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刚刺破北疆的晨雾，黄河支流 “壶口湾” 的芦苇荡里就已藏满了人影。蒙灵伏在一截枯芦苇后，指尖轻轻拂过腰间的短剑 —— 剑鞘上还沾着昨日章邯袭营时溅上的血渍，此刻却透着几分冷静的锋芒。她身旁的 “朔方义从骑” 首领巴图，正用胡语低声叮嘱部下：“待粮船进湾，先射帆索，再放火箭，莫让一艘船跑了！”
朔方义从骑是去年扶苏收复朔方时，由当地胡汉牧民组成的骑兵队，个个熟悉黄河水性，骑术精湛，更懂如何在芦苇荡、浅滩这些复杂地形里隐蔽。昨日深夜，蒙灵接到扶苏密令：王离因军中缺粮，已派十余艘粮船从黄河主航道转入支流，欲从壶口湾运粮至军营，务必在此截住粮船，断其最后生路。
“蒙将军，你看！” 巴图突然指向河道上游，压低了声音。
蒙灵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晨雾中渐渐浮现出一排黑点 —— 是粮船的桅杆，约莫十余艘，正顺着水流缓缓驶来，每艘船的甲板上都站着数十名护卫，手里握着长矛，却个个面带倦色，显然是因连日缺粮而士气低迷。
“按计划来。” 蒙灵从箭囊里取出一支火箭，箭头裹着浸了火油的麻布，“斥候呢？让他们再确认一遍，后面有没有王离的援军。”
“斥候刚回来报，后面十里内没动静，只有这一队粮船。” 巴图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块打火石，“随时可以点火。”
蒙灵点头，将火箭搭在改良秦弩上 —— 这是 “破军壹型” 的骑兵版，比步兵用的更轻便，射程却仍有两百步。她眯起眼，瞄准最前面那艘粮船的帆索，手指缓缓扣紧扳机。
粮船渐渐驶入壶口湾 —— 这里的河道突然变窄，最窄处仅能容两艘船并行，两侧是一人多高的芦苇荡，水流湍急，粮船只能顺着水流缓慢前进，根本无法掉头。船老大站在船头，望着两侧的芦苇荡，忍不住嘀咕：“这地方邪门得很，怎么连个鸟叫都没有？”
话音刚落，就听 “咻” 的一声锐响 —— 蒙灵的火箭精准射中最前面那艘粮船的帆索，“咔嚓” 一声，帆索断裂，巨大的船帆轰然落下，正好盖住甲板上的护卫。
“有埋伏！” 护卫队长嘶声大喊，刚要拔刀，就见芦苇荡里射出密密麻麻的箭雨，像一片黑色的乌云，朝着粮船笼罩过来。甲板上的护卫来不及躲避，纷纷中箭倒地，鲜血顺着船板流进黄河，染红了湍急的水流。
“放火箭！烧船！” 巴图一声令下，朔方义从骑的士兵们纷纷射出火箭。燃烧的麻布落在船帆、船舱上，遇风即燃，“轰” 的一声，最前面那艘粮船就成了一团火球，浓烟滚滚，呛得船上的人纷纷跳河逃生。
蒙灵翻身跃上战马，拔出短剑：“骑兵随我冲！岸上的护卫一个都别放跑！”
两千骑兵从芦苇荡里冲出，马蹄踏在岸边的湿泥上，溅起一片片水花。岸上的护卫本就不多，见骑兵冲来，吓得魂飞魄散，有的弃械投降，有的试图跳河逃跑，却被朔方义从骑的士兵用套索套住，拖上岸来。
“将军，后面的粮船想掉头跑！” 一名骑兵高声喊道。
蒙灵回头望去，只见最后两艘粮船正拼命调转船头，想要退出壶口湾。她冷笑一声，从箭囊里取出一支普通弩箭，搭在弩上，瞄准最后面那艘船的船舵 ——“咻” 的一声，弩箭射中船舵，木屑飞溅，船舵瞬间卡死，粮船失去控制，顺着水流撞在前面的船上，两艘船顿时挤在一起，动弹不得。
“巴图，你带一队人去收拾那两艘船，我去看看有没有活口。” 蒙灵说着，拍马来到最前面那艘燃烧的粮船旁。
甲板上，一名穿着校尉服饰的人正试图灭火，见蒙灵过来，突然拔出佩刀扑了过来：“秦贼！我跟你们拼了！”
蒙灵侧身避开，短剑反手一挑，正中那人手腕，佩刀 “哐当” 落地。她用剑指着那人的喉咙：“说，王离的军营里还有多少粮草？这些粮船是从哪里运来的？”
