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酥看完视频，朝萧南风道：“能否让我亲自查验尸体？”
萧南风微微愣神，随即点点头。车子在路口转弯驶向法医中心，他提前打了个电话。
值班法医尚未下班，听说有外行人要求验尸，很快便同意了——除了同行外，竟还有人对此感兴趣？有意思！
“first blood！”
“double kill！”
“triple kill！”
“quadra kill！”
“靠，你个鳖孙！不是说不会玩吗？你特么这马上都5杀了，青蛙装田鸡，可把你牛逼坏了！”
手机里传出一连串国粹，秦宇脸上挂着恶作剧得逞的笑意，手指灵活地操纵游戏角色绕到敌人身后，手起刀落。激昂的系统提示响起：“quadra kill！”
ace！
“野哥牛逼啊，看把对面都给整急眼了。哥们儿，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啊？下次继续组队啊。”队友热情邀请。
秦宇漫不经心道：“你不会想知道的。”
“啊？还有我们不想知道的？难不成是在火葬场上班儿？
哥们儿牛逼啊，你给说说呗，听说那里规矩蛮多的，是不是真的？”
秦宇听他三言两语把自己安到火葬场，抽空瞥一眼解剖台上盖着白布的“人”，算是殊途同归吧，“我不清楚。”
“切，不想说就算了，又没人跟你抢饭碗······”
敲门声响起。
秦宇抬头和萧南风对视，后者微微点头打招呼，“我是刚才来电的萧先生，这位是寒先生，我们来查看尸体”
“卧槽，是真的啊。”手机里传来一声惊呼，伴随着物品落地的声响。
秦宇：“不好意思，忘了静音。”说罢关了语音，并快速打了一行字，点了挂机，把手机放在一边。
萧南风眉头微蹙——上班时间打游戏？
秦宇递来口罩和手套，萧南风接过来分了一套给寒酥，在两人注视下，秦宇掀开白布，是一具一丝不挂的女尸。
寒酥立即别开视线。
见此，秦宇轻笑出声，“呵，没见过啊？人都死了，还在意这些表面功夫吗？”
寒酥觉得这话不妥，刚想要说几句，却又忍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行事准则，没经历过别人的路，没资格对别人的事指手画脚。
“死者是被利器割喉而死的，伤口几乎没有血液流出来。她是被流浪汉发现的，起初是以为喝醉了摔倒了，凑近才发现人已经僵硬了。法医检测人是三天前死亡的，也就是说她在那处躺了2天才被发现。”萧南风说完看向寒酥。
寒酥在心里默念：姑娘，得罪了！
仔细查验死者脖颈处的伤口，从创面深浅及形状判断：凶器是短刃匕首，自上而下，伤口从耳后延伸至咽喉寒酥做了个侧颈的动作，萧南风立刻会意：凶手比受害者高，且是从背后接近的。
秦宇看两人的动作，嗤笑，“怎么？是法医报告不够明确吗？”
两人同时看向他，被那两道目光注视，秦宇只觉得脊背发寒，瞬间动弹不得，干巴巴地问：有什么问题？
“没有。”寒酥摇头，朝萧南风道：“排除古武作案的可能，这就是普通的凶杀案，我没有从她身上感觉到任何内力的残留。”
“有没有可能对方觉得杀她用不上内力呢？”
寒酥摇头，“你有所不知，习武之人有一种凌驾常人的优越感，或者说是自负。
除非是单纯的切磋，否则，练家子出手讲究一招毙命，不会给对手反抗的机会。”
生死一线间，哪儿有那么多时间和任务目标，来场前世今生的对话？
萧南风重新审视尸体——这道延伸至耳后的伤口，应是死者临终前挣扎着想看清凶手所致。他暗自松了口气，打电话将案件移交刑侦队，随即带寒酥离开。
秦宇突然叫住他们，“喂，你叫什么？”
寒酥指指自己，“你问我？你这小兄弟真奇怪，一般问人姓名，不都先介绍自己吗？”
“秦宇，我叫秦宇，你呢？”
寒酥耸肩，“哦，我没兴趣知道啊。”说着便走了。
萧南风不禁失笑——这位嫂夫人倒是促狭。
他回头看向秦宇，正色道：“法医工作需要严谨与敬畏。若你心中缺少这份尊重，建议尽早考虑转行。”
秦宇一拳砸在铁皮柜上，震得柜上的器具嗡嗡作响：“哼，不说？我自有办法查出来！”他狠狠摔下手套，抓起手机头也不回地冲出解剖室。
不久，一位穿着白大褂、戴口罩的中年男人揉着肚子走进来，四下张望：“可算走了。得问问萧队到哪儿了”
已经走出去好几公里了，萧南风又接到法医中心的电话，“萧队，您到哪儿了？”
萧南风从后视镜与寒酥对视，闻言道：“我们已经验完尸离开了。话说回来，你们法医中心是不是缺人？怎么什么人都往里面招？”
法医一脑门问号，“没有啊，这里目前就我跟老秦轮流值班，萧队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没看见。”
正值红灯，萧南风踩下刹车，“5分钟前我刚从你那里出来，是一个叫秦宇的小伙子接待的。他不是你们的人？”
法医哎呀一声，“他是老秦的儿子，混世魔王一个，我前面喝了他加料的水，一直在洗手间······这个臭小子没给你们捣乱吧？
萧南风越听眉头皱的越紧，他都没法想象一个人能纵容孩子胡闹到这个地步，他索性挂了电话。
寒酥温声道：“我看他品性不坏，许是家中娇惯了些。”
萧南风明显余怒未消，“不行，这事我得跟他们领导反映一下，太没规矩了。”
寒酥拦住他，“南风，我看这事你先打听下那个叫老秦的，说不定事出有因呢。”仅凭一面之缘就下定论，未免有失公允。
“都给父亲的同事下药了，这么恶劣的行为还能有什么苦衷！”萧南风不知想到什么，显得格外激动。
见如此，寒酥不再多言。
萧南风的手指在拨号键上徘徊良久，最终锁屏将手机扔在副驾驶座上，“抱歉啊，嫂子，让你见笑了。”
“别客气。”寒酥在后视镜里报以理解的微笑。
这一刻，萧南风忽然格外想念柳挽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