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咖啡馆里的客人渐渐散去，只剩下吧台后的服务员在收拾杯子，发出轻微的碰撞声。武禅和林羽还坐在角落的位置，桌上的协议被折成了整齐的方块，陈风的名片压在上面，边角被武禅的指尖反复摩挲，留下了淡淡的痕迹。
“我们先回去吧。”武禅站起身，将协议和名片放进外套口袋，“在这里待得太久，容易引起不必要的注意。”林羽点点头，拿起放在椅背上的背包，两人并肩走出咖啡馆。
夜晚的风带着凉意，吹在脸上，让武禅混沌的脑子清醒了几分。街道上的路灯已经亮起，昏黄的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影子。两人没有打车，而是沿着人行道慢慢往前走，谁都没有说话，各自想着心事。
“武禅，你有没有觉得，陈风提到的‘腐骨门’案子，有点奇怪？”林羽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他说最近半年发生了三起尸变案，都疑似腐骨门所为，但龙组却一直没能找到线索。以龙组的实力，不可能连一点蛛丝马迹都找不到吧？”
武禅脚步顿了顿，回头看向她：“你想说什么？”
“我怀疑，龙组可能已经掌握了一些线索，只是没有告诉我们。”林羽的声音压得很低，“他们邀请你加入，或许不只是看重你的能力，还想利用你找到腐骨门的藏身之处。毕竟，你能破解腐骨门的诅咒，对他们的邪术可能比龙组更了解。”
武禅的眉头皱得更紧。他之前只考虑到龙组的资源和约束，却没多想这一层——龙组作为官方组织，行事一向谨慎，若不是有把握，绝不会轻易将“腐骨门”的案子透露给外人。他们主动抛出橄榄枝，或许真的有更深的目的。
“还有修仙联盟。”林羽继续说道，“他们让我们解决诅咒以证合作资格，现在龙组插进来，他们肯定会有所动作。如果我们拒绝龙组，修仙联盟会不会觉得我们有求于他们，反而提出更苛刻的条件？如果我们答应龙组，他们又会不会认为我们背叛了合作，对我们出手？”
这些问题像一团乱麻，缠绕在武禅的心头。他抬手按了按太阳穴，只觉得一阵疲惫——自从卷入星辰大学的诅咒事件，他就像是被推上了一条没有退路的路，一边是官方组织的资源诱惑，一边是修仙界的合作试探，还有暗处虎视眈眈的暗影杀手和腐骨门，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
“先不想这些了。”武禅深吸一口气，停下脚步，转身看向林羽，“明天我去一趟修仙联盟的分部，问问他们对龙组邀请的态度。你在家整理一下这次破解诅咒的笔记，尤其是关于黑色符文和腐骨门邪气的部分——不管我们最终选不选择龙组，这些都是追查腐骨门的关键。”
林羽点点头：“好。你自己小心点，修仙联盟的人看起来不好打交道，别跟他们起冲突。”
“我知道。”武禅笑了笑，试图让气氛轻松一些，“我又不是愣头青，不会那么冲动。”
两人回到公寓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玄关的感应灯亮起，暖黄的光驱散了夜的凉意，却没照进武禅心头的纠结。他将协议和名片放在客厅的茶几上，又从储物袋里翻出纸笔，俯身趴在桌上，开始逐条梳理今天的信息——龙组的资源支持与权限约束、腐骨门三起尸变案的案发地点、暗影杀手监视的异常举动、修仙联盟尚未明确的态度，每一条都写得工工整整，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在安静的客厅里格外清晰。
林羽端来两杯温水，放在他手边一杯，自己捧着另一杯站在旁边，看着他认真的侧脸。武禅的眉头微微蹙着，额前的碎发垂下来，遮住了眼底的情绪，只有握着笔的手指偶尔会无意识地收紧——他总是这样，越是棘手的事情，越会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分析，哪怕心里早已翻江倒海。
“其实，我们可以换个角度想。”林羽轻轻开口，声音柔缓却带着条理，“不管是龙组还是修仙联盟，他们的核心诉求都是对付腐骨门和暗影杀手组织。我们的目标和他们一致，或许不用纠结‘加入’与否，而是可以争取‘合作’的身份——既利用他们的资源，又不被他们绑定。”
武禅握着笔的手顿住，抬头看向她。月光透过窗户洒在林羽脸上，她的眼神很亮，带着一种通透的冷静：“就像陈风说的，龙组的‘特殊顾问’本就不是强制绑定的身份。我们可以先答应下来，利用他们的档案和情报查腐骨门的线索，同时也不拒绝修仙联盟的合作——只要我们始终以‘解决危机’为核心，他们就算有私心，也不会轻易与我们为敌。”