那人咬牙瞪着蒙灵，不肯开口，却被旁边的俘虏踹了一脚：“校尉大人，别硬撑了！王将军营里早就断粮了，再不说，我们都得死在这儿！”
校尉脸色惨白，终于松了口：“营里…… 营里只剩够三天的粮了，这些粮船是从关中运来的，本来想偷偷运进营，没想到……”
蒙灵心中一喜 —— 果然如扶苏所料，王离的粮草已经见底，这十余艘粮船是他最后的希望。她下令将俘虏全部捆起来，押到岸边的临时营地，又让人清点粮船：“烧掉三艘，剩下的七艘完好的，把粮食卸下来，交给玄卫的厚土司，运去长城隘口支援公子。”
士兵们立刻行动起来，有的灭火，有的卸粮，有的看管俘虏。巴图走到蒙灵身边，指着黄河里漂浮的船板和尸体，笑道：“蒙将军，这次多亏了公子选的这个好地方 —— 壶口湾水流急、河道窄，粮船进来就像进了笼子，想跑都跑不掉！”
“这是公子的‘地理伏击’之法。” 蒙灵想起出发前，扶苏特意给她画的壶口湾地形图，标注了哪里水流最急、哪里适合隐蔽、哪里能卡住粮船，“公子说，打仗不仅要靠勇，更要靠脑子，摸清地形，才能以少胜多。”
巴图点头称是，又道：“听说王离的军队已经开始哗变了，要是没了这些粮草，他肯定撑不了多久，说不定就要撤军了。”
“撤军也晚了。” 蒙灵望着长城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锐利，“公子已经做好了准备，只要王离撤军，我们就追上去，给他最后一击！”
与此同时，长城阳原隘口的中军帐内，扶苏正拿着蒙灵派人送来的捷报，嘴角忍不住上扬。捷报上写着：“截粮船十一艘，烧三艘，获粮五千石，俘虏三百余人，毙敌五百余，无重大伤亡。”
“好！蒙灵干得漂亮！” 扶苏将捷报递给蒙恬，“王离的最后一点希望也没了，这下他不撤军也得撤军了。”
蒙恬接过捷报，看后也笑道：“壶口湾这个点位选得好，既隐蔽又能卡住粮道，公子这‘地理认知’，真是比我们这些常年守北疆的人还厉害。”
扶苏笑了笑，走到帐外 —— 长城上的士兵们正在加固防御，有的修补城墙，有的擦拭弩箭，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期待。昨日章邯袭营斩了千余敌兵，今日蒙灵又截了粮船，士兵们的士气早已涨到了顶点，都盼着能早日击溃王离，结束这场仗。
“公子，风语司的人回来了！” 亲随匆匆跑来，手里拿着一张麻纸，“王离的军营里已经乱了，士兵们听说粮船被截，都在抢剩下的粮食，还有不少人开始逃亡，王离派亲兵去拦，却被逃兵打了，现在他正想办法控制局面呢！”
扶苏接过麻纸，看后对蒙恬道：“时机到了，我们该准备追击了。传我命令，章邯率两万军从榆溪古道出发，绕到王离军的后侧，切断他的退路；蒙灵率骑兵从壶口湾赶来，从左侧夹击；我们率主力从长城出发，正面追击，三路合围，务必在王离撤回关中前，给他致命一击！”
“喏！” 蒙恬立刻去传令。
扶苏回到帐内，换上轻便的铠甲，又拿起那把百炼钢长枪 —— 枪杆上还沾着昨日鏖战的血渍，他用布轻轻擦去，目光坚定。这些日子，他的《本源筑基法》虽未突破第二阶段，却也有了不小的进步，元气在体内流转更顺，甚至能在战斗中用元气强化手臂力量，让长枪的威力更大。
“公子，该出发了！” 蒙恬的声音在帐外响起。
扶苏走出帐外，翻身上马，长枪斜背在身后，腰间的弯刀闪着冷光。长城上的士兵们见他出来，纷纷高呼：“公子万岁！大秦万岁！”
呼声在长城上空回荡，穿过晨雾，传到远方的草原上。扶苏抬手示意士兵们安静，高声道：“弟兄们，王离的粮道已断，军心已乱，今日我们追击，定要一战击溃敌军，守住北疆，守住我们的家园！”
“击溃敌军！守住家园！” 士兵们齐声呐喊，声音震得晨雾都散了几分。
扶苏马鞭一扬，“驾” 的一声，率先朝着王离军营的方向驰去。两万主力紧随其后，玄色的铠甲连成一片，像一条黑色的巨龙，在草原上疾驰，扬起的沙尘遮天蔽日。
