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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秋千尽头(1 / 1)

当应急灯的红光在黑暗中撕开一道缝隙时,苏砚正跪在地上,指尖陷入苏棠后颈的皮肤里。

妹妹的体温仿佛被抽干了,冷得她指尖发颤,而刚才那句“你要成为别人看不见的正义”还在耳边嗡嗡作响。

那是母亲的声音——她永远记得,母亲临终前在医院走廊说这句话时,消毒水的气味浓烈得呛人,当时苏棠才七岁,趴在她背上揪着她的马尾辫,问道“看不见的正义是不是像藏在糖纸里的糖”。

“姐姐。”苏棠的睫毛在眼下投下蝶翼般的阴影,手指突然扣住她的手腕,力气小得像一片飘叶,“妈妈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偷看到她藏在枕头下的工作证。”她的瞳孔在红光中微微收缩,“特别调查组成员,编号07。和我st - 07的样本号……一模一样。”

苏砚的呼吸停滞在胸口。

七年前暴雨夜的记忆突然翻涌——妹妹被推进面包车时,她抓住的那只手腕上,确实有道淡粉色的疤痕,极像手术缝合的痕迹。

原来不是绑架,是……

“叮——”

金属碰撞声从机房另一侧炸开。

苏砚抬头,看见裴溯半蹲在控制台前,后背绷得像一根拉紧的弦。

他脚边散落着几本旧日记,封皮泛着岁月的黄,其中一本的内页被撕开半张,正被他捏在指尖。

“这是我母亲的字迹。”裴溯的声音发涩,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她写着‘若有一日“终审”复活,请用我的名字关闭它’。”他突然抬起头,眼底映着控制台闪烁的蓝光,“当年她被判死刑时,法官说她拒绝签署‘特别司法指令’——现在我知道了,那指令就是启动‘终审之眼’的密钥。”

苏砚怀里的苏棠突然轻轻颤抖。

她低头,看见妹妹锁骨处的绿光更亮了些,像一颗将熄未熄的星子。

而苏棠的声音更轻了,夹杂着电流杂音:“妈妈的诅咒……是让我们替她守住程序的底线。可姐姐,你知道吗?”她的拇指轻轻摩挲着苏砚手腕上的银镯压痕,“当算法开始吞噬活人意识时,底线本身……也成了凶器。”

裴溯的手指悬在键盘上方,骨节分明的手背上暴起青筋。

他望着屏幕上跳动的“管理员验证”字样,喉结滚动了两下,终于按下字母键——p,e,i,,u。

系统提示音骤然响起时,苏砚感觉怀里的重量突然一沉。

她慌忙托住苏棠的后颈,看见控制台屏幕炸开刺目的白光,一行血红色的字在光中浮现:“确认身份——裴母,原最高人民法院特别调查组成员。”

“开始自我清除。”机械音比之前更冷,“剩余时间:00:01:00。”

苏棠的睫毛剧烈颤动。

她望着苏砚,瞳孔里的绿光开始无序游走,像被搅乱的星河:“姐姐,秋千上的槐花……”她的声音突然被电流切断,再开口时带着破碎的哭腔,“今年开了,可我闻不到香味了……”

裴溯猛地站起身,两步跨到苏砚身边。

他蹲下来,指尖覆上苏棠的手腕,又迅速移开——太凉了,凉得不像活人。

“芯片在过载。”他扯下自己的西装外套裹住苏棠,抬头时额角的汗滴在苏砚手背上,“清除程序会连带销毁所有意识数据,她的……”

“我知道。”苏砚打断他。

她低头吻了吻苏棠的额头,那里还留着妹妹小时候退烧贴的淡痕,“所以她刚才说‘算法会吃掉我’……是真的。”

控制台的红光开始急促闪烁。

苏砚听见芯片运转的嗡鸣声逐渐变调,像某种垂死的哀鸣。

苏棠的手指突然攥紧她的衣角,力气比刚才大了些,却带着不正常的颤抖:“姐姐,疼……”

“我在。”苏砚把妹妹的手贴在自己心口,“我一直都在。”

裴溯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

他摸出来,屏幕上是一串未接来电——都是局里同事,备注着“紧急”。

但他只是把手机按灭,目光锁定在苏棠逐渐涣散的瞳孔上。

自我清除的倒计时跳到00:00:30时,他突然抓住苏砚的肩膀:“等下无论发生什么,别松开她。”

