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定下，寒酥低头看向手机，方才下载的app已经安装完毕。他顺手点开图标，下一秒，满屏极具冲击力、画面大胆的漫画封面和露骨的标题直接跳入眼帘，冲击着他的视觉神经。
寒酥脸上一热，手忙脚乱地瞬间摁灭了屏幕，只觉得耳根都在发烫。他倏地抬头，目光如电般射向那个“罪魁祸首”的女佣，有种被“书”这个字骗了的荒谬感，低声斥道：“不成体统！”
女佣们个个垂着脑袋，肩膀微耸，看似羞愧，但那低垂的眼角眉梢和彼此间偷偷交换的眼神，却分明夹杂着恶作剧得逞般的兴奋与窃喜。
寒酥见她们这般模样，只当是知道错了，便不再深究，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等他走远，女佣们才敢抬起眼皮，确认人真的走了，立刻又兴奋地凑到一起，捂着嘴叽叽喳喳起来。李叔在一旁看得分明，重重咳嗽一声，奈何她们正沉浸在“分享秘密”的激动中，竟没听见。
李叔清了清嗓子，拔高声音：“活都干完了？再聚众喧哗，我可要扣工资了！” 说着，还真掏出了随身携带的记分小本本。
这一招立竿见影，女佣们如同受惊的鸟雀，瞬间一哄而散，各自拿起抹布、扫帚，装模作样地忙碌起来，乖巧得判若两人。
李叔见状，双手朝身后一背，踱着方步，脸上露出几分得意：小样儿，还治不了你们了？
霍言诏刚踏出专属电梯，便在前台休息区看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身影——柳星许。
他下意识看了看腕表，又回忆了一下今天的行程安排。昨天在南风家确实谈过合作意向，但约好是过两天正式签约。这位柳大少爷，怎么今天就招呼不打一声跑来了？特助林择也没提前通知。
霍言诏踱步过去，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惊讶：“柳总？什么风把你吹来了，今天好像没约？”
柳星许闻声抬头，目光在霍言诏略显慵懒的眉眼间扫过，嘴角勾起一抹调侃的弧度：“啧，霍总这是……刚从温柔乡里爬出来？日上三竿才到公司，可真够悠哉的。”
不知怎的，霍言诏竟从他那调侃的语气里，听出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羡慕？他不动声色地转了转无名指上的婚戒，露出一副既烦恼又显摆的神情：“唉，我自然是比不上柳总潇洒自在。成了家的人，总要分些心神照顾另一半的起居心情，难免起得晚些。
不过话说回来，被窝里有人等着暖着，就算起晚些，也觉得有意思。不像有些人，孤家寡人一个，被窝凉飕飕的，早起晚起，不都一样没滋没味？”
柳星许：“……” 他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这人，嘴可真毒，专往人心窝子上戳！
这时，旁边的电梯“叮”一声响，林择抱着一叠文件匆匆走出，一眼看到霍言诏和柳星许在对峙，连忙快步上前：“霍总，您来了。”
“嗯。” 霍言诏应了一声，目光却仍落在柳星许身上，话是对林择说的，“柳总大驾光临，怎么也没提前知会我一声？显得我们霍氏怠慢了贵客。”
林择看了一眼旁边老神在在的柳星许，有些心虚地解释：“柳总刚到，还没来得及……”
“谁说我来这儿就一定是找霍总的？” 柳星许忽然开口，打断了林择的话，语气带着点玩味。
霍言诏挑了挑眉，这回是真诧异了：“哦？莫非柳总在我这儿，还有别的朋友？”
柳星许目光似笑非笑地掠过一旁微微垂首的林择，心里暗哼：就这么不想让人知道？他索性挑明：“我是来找林特助的。对吧，林特助？”
压力瞬间给到了林择。他只得硬着头皮抬起头，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迎上霍言诏探究的目光，公事公办地汇报道：“霍总，柳先生今天……确实是来找我的。”
霍言诏的目光在自己这位向来沉稳持重、一丝不苟的特助，和那位风流不羁、背景复杂的柳家大少爷之间来回扫视了几遍，试图找出点不寻常的蛛丝马迹。
可惜，林择脸上除了惯常的冷静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再看不出别的；柳星许则是一副“你爱信不信”的坦然模样。
“行吧。” 霍言诏按下心中的疑惑，点了点头，“你们聊，我先去忙了。” 说罢，转身朝自己的办公室走去，心里却忍不住琢磨：林择跟柳星许……什么时候有了私交？柳星许那家伙，行事风格和背景都跟林择不是一个路数，他找林择能有什么事？可别是盯上自己的得力干将了……回头得提醒林择一声。
直到看着霍言诏办公室的门彻底合拢，柳星许才轻轻“切”了一声，收回目光，转而看向林择，语气带着明显的醋意和不甘：“人都看不见了，还看？什么时候能用这种……嗯，担忧又探究的眼神看看我啊？我保证，我比他靠谱多了。”
林择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复杂情绪，压低声音责问：“你怎么又来了？柳少爷，你已经严重影响到我的正常工作和生活了。”
“哎呀，别叫得这么生分嘛，” 柳星许自动过滤掉他的不满，凑近一步，声音压低，带着明显的讨好，“叫我星许，或者……小许许也行？还有，我喜欢你刚才……下意识维护我的样子。” 虽然林择可能只是出于职业习惯或避免麻烦。
林择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他不再多言，直接按下电梯下行键，语气冷淡：“你走吧，我还有一大堆工作要处理。”
“我不走行不行？我保证安安静静坐那儿，绝对不打扰你工作！” 柳星许试图耍赖。
林择简直要气笑了：“柳少爷，你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打扰。” 他顿了顿，决定把话说得更清楚些，“我想我已经表达得很明确了，我们之间，无论是从身份、背景，还是……那晚的意外来看，都不可能。”
“怎么就不可能了？你不是都试过了。” 柳星许脸上的笑意淡去，语气里带上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委屈和固执，“该发生的……不都发生了吗？”
“你！” 林择被他这直白又混不吝的说法激得脸上泛起薄怒，良好的修养让他克制着音量，但语气已然冷硬，“柳少爷，请注意你的言辞。我不是你一时兴起可以逗弄的对象，更不是你‘豢养’的什么玩意儿，没有义务迎合你的喜好和说话方式。你这样的态度，让我感到非常冒犯和不被尊重。”
柳星许见他真的动了气，立刻收起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正了神色，甚至举起双手作投降状：“好好好，是我错了，我口无遮拦，我保证改！”
他卡在即将合拢的电梯门缝处，迅速回头，眼神里带着小心翼翼的期待，“晚上……我在‘云境’定了位子，就……就单纯吃个饭，聊聊天，我保证！给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