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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换了显影棉(1 / 1)

林溪的指尖在登记本页脚停了三秒。

证物陈列馆的空调发出轻微嗡鸣,她捏着登记本的手背上浮起薄汗——展柜里那只染血蝴蝶发卡的显影棉更换记录,在最新一页上空白得扎眼。

作为市局证物科最年轻的管理员,她清楚记得上周五亲自更换过衬底,当时显影棉还是新拆的2023批次,边缘压着整齐的锯齿纹。

可今早展柜里的棉垫边缘却有细不可察的镊子夹痕,纹路像被水浸过又晒干,泛着旧纸般的黄。

“不可能是自然氧化。”她低声自语,转身时白大褂口袋里的u盘硌得肋骨生疼——那是昨夜技术科刚修复的监控备份。

监控室的荧光灯在头顶晃,林溪把u盘插进取证电脑,鼠标滚轮滚得飞快。

凌晨四点的画面跳出来时,她的呼吸突然顿住:穿黑色连帽衫的身影从通风管道翻进陈列馆夹层,动作熟稔得像在自家客厅。

他避开所有明装探头的角度,甚至在经过展柜时侧身用背包挡住面部——但当他掏出镊子夹起旧棉垫时,腕骨处一道月牙形疤痕闪过屏幕。

林溪的指甲掐进掌心。

那是周远的疤。

三年前sy02连环纵火案现场,他为救困在火场的小警员,徒手砸开了烧红的防盗窗。

“sy00备用。”她盯着画面里男人手中棉包上的标签,喉咙发紧。

sy00是七年前苏棠失踪案的编号,这个备用棉包,局里连她都没听说过。

水泵房的锈铁门“吱呀”一声。

周远蹲在工具架前,用旧抹布擦拭显影棉专用镊子,动作轻得像在抚过婴儿的皮肤。

裤袋里的手机震了两下,他掏出看了眼——苏棠的消息:“新一批实习生想学显影棉配比。”

水滴从管道缝隙落进脚边的铁桶,叮咚声在空旷的泵房里格外清晰。

周远的拇指在屏幕上悬了半分钟,最终没回复。

他站起身,工装裤膝盖处沾着的机油蹭在货架上,却浑然未觉——目光落在最上层的木盒上,盒盖边缘用红漆描着“sy00”,和监控里那个棉包的标签一模一样。

次日清晨的心理支援组门口,苏棠蹲下身捡起地上的牛皮纸包时,指尖触到了包角的褶皱。

“按比例兑水,避光保存。”字条上的字迹像用尺子比着写的,横平竖直得过分,背面却画了个极小的蝴蝶,翅膀边缘洇着墨——像是笔尖在纸上多停了半秒。

“周老师又送东西了?”实习生小陆抱着笔记本从楼梯口探出头,发梢还沾着晨露,“昨天他教我修证物柜锁,说‘手稳了,才拿得动镊子’。”

苏棠把棉包抱进活动室时,阳光正透过百叶窗在木桌上投下金斑。

二十个玻璃烧杯已经摆好,学员们的白大褂袖口卷到小臂,像等待破茧的蝶。

“为什么要自己做显影棉?买现成的不行吗?”扎马尾的女孩举起烧杯,溶液在杯壁晃出细碎的光。

苏棠摸了摸烧杯的温度,和七年前解剖室的不锈钢台面不一样,是温的。

“因为亲手做的,才会相信它能显影。”她听见自己的声音轻得像叹息,“显影棉显的从来不是血迹,是我们不肯忘记的东西。”

当晚的心理日志里,她笔尖顿在“他不再修灯”后面,墨迹晕开个小圆点。

又写:“他在教人点灯。”

法院档案室的百叶窗拉着,裴溯的皮鞋跟敲在大理石地面上,回音撞着高大的档案架。

他翻到1998年那叠卷宗时,窗外的雨突然大了。

雨水顺着玻璃往下淌,模糊了卷皮上的“故意杀人案”字样——那是裴溯母亲的案子。

手指划过泛黄的证物清单,他的动作突然僵住。

在“染血蝴蝶发卡”的备注栏里,一行褪色的小字被水浸过,勉强能辨:“衬底显影棉由技术科周xx提供,配方待核。”

