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大奔在京郊一幢老宅前停下。
恢弘古朴四进院,门前石狮威严。
居间匾额‘宋宅’二字雄浑古义,立柱对联也颇为讲究。
上书:
忠义传家远
仁孝继世长
京都七望,百年豪门,管中窥豹倒还真象那么回事儿。
就是做的事儿着实不大体面。
“何叔,你这是非法拘禁限制我人身自由,你在犯罪知道么!”
青瓷气急了。
被推搡着落车,她努力想要挣脱,但那两个女保镖手像铁钳一样制住她的肩,根本动弹不得。
“小姐,家事论不上国法,都到这了,您还是进去瞧瞧吧~”
被唤作何叔的中年男人给保镖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解除束缚还青瓷自由。
青瓷没有任何尤豫转身便走。
“小姐——”何叔冷厉:“我劝您还是进去瞧瞧老爷子,不然您母亲沉曼歌小姐在里边会很被动。”
“你——”青瓷猛地回头怒目震惊:“你们还敢绑架我母亲?”
“小姐慎言,并非绑架,您母亲和您一样都是老爷子请过来的。”
“好!好!你们很好!”
青瓷别无选择。
强行按捺心中愤怒,重获自由手插兜,青瓷不动声色触摸手机指纹解锁,盲拨110报警。
就在她正准备迈步往宅子里走时,那个何叔无奈冷笑。
一个眼神,两名保镖立刻心领神会夺走了青瓷口袋里的手机,同时掐断了尚未拨通的报警电话。
“小姐,您这又是何苦呢,本是内宅家事,一定要弄得人尽皆知大家都不体面?”
“……”
“走吧小姐,手机等您一会见过老太爷我再还给您~”
青瓷气得发抖却毫无办法。
在宋家这个庞然巨物前,她的机警显得如此可笑。
穿过弄堂,走过长长的檐廊过道,终于,两人内核内宅一处厢房停下了脚步。
空旷的院子,房门没关,耳房大开,里头坐满了人。
见到青瓷,屋子里的人瞬间看过来。
几乎清一色的高贵漠视,唯有一个还穿着戏服化彩妆的中年女人惊骇动容:“宝贝,你怎么来了?”
女人正是沉曼歌,青瓷的妈妈。
她今天本来有戏曲演出,直接就被宋家人薅过来了。
“老爷子,您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把青瓷叫过来?阿生去世前您答应过他的,此生绝对不强迫青瓷做任何她不想做的事!”
啪!
屋内一个珠光宝气的女人一巴掌狠狠扇在沉曼歌脸上:“老爷子的决定轮得到你一个贱人来质疑?
何叔,把那小贱人带进来!
去,给老爷子推一针肾上腺素,人到齐了,也该交代后事了!”
“妈!”见到自己妈妈受辱挨打,青瓷冲上去抱住。
“你凭什么打我妈。”饶是青瓷儒雅文弱,也攥着拳头想上去和那出言不逊趾高气昂的妇人干一架。
“再废话我连你一块打!何叔,还等什么,赶紧让老爷子醒过来!”
何叔躬敬入内,很快,几个白大褂的医生也走了进去。
未久。
耳房所有人都被请进了主卧。
病榻上,昏昏欲睡的白发老者幽幽睁眼,在何叔的伺候下他艰难的摘下了氧气面罩。
“青…青瓷,你过来,爷爷有话跟你说~”
“你聋了,快去啊,听不到老爷子在唤你?”女人颐指气使,愈发刻薄。
青瓷冷着脸动也不动:“就在这说吧,过不过去都一样。”
“……”
老头浊眸子里闪过不满,然人之将死有心无力,他断续开口:“青瓷,你是宋家血脉,眼下是你为宋家出力的时候了。
爷爷为你定了一门上好的亲事,对方是向家继承人向羽,嫁给他,你下半辈子飞上枝头富贵无忧。也不枉我答应你爹护你一场的遗愿。”
“什么!?向羽?”
沉曼歌急了。
“老爷子,您别开玩笑了,我听说向羽被人断了双腿连子孙根都残缺不能人道,您让青瓷嫁给他不是把我女儿往火坑里推?”
“知道什么叫大局为重么!你一个戏子,生出来的贱种能被老爷子选中和向家联姻已经是天大的恩赐,别给脸不要脸!”
“我虽是戏子不懂大局,但戏文多讲大义,也知礼义廉耻。
为了让老爷子去世以后得到向家的扶持,就要出卖我女儿一生的幸福?
我不答应!
你们这么做简直不要脸!
想逼我女儿联姻嫁给一个废人,除非我死!”
啪——!
贵妇抬手又是一巴掌扇在沉曼歌脸上:“一条贱命,真以为我们不敢杀你?”
啪!
青瓷忍无可忍一巴掌还了过去。狠狠扇在那贵妇脸上。
这是她这辈子第一次打人,满腔愤懑热血沸腾。
那贵妇都懵了。
捂着脸不敢置信。
“贱种敢打我?何叔!给我制住她,老娘今年不撕烂你的嘴我跟你姓!”
“是,夫人!”
虎狼环伺,数名宋氏暗处保镖一拥而上。
就在娘俩岌岌可危的当口,一个冰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荡彻在众人耳边:“谁敢碰她一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