另一边，王离的军营里早已乱成一团。士兵们围着仅剩的几座粮囤，互相争抢粮食，有的甚至拔刀相向。王离站在中军帐前，看着眼前的混乱，气得浑身发抖 —— 他刚接到粮船被截的消息，还没来得及想对策，士兵们就已经开始哗变，现在就算想撤军，也没人愿意听他的命令了。
“将军，北疆军追来了！” 一名斥候连滚带爬地跑来，“从正面、左侧、后侧都有北疆军，大概有五万多人，离我们只有十里了！”
王离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在地。他知道，大势已去，再抵抗下去也只是徒劳。他拔出佩刀，望着关中的方向，眼中满是绝望：“父亲，孩儿不孝，没能守住北疆，没能为大秦尽忠……”
话音未落，就听远处传来马蹄声 —— 蒙灵的骑兵已经杀到营前，弩箭像雨点一样射进营中，士兵们纷纷弃械投降，有的甚至跪地求饶。王离看着越来越近的北疆军，咬了咬牙，举刀就要自刎，却被身边的亲兵拦住：“将军，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们还能撤回关中，再图后事啊！”
亲兵架着王离，翻身上马，朝着阴山的方向逃去。剩下的士兵见主帅逃跑，更是没了斗志，纷纷放下武器，等着北疆军来收编。
扶苏率主力赶到时，王离的军营已经一片狼藉，到处都是投降的士兵和散落的兵器。他勒住马，对身边的亲随道：“传我命令，投降的士兵一律不杀，愿意归附的编入北疆军，不愿意的发放路费让他们回家。另外，派一队骑兵去追王离，务必斩草除根！”
“喏！” 亲随立刻去传令。
扶苏调转马头，朝着阴山的方向望去 —— 蒙灵和章邯的军队已经追了上去，远处的草原上，隐约能看到骑兵的身影。他深吸一口气，双腿夹紧马腹，也追了上去：“我也去看看。”
阴山脚下，王离的残军正在拼命逃窜。他们只有数千人，且大多是步兵，根本跑不过北疆军的骑兵。蒙灵率骑兵追上后，并没有立刻进攻，而是先派使者劝降：“王离，你已无路可逃，若肯投降，公子可饶你一命！”
王离回头望去，见秦军骑兵已经围成了一个圈，将他们困在中间，知道自己逃不掉了。他苦笑一声，扔掉佩刀，翻身下马：“我败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就在这时，扶苏率主力赶到。他看着跪在地上的王离，又看了看周围的残军，沉声道：“王离，你率军攻北疆，害死了不少秦军将士，本应斩你以谢天下。但念在你祖父王翦为大秦立下汗马功劳，我饶你一命，贬为庶人，终生不得入朝为官。”
王离愣住了，他没想到扶苏会饶他一命。他抬头看向扶苏，眼中满是复杂：“公子…… 为何不杀我？”
“杀你容易，但若能让你看清赵高的真面目，让更多人知道大秦的希望还在，比杀你更有用。” 扶苏说着，对亲随道，“把王离押下去，严加看管。剩下的残军，愿意归附的编入北疆军，不愿意的发放路费。”
残军们听了，纷纷跪地谢恩。蒙灵走到扶苏身边，笑道：“公子，这次我们一共斩敌万余，俘虏三万余人，王离的五万援军，算是彻底垮了！”
扶苏点头，望着阴山的方向 —— 夕阳正落在山巅，给灰色的山石镀上了一层金边。他深吸一口气，感觉丹田内的元气微微颤动，比往日更活跃了些。这场仗，他们赢了，不仅守住了北疆，更挫败了赵高的阴谋，为大秦保留了希望。
“我们该回长城了。” 扶苏调转马头，“接下来，该处理李由的事了，然后…… 就是关中。”
骑兵们纷纷调转马头，跟在扶苏身后，朝着长城的方向驰去。草原上，晚风拂过，带着胜利的喜悦，也带着对未来的期盼。扶苏知道，这场仗只是开始，接下来还有更多的挑战在等着他，但他已经准备好了 —— 有蒙恬、蒙灵、章邯这些忠臣辅佐，有玄卫和秦军的精锐将士，有现代的军事知识和功法的助力，他一定能一步步夺回大秦的江山，让大秦的旗帜重新飘扬在关中的土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