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青云集团,董事长办公室。
阳光明媚,但李建成的心情却比阴天还沉。
他一夜没睡好。
眼窝深陷,眼珠子里布满了红血丝。
“儿子,话是这么说。”
李建成狠狠抽了一口烟,烟灰掉在了昂贵的西装裤上。
“林啸天那老狗把咱们的路都堵死了。”
“银行不给贷款,供应商不给发货。”
“咱们现在就是个空架子,光有那块地有什么用?”
“没钱,怎么盖楼?”
“怎么翻盘?”
李青uen正在给一盆君子兰浇水。
动作不急不缓。
“爸,谁说我们要翻盘了?”
他放下水壶,转过身。
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白纸,放在李建成面前。
上面,只用毛笔写了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什么玩意儿?”
李建成凑过去看了看,一脸嫌弃。
“示弱?老子字典里就没这个词!”
“从今天起,就有了。”
李青云拉过椅子,坐下。
“爸,我要你办一件事。”
“从现在开始,你要‘病’了。”
李建成一愣:“病?我好得很,一拳能打死一头牛!”
“不是真病,是装病。”
李青云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像手术刀一样锋利。
“而且,不是小病。”
“是那种被我气的,被林家逼的,突发中风,半身不遂的重病。”
“要躺在床上,口齿不清,生活不能自理的那种。”
“同时。”
李青云指了指自己。比奇中蚊徃 追罪歆彰节
“我会扮演一个‘扶不起的阿斗’。”
“到处找人哭诉,说公司要完了,准备低价把烂尾楼的地皮卖掉,全家移民。”
“噗——”
李建成一口茶水喷了出来。
“什么?!”
他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让老子装孙子?还他妈装瘫痪?”
“李青云!你这是在侮辱我!”
“我李建成在道上混了一辈子,什么时候怂过?!”
“我宁可站着死,也绝不跪着生!”
这触及到了他最后的底线。
一个江湖大佬的尊严。
“爸,坐下。”
李青云的语气很平静。
“我问你。”
“你是想现在装几天病,骗一个叛徒,把主动权拿回来?”
“还是想将来真的中风躺在病床上,眼睁睁看着我被人弄死,公司被人抢走?”
李建成僵住了。
“面子值几个钱?”
李青云站起身,走到父亲面前,帮他理了理有些歪掉的领带。
“只要能把敌人送进监狱。”
“咱们用他的钱,把咱们的面子镶上金边,贴上钻石,不好吗?”
“到时候,谁还敢说你怂?”
“他们只会说,李建成牛逼,生了个好儿子。”
这番话,说得李建成哑口无言。
虽然糙,但理不糙。
“那那要怎么装?”
李建成别别扭扭地坐下,语气软了下来。
“我没中过风啊”
“我教你。”
李青云笑了。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
办公室里上演了极其诡异的一幕。
“爸,不对。
“中风的病人,嘴角是歪的,你给我歪一点。”
“对,往左边歪,流点口水出来。”
“还有手,要抖。”
“不是帕金森那种抖,是没力气那种,拿筷子都拿不稳。”
李建成夹起一颗花生米,手抖得跟得了羊癫疯似的,怎么也送不到嘴里。
“妈的!这比砍人还难!”
李建成气得把筷子一摔。
“还有眼神,要涣散,要绝望,要透著一股‘老子不行了’的死气。”
李青uen亲自示范。
前世,他见过太多被现实击垮的中年人。
那种眼神,他学得惟妙惟肖。
李建成看着儿子那张突然变得灰败的脸。
心里猛地一抽。
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下午。
“建成运输董事长李建成突发脑溢血”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临海市。
听说人已经不行了,躺在医院里,半身不遂。
听说他那个宝贝儿子,正哭天喊地,准备卖公司跑路。
张承安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高级会所里跟两个嫩模玩骰子。
他愣了三秒。
然后。
“哈哈哈哈!”
他猛地把手里的骰子一扔,发出了震耳欲聋的狂笑。
“报应!这就是报应!”
“李建成!你个老不死的!你也有今天!”
他立刻穿上衣服,买了束最便宜的菊花,假惺惺地赶到了医院。
高级病房里。
李建成“面如金纸”地躺在床上,鼻子里插著氧气管,嘴歪眼斜,手还在不停地抽搐。
床边。
李青uen趴在那里,哭得“撕心裂肺”,肩膀一耸一耸的。
“爸!你醒醒啊!你走了我可怎么办啊!”
“公司要倒了!银行要抽贷了!”
“我不想管了!我要把公司卖了!我们出国!呜呜呜”
张承安站在门口,看着这“父慈子孝”的一幕。
心里最后一点戒心,彻底烟消云散。
废物。
终究是废物。
老的废了,小的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大侄子,别哭了。”
张承安走进去,一脸悲痛地拍著李青云的肩膀。
“天塌下来,有二叔给你顶着。”
“公司的事,你别管了。”
“好好照顾大哥。”
“叔一定,把这个家给你撑起来。”
张承安的表演,比李建成还像影帝。
他甚至还挤出了几滴鳄鱼的眼泪。
从医院出来。
张承安立刻拨通了林啸天的电话。
“林爷!大喜啊!”
“李建成那个老东西中风了!瘫了!”
“他儿子是个废物,正准备卖公司呢!”
“咱们的机会来了!”
说完。
他又拨通了自己小舅子的电话。
“动手!”
“把公司账上能动的钱,全部给我转出来!”
“还有那几个合同,赶紧签了!”
“明天年会之后,这家公司,就姓张了!”
张承安挂断电话,看着窗外,志得意满。
他以为自己是最后的赢家。
他不知道。
在他身后。
医院的窗帘后面。
那个“瘫痪”的李建成,正慢慢坐起身,拔掉了氧气管。
而那个“六神无主”的李青云,正擦干了“眼泪”,脸上露出了一个冰冷的笑容。
年会前夜。
青云集团,秘密监控室。
老k的键盘敲得火星四溅。
屏幕上,一笔笔巨额资金,像溪流一样,从建成运输的账户,流进了张承安家族的各个空壳公司里。
触目惊心。
“老板,鱼已经肥得流油了。”
老k推了推眼镜,舔了舔嘴唇。
“总计三千二百七十万。”
“一分不少,全在监控里。”
李青云点点头,没什么表情。
他身后。
李建成也站在这里。
他没看屏幕。
他只是看着自己儿子的侧脸。
那张年轻的脸上,写满了与年龄不符的深沉和冷酷。
他突然觉得有些陌生。
也有些
心安。
“山鸡叔。”
李青uen拿起桌上一份烫金的年会邀请函。
递给赵山河。
那份邀请函,比别人的要厚实一些。
“把这份‘特制’的请柬送过去。”
“亲手交到张叔手上。”
“告诉他,明晚的主角,是他。”
赵山河咧嘴一笑,接过请柬。
“好嘞,少爷!”
李青云转过头,目光重新落回监控屏幕。
屏幕里。
张承安正搂着两个嫩模,在办公室里喝着香槟。
满面红光,不可一世。
李青云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弧度。
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贪吧。”
“尽情地贪吧。”
“吃得越多,到时候吐得才越干净。”
“明天的头条,我已经帮你预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