这番话像一道光，突然照亮了武禅混沌的思绪。他之前一直被困在“选龙组还是选修仙联盟”的二元对立里，却忽略了最关键的一点——他从来都不是只能依附某一方的弱者，他的能力本身，就是与双方平等合作的资本。
“你说得对。”武禅放下笔，长长舒了一口气，胸口的压抑感消散了大半，“我们没必要把自己逼进死胡同。先签龙组的顾问协议，拿到腐骨门的调查权限，同时也主动联系修仙联盟，告诉他们我们的决定——与其让他们猜测，不如坦诚布公，反而能减少不必要的冲突。”
林羽看着他舒展的眉头，也笑了：“这样才对。而且，有龙组的官方身份在，暗影杀手组织想对我们动手，也要多掂量掂量——他们再猖狂，也不敢公然与官方对抗。”
武禅点点头，拿起茶几上的协议，又仔细看了一遍条款。之前觉得刺眼的“约束条款”，此刻再看竟也多了几分弹性——“拒绝三次重要任务协议终止”，意味着他有自主选择的权利；“资源申请需登记备案”，也只是正常的流程，并不算过度干涉。他指尖划过“特殊顾问”几个字，心里终于有了决定。
第二天一早，武禅先给陈风打了电话，告知自己同意签署协议。陈风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欣喜，约他上午十点在龙组的分部见面，同时提醒他带上身份证明——虽然龙组已经核实过他的信息，但走流程还是必要的。
挂了电话，武禅又联系了修仙联盟的玄真道长。电话接通后，他没有绕圈子，直接说明自己接受了龙组“特殊顾问”的邀请，同时强调：“道长，我加入龙组，只是为了更方便地调查腐骨门的线索，并不影响与修仙联盟的合作。之前您说解决诅咒后会考虑合作，不知道联盟现在有什么安排？”
玄真道长的声音顿了片刻，随即传来温和的笑意：“武先生能有这样的决定，是明智之举。龙组的资源确实能帮到你，修仙联盟对此没有意见——毕竟，对付腐骨门是眼下最重要的事。你今天要是有空，可以来联盟分部一趟，我们聊聊具体的合作细节，顺便给你一份腐骨门的古籍记载，或许能帮上忙。”
武禅心中一松，没想到修仙联盟的态度会这么平和。他连忙应下，约定上午先去龙组签协议，下午再去修仙联盟。
上午十点，武禅准时到达龙组分部。陈风早已在门口等候，领着他走进一间宽敞的办公室。办公室的墙上挂着一张巨大的城市地图，上面用不同颜色的图钉标注着各种超自然事件的案发地点——红色是已解决的，黄色是正在调查的，黑色则是未破的悬案。武禅一眼就看到了城南的三个黑色图钉，想必就是腐骨门的尸变案。
“这是协议的正式版本，你再看看，没问题的话就在这里签字。”陈风递过来一份打印好的协议，旁边放着一支钢笔。武禅仔细核对了条款，和昨天看到的草稿一致，没有额外添加的约束，便在签名处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签完协议，陈风拿出一个黑色的徽章，递给武禅：“这是龙组特殊顾问的徽章，里面有你的身份信息和权限芯片，凭它可以进入龙组的古籍库和修炼室，也能调用c级以下的情报资源。”徽章是纯黑色的，上面刻着金色的龙纹，和陈风的证件外壳一样，触手微凉，还带着淡淡的灵力波动。
“另外，这是腐骨门的全部档案，包括那三起尸变案的现场报告、目击者证词，还有我们推测的可能藏身区域。”陈风又递过来一个平板电脑，“里面的资料都是加密的，只有用你的徽章才能解锁。你要是有新的发现，可以直接通过平板上的系统提交，会有专门的情报人员跟进。”
武禅接过徽章和平板电脑，指尖轻轻摩挲着徽章上的龙纹，心中百感交集。这枚小小的徽章，不仅代表着资源和权限，更代表着一份沉甸甸的责任——从今天起，他不再是孤军奋战，却也需要在官方规则和修仙界的复杂关系中，找到属于自己的平衡。
“对了，关于林小姐的‘协作人员’身份，我已经帮你提交了申请，大概三天就能批下来。”陈风补充道，“到时候她也会有一枚徽章，虽然权限比你的低，但也能进入古籍库和使用基础的修炼资源。”
“多谢。”武禅真诚地道谢。陈风的细心，让他对龙组的好感多了几分。
离开龙组分部时，已是中午。武禅没有耽搁，直接打车去了修仙联盟的分部。玄真道长早已在会客厅等候，旁边还坐着上次见过的几位联盟高层。看到武禅进来，玄真道长笑着起身：“武先生来了，快请坐。”
会客厅的桌上放着一本线装古籍，封面已经泛黄，上面写着“腐骨门邪术考”五个篆字。玄真道长将古籍推到武禅面前：“这是联盟珍藏的古籍，里面记载了腐骨门的起源、邪术特点，还有当年各大宗门剿灭他们时总结的弱点。你拿去看看，或许能找到破解他们邪术的方法。”