雨珠砸在窗台上,发出密集的响。

裴溯合上卷宗时,封皮内侧的蝴蝶压痕蹭上了他的指腹——和苏砚解剖刀上的刻痕,和周远字条上的图案,竟重叠成了同一个形状。

他把卷宗轻轻放回原处,转身时听见走廊尽头的挂钟敲响九点。

钟声里,他摸了摸西装内袋的绿笔,笔帽上的淡绿漆被体温焐得发软,像颗即将破茧的卵。

裴溯的皮鞋尖刚蹭到档案室门槛,就听见左侧资料架后传来纸张窸窣声。

他驻足时西装下摆轻晃,目光扫过墙角那台老式挂钟——指针正指向上午十点零七分,比他手机慢了三分钟。

王姐,这批涉密卷的衬底棉您换了?年轻书记员小许的声音带着点不确定,我昨天整理1998年旧案时,发现血痕显影比系统记录的位置多了半厘米。

资料架后探出半张花白的脸,王书记员扶了扶老花镜:上周三技术科送的新棉,说是改良配方。

我还纳闷呢,你看这棉纹——她抽出半卷档案,衬底棉边缘的锯齿纹在阳光下泛着浅蓝,像不像sy02案里烧剩的窗帘纤维?

裴溯的喉结动了动。

他想起昨夜在1998年卷宗里看见的那句衬底显影棉由技术科周xx提供,墨迹被水浸得模糊,却像根细针戳进记忆。

他没立刻现身,反而退后半步,背贴着冰凉的档案架——小许手里的档案封皮上,故意杀人案(裴母)几个字被阳光晒得发白。

王姐,您说这棉怎么突然改配方了?小许压低声音,上次局里开会说要规范证物保存,我还以为

规范?王书记员把档案放回架上,指节叩了叩棉垫,我在档案室三十年,头回见衬底棉能自己住痕迹。

就像就像有人怕我们忘了。

裴溯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西装内袋的绿笔。

笔帽上的淡绿漆被体温焐得发软,像颗即将破茧的卵。

他突然明白昨夜在卷宗里看见的蝴蝶压痕是什么——那是显影棉在长期挤压下自然形成的纹路,和苏砚解剖刀上的刻痕、周远字条上的图案,原是同一种生长轨迹。

他转身时,皮鞋跟在大理石地面敲出清响。

小许和王书记员同时抬头,见是裴溯,慌忙站直。

裴律师?小许捧着档案后退半步,您您来查卷?

裴溯目光扫过两人手中的棉垫,唇角勾起极淡的笑:查一份关于证物保存的旧规。他从西装内袋抽出绿笔,在便签上快速写了几行字,下午帮我把这份提案交给张庭长。

小许接过便签时,瞥见标题是《关于设立历史记忆材料专柜的建议》。

裴律师,王书记员突然开口,枯瘦的手指抚过棉垫边缘,这棉还要继续用吗?

裴溯的绿笔在掌心转了半圈。

他想起周远在水泵房擦拭镊子的模样,想起苏棠说他在教人点灯,喉间泛起微涩:他说,但要和技术组协同管理。

小许离开后,裴溯独自走到窗边。

雨水在玻璃上划出的痕迹里,他看见自己倒映的眉眼——不再像从前那样冷硬如刀。

他摸出手机,给苏砚发了条消息:今晚解剖室等我。又想了想,补了句,带显影棉的检测报告。

解剖室的冷光灯在凌晨两点突然亮起时,苏砚正对着显微镜皱眉。

她的白大褂袖口沾着淡蓝试剂,左手小指关节因长期握解剖刀而微微凸起,此刻正捏着半片显影棉。

身后传来推门声,带着夜风的凉意。

苏砚没回头,继续在显微镜下调焦:裴律师来得倒准时。

裴溯的影子罩住她的肩膀。

他俯身时,雪松香水混着解剖室的福尔马林味钻进苏砚鼻腔——这是他最近才换的香水,她说过旧款太冲。

检测结果?他问。

微量荧光剂,能增强自然光下的显影反应。苏砚直起腰,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显微镜的金属支架,技术科没备案,实验室也没进货记录。