苏棠的呼吸越来越浅。

苏砚能感觉到她的胸腔起伏从规律的潮汐,变成偶尔的轻颤。

锁骨处的绿光开始明灭不定,像即将燃尽的烛火。

当倒计时跳到00:00:05时,她突然听见妹妹用气音说:“姐姐,妈妈的正义……”

话音未落,整个机房的灯光瞬间熄灭。

黑暗中,苏棠的身体在苏砚怀里慢慢瘫软。

她的手从苏砚心口滑落,最后一丝温度消散在空气里。

苏砚摸索着握住那只手,摸到掌心里一道凸起的疤痕——和裴溯手心那道蝴蝶状的疤痕,形状分毫不差。

备用电源重新启动的嗡鸣声响起时,裴溯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从未有过的沙哑:“苏砚,看屏幕。”

苏砚抬头。

控制台的蓝光里,“自我清除完成”的字样刺得人眼睛发酸。

而在最下方,一行小字正在滚动:“意识数据残留率:001。”

她低头看向苏棠。

妹妹的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可那抹若有若无的绿光,已经彻底消失了。

机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苏砚听见裴溯低声说“他们来了”,却充耳不闻。

她轻轻摇晃苏棠的肩膀,像小时候哄妹妹睡觉那样:“棠棠,该醒醒了。姐姐带你去看秋千上的槐花……”

没有回应。

苏棠的呼吸轻得几乎听不见,手指在她手心里慢慢变得冰凉。

苏砚突然想起七年前那个暴雨夜,妹妹被推进面包车时,也是这样慢慢松开她的手——这次,是不是永远都不会再握紧了?

控制台的蓝光在她眼底摇晃。

苏砚望着妹妹苍白的脸,突然听见自己喉咙里发出一声破碎的呜咽。

那声音像根细针,扎破了她维持十年的冷硬外壳。

“苏砚。”裴溯的手覆上她的后背,带着体温的掌心隔着衬衫传来温度,“她还在。

“够吗?”,眼泪砸在下巴上,“001的意识,够她活过来吗?”

裴溯没有回答。

他望着苏棠逐渐失去血色的脸,喉结动了动,最终只是将两人圈进怀里。

机房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苏砚听见有人喊“苏法医”,喊“裴律师”,却只盯着妹妹眼下的阴影。

那里还留着刚才说话时的温度,可现在,正随着时间的流逝,一点点冷下去,冷下去。

她突然想起苏棠最后那句话:“现在我终于明白,这不只是爱,也是一种诅咒。”

而此刻,她怀里的身体越来越轻,轻得像一片即将被风吹散的羽毛。

应急灯的红光在头顶逐渐转暗时,苏棠的手指突然在苏砚掌心轻轻蜷了蜷。

那力道轻得像春末最后一片落樱,却让苏砚整个人猛地一颤。

她低头,看见妹妹睫毛上的泪正在滑落,苍白的唇瓣翕动着,微弱的声音混着电流杂音传了进来:“姐姐……我真的回来了。”

苏砚的眼泪砸在两人交握的手背上。

她慌忙用拇指去蹭苏棠眼角的泪,却越弄越乱,“是我,是姐姐。”她把额头抵在妹妹额角,就像小时候妹妹发高热时那样,“我在,我一直都在。”

苏棠的瞳孔里浮起极淡的绿光,像被风吹散的萤火。

她的拇指摩挲着苏砚腕间的银镯压痕——那是两人小时候用旧银匙打的,“谢谢你没放弃我。”尾音被电流扯得支离破碎,“我好怕……这次又要松开你的手……”

“不会了。”苏砚的喉咙像塞了块烧红的炭,她把苏棠的手按在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脏上,“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离开。”她听见自己声音里的颤抖,十年前暴雨夜的惊雷突然在耳边炸响——那时她也是这样攥着妹妹的手,却被面包车的铁门生生掰开。

此刻掌心里的温度虽弱,却真实得让她眼眶发疼。

机房门被撞开的声响惊得苏砚一颤。

陈东带着几个警员冲进来,手电筒的光在三人身上扫过。

裴溯抬头,额角的汗在光里闪了闪,又迅速垂下眼——他正用身体半挡着苏砚和苏棠,像只护崽的兽。

“苏法医,裴律师。”陈东的声音带着刻意的沉稳,目光扫过控制台的“自我清除完成”界面,“局里派了医疗组在楼下。”他蹲下来,指尖探了探苏棠的颈动脉,“生命体征还在,就是太弱。”