武禅拿起古籍，轻轻翻开。书页间弥漫着淡淡的墨香和岁月的气息，里面的文字是竖排的隶书，详细记录了腐骨门的邪术——他们擅长用活人精血喂养“腐骨虫”，操控尸体时会在尸体内埋下“引魂符”，而他们的核心邪术“腐骨大阵”，则需要用九具纯阳体质的修士尸体作为阵眼。
“纯阳体质？”武禅心中一动，抬头看向玄真道长，“您是说，腐骨门的邪术，对纯阳体质的修士有特殊需求？”
“没错。”玄真道长点点头，神色凝重，“纯阳体质的修士精血纯净，是他们修炼邪术的最佳材料。当年腐骨门作乱，就是因为抓捕了太多纯阳体质的修士，才引来各大宗门的联合围剿。现在他们再次出现，恐怕会继续寻找纯阳体质的人——武先生，你身边要是有这样体质的人，一定要多加防备。”
武禅的心跳骤然加快。他想起了林羽——林羽的师父曾说过，她是罕见的纯阳体质，只是之前一直没有显现出来。若是腐骨门知道了，肯定会把她当成首要目标！他强压下心中的担忧，点了点头：“多谢道长提醒，我会注意的。”
接下来，双方又聊了合作的具体细节——修仙联盟会为武禅提供修仙界的情报支持，比如腐骨门可能隐藏的宗门遗迹、邪修常用的交易渠道，而武禅则需要在发现腐骨门线索时，及时与联盟共享，必要时配合联盟的修士行动。
从修仙联盟分部出来时，已是下午三点。阳光正好，武禅却没有丝毫轻松——腐骨门的威胁比他想象的更严重，林羽的纯阳体质更是让她陷入了危险之中。他拿出手机，给林羽打了个电话，声音尽量保持平静：“羽，你在家等我，我有件重要的事要跟你说。”
挂了电话，武禅快步走向路边的出租车。他握着口袋里的龙组徽章和修仙联盟的古籍，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不管前方有多少危险，他都要保护好林羽，阻止腐骨门的阴谋。
回到公寓，林羽早已在门口等候。看到武禅回来，她连忙迎上去：“怎么样？龙组和修仙联盟那边都顺利吗？”
武禅点点头，拉着她走进客厅，将龙组的徽章和修仙联盟的古籍放在桌上，然后郑重地看着她：“羽，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你是纯阳体质，而腐骨门的邪术，需要用纯阳体质的修士精血来修炼。他们要是知道了，肯定会对你动手。”
林羽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眼神中充满了惊讶和难以置信：“纯阳体质？我……我怎么会是纯阳体质？”
“是玄真道长告诉我的，古籍里也有记载。”武禅拿起那本“腐骨门邪术考”，翻到关于纯阳体质的章节，“你师父当年可能是为了保护你，才没有告诉你。现在情况危急，我们必须尽快想办法——我会联系龙组，让他们加强对你的保护，同时我们也要尽快找到腐骨门的藏身之处，在他们动手之前解决掉他们。”
林羽看着古籍上的文字，手指微微颤抖。她从未想过，自己的体质竟然会引来如此致命的危险。但很快，她就冷静下来，抬头看向武禅，眼神坚定：“我不怕。只要我们一起，一定能对付得了腐骨门。而且，我的纯阳体质或许也能成为优势——古籍里不是说，腐骨门的邪术怕至阳力量吗？说不定我能帮上忙。”
看着林羽眼中的坚定，武禅心中的担忧消散了几分。他伸手握住她的手，指尖传来她的温度，让他充满了力量：“好，我们一起面对。接下来，我们先分析龙组给的腐骨门档案，看看能不能找到他们的藏身线索。”
两人坐在沙发上，打开平板电脑，开始仔细查看腐骨门的尸变案报告。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们身上，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紧紧依偎在一起。虽然未来的路依旧充满危险，但此刻，他们心中没有恐惧，只有并肩作战的决心——只要彼此在身边，就没有跨不过的难关。
而在城市的某个阴暗角落，暗影杀手组织的成员正拿着望远镜，盯着武禅公寓的窗户。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拿出对讲机，低声说道：“目标已与龙组、修仙联盟达成合作，准备执行下一步计划——引他们去西郊废弃医院，那里，已经为他们准备好‘大礼’了。”
对讲机那头传来低沉的回应：“收到，按计划进行。”
一场新的危机，正在悄然酝酿。但武禅和林羽对此一无所知，他们依旧专注地分析着线索，为即将到来的战斗，做着最充分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