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淄城外的临时议事帐内,气氛凝滞得能拧出水来。刘邦坐在案前,手指反复摩挲着茶杯边缘,脸色沉得吓人。萧何站在他身侧,几次想开口,都被刘邦递来的眼神制止。
“公子,赋税两成太少,沛军要养兵,还要修城墙,根本不够用。” 刘邦终于打破沉默,语气带着几分强硬,“还有派官协理,说是不夺实权,可秦法严苛,万一那官员事事插手,我这沛侯岂不成了摆设?”
扶苏坐在对面,神色平静:“沛公,赋税两成已是极限。如今秦军要平定各地叛乱,粮草消耗巨大,齐地、赵地也只留两成赋税自用。至于派官协理,那人只负责监督秦法推行,比如编户籍、均土地,这些都是为了百姓好,绝不会干涉沛地日常治理。”
“可我沛县刚遭兵祸,跟齐地、赵地不一样!” 刘邦提高了声音,“若是公子不肯让步,这归降的事,怕是谈不拢了!”
章邯坐在一旁,忍不住皱起眉:“沛公,公子已经做了很大妥协,你若是再坚持,怕是会错失良机。如今胡亥还在派兵四处征讨,你以为沛县能单独抵挡多久?”
“章将军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威胁我吗?” 刘邦也来了火气,拍了下桌子,“我刘邦虽弱,也容不得人威胁!大不了鱼死网破,我拼了这沛县,也不会任人摆布!”
谈判彻底陷入僵局。扶苏看着刘邦固执的样子,心里也有些无奈 —— 刘邦心里的那点权力欲,终究还是没彻底放下。他叹了口气:“沛公,你再好好想想,想通了随时来找我。我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后若是还不能达成共识,我就只能先处理其他叛乱,再回头看沛县的事。”
刘邦站起身,冷哼一声,带着萧何转身就走,连招呼都没打。帐内,章邯有些不满:“公子,刘邦太不识抬举了,不如直接派兵拿下沛县,省得浪费时间!”
“不可。” 扶苏摇头,“刘邦得沛县民心,强行拿下只会激起民怨。再等等吧,或许他会想通的。”
可扶苏没等到刘邦 “想通” 的消息,却等到了胡亥再次派兵攻沛的急报。探员跪在帐内,语气急促:“公子,胡亥派了两万大军,由李由统领,已经杀向沛县,刘邦军抵挡不住,节节败退,如今沛县已经被围,危在旦夕!”
扶苏猛地站起身:“李由?李斯之子?他怎么会突然派兵攻沛?”
“听说胡亥得知刘邦与公子谈判,怕刘邦归降后壮大公子势力,所以急派李由出兵,想趁刘邦未降,先拿下沛县。” 探员回道。
章邯立刻道:“公子,不能再等了!刘邦若是被李由打败,沛县落入胡亥手中,咱们再想拿下就难了!”
扶苏点了点头,刚想下令出兵,帐外突然传来通报:“公子,樊哙求见,说是刘邦沛公派他来求援的!”
樊哙几乎是冲进帐内的,他浑身是尘,盔甲上还沾着血迹,见到扶苏,“噗通” 一声跪倒在地:“公子!求您快出兵救沛县!李由的军队太猛,我们快撑不住了!沛公说了,他愿意按公子的条件归降,只求您速发援兵!”
扶苏连忙扶起樊哙:“樊哙,你起来!我答应出兵救沛,你不用着急。”
他转身看向章邯和蒙灵,语速极快:“章邯,你率三万主力,从侧翼绕到李由军后方,截断他们的退路和粮草供应,切记不要过早暴露行踪,等蒙灵援军抵达后,再前后夹击!”
“末将遵令!” 章邯抱拳,转身就去点兵。
扶苏又看向蒙灵:“蒙灵,你率五千骑兵,随樊哙火速驰援沛县,先从外围撕开一个缺口,缓解沛县的压力,等章邯截断敌军后路,再一起发动总攻!”
“末将遵令!” 蒙灵也立刻领命,对着樊哙道,“樊哙将军,快带我们去沛县!”
樊哙大喜,连忙起身,跟着蒙灵往外走。骑兵早已集结完毕,蒙灵翻身上马,一声令下,五千骑兵如离弦之箭,朝着沛县方向疾驰而去,马蹄声震得地面微微颤抖。
帐内,扶苏走到地图前,手指落在沛县的位置。他知道,这一战不仅要救下沛县,还要彻底打垮李由的军队,让胡亥知道,他扶苏的势力,不是那么好撼动的。而刘邦经此一役,应该也能彻底放下顾虑,真心归降了。
此时的沛县城内,刘邦正站在城楼上,看着城外密密麻麻的胡亥军,心里满是悔恨 —— 若是早答应扶苏的条件,也不会落到如今的境地。他攥紧拳头,喃喃道:“扶苏公子,你一定要快点来啊……”
城外,李由的军队还在猛攻,攻城梯一次次搭上城垣,又被刘邦军拼死推下去。鲜血染红了城墙,士兵们的惨叫声、喊杀声交织在一起,沛县的命运,就悬在这一线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