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海大酒店,宴会厅。
金碧辉煌。
水晶吊灯洒下的光,把每一个人的脸都照得惨白。
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这是临海商界顶级的酒会。
能进这个门的,身家至少千万起步。
李青云站在角落里,手里晃着半杯香槟。
他在看戏。
看这群所谓的“上流人士”,披着人皮,演着聊斋。
刚签完那份赌上身家性命的购房合同,他现在穷得只剩下这身西装了。
但他不慌。
因为他知道,脚下这块地,三个月后会变成寸土寸金的金矿。
“李少,一个人?”
有个不识趣的小老板凑过来敬酒。
李青云推了推眼镜,礼貌性地碰了一下杯,没说话。
眼神却越过人群,飘向了宴会厅最偏僻的露台。
那里,站着一个女人。
一身白色的晚礼服,剪裁得体,露出优美的天鹅颈。
长发挽起,几缕碎发垂在耳边。
美得惊心动魄。
却也冷得拒人千里。
苏晚晴。
临海大学公认的校花,也是临海首富苏正华的独生女。
前世,她是李青云可望而不可即的白月光。
但此刻。
这道白月光,看起来有些凄惨。
她手里紧紧攥著高脚杯,指节泛白。
身体在微微颤抖。
在她对面,站着一个中年男人。
地中海发型,大腹便便,满脸油光。
正是她的父亲,苏正华。
李青云眯起眼。
脚步不动声色地往那边挪了挪。
隔着厚重的丝绒窗帘,争吵声隐隐约约传了出来。
“哭?你还有脸哭?”
苏正华压低了声音,语气里满是气急败坏。
“苏家养了你二十年,供你吃供你穿,让你当大小姐!”
“现在家里有难了,让你出点力怎么了?”
“那是省城来的刘少!家里有矿!”
“人家能看上你,那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苏晚晴咬著嘴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流下来。
“爸”
声音带着哭腔,却透著绝望。
“你也知道那是刘少。”
“他在省城的名声,你没听过吗?”
“玩弄女性,把人打进医院,甚至”
“那是谣言!”
苏正华粗暴地打断了女儿。
“男人嘛,有点脾气正常!”
“只要他肯给咱们注资五千万,别说他脾气不好。”
“就算他是阎王爷,你也得给我嫁过去!”
“苏家的资金链要是断了,咱们全家都得去跳楼!”
“晚晴,算爸求你了,行不行?”
苏正华的语气软了下来,却更像是一种道德绑架。
“就当是为了这个家,为了你妈。”
苏晚晴闭上眼。
两行清泪滑落。
那是心死的眼泪。
这就是豪门。
外表光鲜亮丽,内里爬满了虱子。
在利益面前,亲情就像那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只剩下苦涩的残渣。
李青云站在阴影里,手指轻轻摩挲著酒杯边缘。
前世的记忆,像碎片一样拼凑起来。
2000年,苏家遭遇债务危机。
苏晚晴被迫联姻,嫁给了省城的一个纨绔子弟。
那个姓刘的畜生,是个变态。
婚后不到一年,苏晚晴就因为不堪折磨,从二十楼跳了下去。
那天,临海市下了一场很大的雪。
鲜血染红了白雪。
那成了李青云心中永远的遗憾。
“呵。”
李青云轻笑一声。
笑声很冷。
既然老天让他重活一次。
这种烂俗的悲剧,就不该再上演。
露台上。
苏正华似乎失去了耐心,不想再跟女儿废话。
“刘少马上就来,你给我把眼泪擦干!”
“笑!”
“要是把刘少气跑了,我就当没生过你这个女儿!”
说完,他整了整领带,转身钻进了宴会厅的人堆里。
只留下苏晚晴一个人。
孤零零地站在冷风中。
像一只待宰的羔羊。
没过两分钟。
一个穿着花哨西装的年轻人走了过来。
油头粉面,走路发飘。
手里端著一杯红酒,眼神肆无忌惮地在苏晚晴身上扫视。
像是在打量一件商品。
或者,一块肉。
省城刘少,刘天赐。
“哟,苏大美女,一个人在这吹风呢?”
刘天赐凑了过去。
一股浓烈的酒气混合著劣质古龙水味,扑面而来。
苏晚晴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背靠在了栏杆上。
“刘少。”
她强忍着恶心,打了个招呼。
“躲什么啊?”
刘天赐嘿嘿一笑,那笑容猥琐至极。
“咱俩马上就是一家人了。”
“来,让哥哥看看,瘦了没有。”
说著,他伸出一只咸猪手,直接摸向苏晚晴的脸蛋。
苏晚晴偏头躲过。
“刘少,请自重。”
“自重?”
刘天赐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
“装什么清高?”
“你爹把你卖给我了,五千万。”
“既然卖了,我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他脸色一沉,原本的伪装撕了下来。
“过来!”
“陪老子喝一杯!”
刘天赐猛地伸手,抓住了苏晚晴的手腕。
用力一扯。
苏晚晴惊呼一声,身体失去平衡,直直地撞向刘天赐的怀里。
“放开我!”
“啪!”
刘天赐反手就是一巴掌,扇在苏晚晴脸上。
“给脸不要脸!”
“老子看上你,是给你面子!”
“今晚你就得跟我回酒店,把事儿办了!”
苏晚晴捂著脸,眼神绝望。
周围虽然有人,但大多都在冷眼旁观。
没人愿意为了一个落魄的苏家,去得罪省城来的刘少。
这就是现实。
冰冷,残酷。
刘天赐狞笑着,再次伸出手,抓向苏晚晴纤细的腰肢。
“今晚,你是我的”
他的手。
停在了半空。
再也无法寸进。
因为有一只手,像铁钳一样,死死扣住了他的手腕。
修长。
有力。
骨节分明。
“谁?!”
刘天赐大怒,猛地回头。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年轻、斯文,却带着几分邪气的脸。
金丝眼镜在灯光下折射出冰冷的光芒。
李青云。
他单手插兜,另一只手捏著刘天赐的手腕。
嘴角挂著一抹温和的笑容。
那是斯文败类的招牌表情。
“这位先生。”
李青云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周围的嘈杂。
“没看到女士不愿意吗?”
“还是说”
李青云手上微微用力。
“咔吧。”
骨骼摩擦的声音。
“你的手,不想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