苏砚这才注意到自己膝盖下的地面早已被冷汗浸透。

她把苏棠抱得更紧些,站起来时腿肚子发软,裴溯立刻托住她后腰。

他的掌心隔着衬衫传来温度,像根锚,把她从即将溺亡的情绪里拽了出来。

“先送医院。”裴溯的声音哑得不像自己,他接过陈东递来的毛毯裹住苏棠,“路上我让人调最好的脑科专家。”

苏棠的头歪在苏砚颈窝。

路过控制台时,苏砚瞥见屏幕角落的“意识数据残留率”

她喉间一热,突然低笑出声——原来希望真的会自己长脚。

凌晨三点的医院走廊泛着冷白的光。

苏棠被推进icu的瞬间,裴溯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十七次。

他站在玻璃幕墙前,望着护士给苏棠接上脑电波监测仪,仪器上那道若有若无的波纹像根细弦,绷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给我支笔。”他突然转身对陈东说。

陈东从西装内袋摸出钢笔递过去。

裴溯靠在消防通道的墙上,扯过一张检查单背面,笔尖在纸上划得沙沙响。

他写得很快,字迹却比平时更工整——那是母亲教他的,“重要的字要像刻在碑上,风雨都刮不走”。

“匿名举报信?”陈东探头看了眼,喉结动了动,“你知道这会牵连多少人。”

“我母亲的日记里夹着张照片。”裴溯的笔尖顿在“司法系统漏洞”几个字上,“她和苏砚的母亲站在特别调查组的牌子前,身后的黑板上写着‘终审之眼’。”他抬起眼,眼底的暗火在走廊灯光下明灭,“当年判我母亲死刑的法官,现在是调查组组长。”

陈东的呼吸陡然一滞。

他望着裴溯笔下逐渐成型的名单,突然伸手按住对方手背:“你确定?这些人……”

“我母亲临刑前在我手心画蝴蝶。”裴溯摊开左手,掌心里那道淡粉色的疤痕在灯光下像只振翅的蝶,“她说‘蝴蝶破茧时最痛,但能看见光’。”他抽回手,在信末重重写下“裴母”两个字,“有些事,不该再藏在黑暗里。”

晨曦爬上窗棂时,苏砚从icu里走出来。

她的白大褂皱得像团揉过的纸,眼下青黑,却盯着手里的脑电波监测图笑——波纹比三小时前粗了一倍,“医生说残留意识在自主修复。”

裴溯把热粥递过去,指尖触到她冰凉的手背,又缩回揣进自己衣袋焐了焐,才重新递上。

“我们该走了。”他指了指窗外,“数据中心的监控被清空了,但有人在查‘终审之眼’的服务器ip。”

苏砚低头抿了口粥,温热的米香熨着她发颤的胃。

她望着icu里沉睡的妹妹,突然说:“刚才棠棠的手指动了。”她把空碗放进他手里,“像小时候我们偷摘槐花,她被刺扎到时,也是这样轻轻抖两下。”

裴溯的喉结动了动,终究没说话。

他接过外套披在她肩上,转身时瞥见她后颈翘起的碎发——和苏棠枕在病床上时翘起的那撮,弧度分毫不差。

医院门口的梧桐叶在晨风中沙沙响。

苏砚抱着从icu推出来的移动病床,阳光透过叶缝洒在苏棠脸上,把她的睫毛照成半透明的金。

裴溯打开车门,突然顿住:“接下来,我们要去哪里?”

苏砚抬头望向远处。

晨雾正在消散,露出城市边缘的旧工业区——那里有间废弃的儿童福利院,三个月前有个男孩失踪,监控里拍到他被人拽进面包车时,手腕上有道淡粉色的缝合疤痕。

“去找下一个被困的孩子。”她低头替苏棠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终审之眼能吞噬意识,就能囚禁更多像棠棠这样的孩子。”

裴溯望着她眼底重新聚起的光,突然伸手拂去她发间的梧桐絮。

一只白蝶从他指尖飞过,停在苏砚肩头,翅膀上的纹路像极了他掌心里的蝴蝶疤痕。

“走吧。”苏砚把苏棠的手放进他掌心,“这次,我们一起。”

两人推着病床走向汽车时,裴溯的手机在口袋里再次震动。

他摸出来,屏幕上是条未读消息:“紧急通知:司法部将于今日九点召开特别会议,全体高层务必出席。”

他垂眸把手机按灭,抬头时正看见苏砚低头吻了吻苏棠的额头。

晨光里,那只白蝶振翅而起,消失在渐亮的天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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