裴溯的目光落在她解剖刀的刀鞘上——那里刻着只极小的蝴蝶,和他母亲卷宗里的压痕、周远字条上的图案重叠。周远。他说,sy02案时他负责现场物证,私藏几瓶试剂不奇怪。

苏砚的睫毛颤了颤。

她想起三天前在心理支援组看见的学员们——他们举着烧杯调显影棉溶液时,眼睛亮得像星子。他在教人。她说,教他们相信,有些痕迹不会被时间抹去。

裴溯的手指轻轻覆上她手背。

解剖刀的凉意透过金属支架传到掌心,他却觉得烫:我今天在法院提案,设立历史记忆专柜。

为什么?

因为有人在替我们记住。裴溯的拇指摩挲她指节的茧,而我们要替他们守住记住的权利。

苏砚没抽回手。

她望着显微镜下泛着幽蓝的棉纤维,想起七年前那个暴雨夜——她抱着妹妹的蝴蝶发卡站在解剖室,看着显影棉上的血痕慢慢浮现,却怎么都等不到妹妹的体温。

检测报告我归入非公开技术档案了。她轻声说,备注写的是维持现状

裴溯的喉结动了动。

他低头吻她发顶时,听见窗外传来轻微的雨声——和1998年母亲临刑前的雨,和苏棠失踪那晚的雨,都不一样。

这场雨很轻,像在给大地盖一层温软的被子。

证物陈列馆的晨雾还没散时,林溪的钥匙串在铁门前撞出清脆的响。

她揉了揉发涩的眼睛——昨夜盯着监控看了整宿,周远的身影在通风管道里晃了七遍,每一遍都在更换显影棉时侧身挡住脸。

叮——

展柜的玻璃在她指尖发出轻鸣。

林溪凑近时,瞳孔突然收缩——蓝紫色的血痕正从染血蝴蝶发卡下缓缓晕开,没有紫外线灯,没有任何显影设备,就像就像那抹血痕自己醒了过来。

不可能。她后退半步,后腰撞在登记台上。

登记本最新一页的更换记录还是空白,可展柜里的显影棉边缘泛着温柔的蓝,像块会呼吸的皮肤。

监控室的警报在这时响起。

林溪冲进监控室时,屏幕上的时间显示六点十七分——正是周远每天离开水泵房的时间。

她调出水泵房的监控,画面里那个穿工装裤的男人正蹲在货架前,最后一瓶荧光剂在他掌心泛着幽蓝。

现在,你们自己会发光了。

周远的声音被监控收音器捕捉到,混着水泵的嗡鸣,轻得像句叹息。

他把空瓶放进陶罐,指腹在罐口的红漆sy00上抚了抚,转身时工装裤膝盖处的机油印蹭在货架上——和三天前苏棠在心理日志里画的蝴蝶,形状分毫不差。

林溪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

她摸出手机,是苏砚发来的消息:显影棉的事,不用查了。

她望着展柜里自显的血痕,突然明白王书记员说的是什么意思——不是用监控,不是用登记本,是让每个接触证物的人,都成为记忆的一部分。

晨光照进陈列馆时,林溪在登记本空白处写下:显影棉自动显影,状态正常。她合上本子时,听见窗外传来清脆的鸟鸣——是只蝴蝶停在窗台上,翅膀上的纹路,和展柜里的血痕,和裴溯绿笔帽上的压痕,和苏砚解剖刀上的刻痕,都重叠成了同一个形状。

而在城市的另一端,周远走进市局技术科时,二十个实习生正举着烧杯冲他笑。

最前排扎马尾的女孩举起调配好的显影棉,溶液在杯壁晃出细碎的光:周老师,我们调的棉,能显影吗?

周远没说话。

他接过烧杯时,阳光透过玻璃在他腕骨的月牙疤上投下金斑。

疤是三年前火场里烙下的,可此刻,那道疤正泛着和显影棉一样的幽蓝——像道会发光的记忆,替所有说不出口的故事,做了最温柔的注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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