还有地方跑吗?哈哈哈哈哈哈。
庞昱想的挺好,可他万万也没料到, 常州知府颜世昌,这老家伙竟然是个硬茬子,非但拒不交人,说什么没看见有叛臣之子进了府衙,而且咣当~大门一关,拒绝庞昱搜查。
那颜世昌一看,丝毫也不甘示弱,马上派下府中的精干人手,弓上弦刀出鞘,要求一旦有人越过府衙外墙,是格杀勿论。
眼瞅着一场大战就要一触即发。
诶这时候,安乐侯手底下有个狗头军师叫李奇,这李奇一看这个茬架,不行,不行啊,这特娘的颜世昌这是个吃生米儿的,再一个没有皇王圣旨,发兵攻打常州知府衙,这,这可就犯下了叛逆大罪,非但侯爷不保,就连老太师怕是也够呛啊。忙劝诫庞昱:啊呀~侯爷且慢,且慢动手,侯爷,万万不可呀,这常州知府官居四品,这是朝廷的大员,要说他对您不敬,您尽可上奏朝廷治他个礼制不敬之罪。可现如今他躲在里头不露面,您要围攻知府衙,这可万万使不得。而且呼延守用究竟在不在里头,咱们并没有万全的把握,侯爷,小心驶得万年船呐。
安乐侯虽然心不甘情不愿,可来的仓促,就手下这点人马真要强攻常州府,还真就够呛啊这个。没办法,最后一点头:来啊,火速去往京城,让我爹请一道圣旨,快去。
手下人领命,回京请示旨意,不必细说。
就这么等了五天的工夫,要说庞昱还没什么,他在常州府外头扎起营帐,每日里跟随行的小妾饮酒作乐, 倒也挺痛快。
可随行的郎红衣就坐不住了,前文书说过,郎红衣身为鬼门弟子,跟辽国 契丹人暗中往来,打算图谋大宋国朝的江山。原指望着在松江府白龙峡大捞一笔,结果 被白玉堂和蒋平联手,搅了他们的好事,非但银子没了,就连老门长也死于非命。
结果正好赶上三帝真宗驾崩,现如今主少国疑,朝政不稳,那么大辽国也趁势起兵南下,岂非势如破竹啊,那时候我郎红衣岂不咸鱼翻身,我就是辽国的一等功臣吗?
您可别小看这个郎红衣,此人跟西域的武学高手林侯爷,跟朝中大臣庞太师都有勾结,前者跟林侯爷闹翻了,他知道林侯爷一定必定会报复 于他。他为了自保,为了他这条狗命,不得已就得赶紧地往上爬,最好成为辽国重臣,那时候即可安然无虞。所以他加紧勾结庞太师,要里应外合,趁着国势不稳,倒反大宋朝。
可没曾想啊,他们这个盘算竟然被双王呼延丕显家的人给知道了,为了杀人灭口,不得已他们这才栽赃嫁祸,说是双王勾结大辽,里通外国图谋不轨,杀害了双王满门三百余口。那位当朝的刘太后也正因为双王极力反对她垂帘听政,她为此是脑仁都疼啊。诶正好庞吉嫁祸双王勾连辽国,刘太后一琢磨,那得了,我何不顺水推舟,趁势铲除了呼延丕显呢?果然屠刀一落,此后满朝文武,哪个也不敢再提让刘太后还政于皇上这个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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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嫁祸双王这个内情,包括庞太师勾结辽国这个事儿,呼延家的俩儿子,呼延守用和呼延守信心知肚明,所以这俩人一日不死,庞太师和郎红衣一日就不得安生。
今儿啊在常州府外等了足足五天,郎红衣实在是坐不住了,郎红衣一琢磨,夜长了梦多迟则生变,不行,他起身来在了庞昱的中军帐,庞昱啊正跟小妾折腾完了,晃着脑袋正美着呢,听说郎红衣求见。
庞昱滋喽一仰脖喝了一盅:让他进来。
郎红衣进来一看,就见安乐侯面带红霞,衣冠不整,当时跪倒见礼:属下参见侯爷。
郎官儿。因为郎红衣面色 红润,颇有女子之象,庞昱挺喜欢他,又因为 他姓郎, 所以给他起了个雅号叫郎官儿:郎官儿,来来来,坐到这边来。
郎红衣脸一红,也没拒绝,直接就坐到了庞昱的身前,那一旁的小妾还有些吃醋,噘着嘴不高兴。
庞昱说着话,直接就把胳臂搭在了郎红衣的肩头,探着指尖在郎红衣的脸上摸过来摸过去。
再说郎红衣这家伙那是久经战阵呐,他不慌不忙:诶侯爷,要捉拿呼延守用,属下有个主意?
哦?你说说看。
侯爷,十拿九稳。
郎红衣起身告辞,就在当夜晚间,他换了满身的夜行衣靠,装点好了随身的暗器是手拿利刃,而后让几个手下人配合着在院墙外头叫唤了几声,以此分散府衙里头的注意力,郎红衣呢正好借此机会,啊噌~噌噌噌~飞身形就跳入知府衙门。
这家伙那是武林高手啊,这院墙挡得住他吗,且说郎红衣跳进 院墙,顺着墙根他是高抬腿轻落足,一路就这么摸到了知府衙的二堂。
郎红衣瞪大了眼睛一看,就见二堂里头人影晃动,灯火摇曳,隐约约传来说话的声音。昌老匹夫一准就在里头,倘若那呼延守用也在,他必然已经把相关内情透露给了颜世昌。真要如此,那讲说不起,姓颜的,今儿你可活不了。
郎红衣拉着利刃,哈着腰缓步来在二堂的墙根底下,微微一探头侧耳朵仔细倾听,这一听啊,这屋里头有两个人,一老一少。
这老头说完了,有个年轻的带着哭腔就说:颜老伯,我~我对不起您呐,现如今大兵围困,我连累了您了,我对不起您。
孩儿,快别这么说,事到如今,我也顾不了许多,老贼庞吉跟那妖后刘娥,此二人狼狈为奸,诬陷忠良,天地倒转朝堂不安。就我这个官,还做个什么劲儿。孩儿你别怕,我估摸着再过几日,朝廷就得下发圣旨,那时候啊我迫不得已就得让他们入府搜查。这两天我一琢磨,索性啊趁着今夜晚间,我派人打出去,混乱之中你正好趁机逃走,孩儿啊,你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