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南决战的血腥气息,随着草原上永不停歇的风,渐渐飘散。但空气中弥漫的肃杀与胜利后的狂热,却如同实质般凝聚不散。战场之上,卫朔军的将士们正在军官的指挥下,有条不紊地打扫着这片巨大的屠场。收缴尚算完好的兵甲、战马,给未死的敌人一个痛快,将同袍的遗体小心收敛,准备运回长城之内安葬。每个人的脸上都混杂着疲惫、亢奋,以及一种前所未有的、属于胜利者的昂扬。
扶苏没有沉浸在简单的胜利喜悦中。他深知,击溃乃至斩杀敌军主帅,只是军事上的胜利。要真正将这片广袤土地纳入掌控,需要更迅速、更果断的行动,以及足以震慑所有潜在反抗者的威仪。
“章邯,派出所有轻骑,以千人队为单位,分头追击溃散的匈奴残部!首要目标,擒杀匈奴左右贤王、各部落大王!其次,收拢降众,凡抵抗者,格杀勿论!”
“嬴坚,影刃司配合行动,重点搜寻匈奴王庭溃逃的贵族、祭司,尽可能活捉,他们是了解草原局势和统合各部的关键!”
“传令蒙灵,东路军停止对左贤王残部的追击,立刻向西靠拢,与我主力汇合,清剿漠南腹地负隅顽抗的零星部落!”
随着一声令下,命令如闪电般迅速传播开来。训练有素的骑兵们毫不犹豫地催动胯下的战马,如同一群被放飞的鹰隼一般,以惊人的速度向着辽阔的草原各个方向疾驰而去。
他们的身影在草原上如疾风般掠过,马蹄声震耳欲聋,仿佛大地都在为之颤抖。每一个骑兵小队都像是一把利剑,直插敌人的心脏,毫不留情地展开清剿与征服的行动。
这些勇敢无畏的战士们,身披重甲,手持长枪,眼神锐利如鹰,他们的心中燃烧着对胜利的渴望和对敌人的仇恨。他们在草原上纵横驰骋,所到之处,敌人纷纷落马,毫无还手之力。
骑兵们的冲锋如同一股无法阻挡的洪流,席卷着整个草原。他们的速度和力量让人惊叹,他们的勇气和决心更是令人钦佩。在他们的猛攻下,敌人的防线被迅速突破,原本看似坚不可摧的堡垒也在瞬间土崩瓦解。
而扶苏自己,则率领着中路主力以及缴获的匈奴单于金帐仪仗,押解着包括冒顿尸体在内的一批重要俘虏和战利品,向着北方,向着草原深处,那片在匈奴人心中具有神圣意义的土地——狼居胥山,进发。
这是一次意义远超军事行动的征程。它是一次宣言,一次仪式,一次要将大秦的意志深深烙印在这片草原灵魂深处的远征。
行军途中,扶苏并未放松自身的修炼。每日扎营后,他依旧会寻一僻静处,运转《本源筑基法》。与冒顿的激战,让他更清晰地认识到自身力量的重要性。那丝元气在战斗中带来的瞬间爆发与持久力,是关键。他尝试着引导元气更多地滋养刚才战斗中有些拉伤的手臂经络,能清晰地感受到一种温润的修复感,虽然缓慢,却真实不虚。这让他对这门看似进展龟速的功法,更多了几分期待和耐心。
数日后,大军抵达了狼居胥山。山势并不如何险峻,但在这一望无际的草原上,却显得格外巍峨。这里水草丰美,据投降的匈奴贵族说,是历代单于祭祀长生天、大会诸部的重要圣地。
扶苏选择在山脚下最为开阔平坦之地,举行了盛大的祭天仪式。
一座高达三丈的土坛被迅速垒起,坛上竖起了大秦的玄色龙旗,以及扶苏本人的帅旗。土坛四周,环绕着肃立的卫朔军精锐,他们甲胄鲜明,兵刃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肃杀之气直冲云霄。更外围,则是被勒令前来观礼的、数以万计的匈奴降部首领和牧民,他们惶恐不安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扶苏身着玄色诸侯冕服(这是他目前身份所能用的最高规格),一步步登上祭坛。章邯、蒙灵(已率东路军汇合)等主要将领按剑立于坛下左右。冒顿那柄镶嵌着宝石的黄金弯刀,以及他的首级(经过处理),被作为最重要的祭品,摆放在了祭坛中央。
时辰已到,礼官高唱。
扶苏手持玉圭,面向南方(咸阳方向,亦是中原腹地所在),朗声宣读祭文。他的声音灌注了元气,清晰地传遍四方,甚至压过了草原的风声:
“皇天后土,在上共鉴!大秦监军、长公子扶苏,谨率王师,北逐胡虏!今赖陛下天威,将士用命,已于漠南破灭匈奴主力,阵斩伪单于冒顿于此!”
他猛地转身,指向北方苍茫的草原,声音更加高昂,带着一种开拓者的豪情与征服者的威严:
“自即日起,阴山以南,瀚海(戈壁沙漠)以北,凡日光所照,铁骑所至之土,尽为大秦之疆域!胡汉之民,皆为陛下子民!若有宵小,再敢持兵杖以窥南土,形同此獠,定斩不赦!”
言罢,他接过亲卫递上的火把,亲手点燃了堆积在祭坛周围的柴薪。火焰冲天而起,吞噬了冒顿的仪仗、旗帜,以及那些象征着匈奴王权的物品。
“大秦万胜!”
“公子万胜!”
坛下的卫朔军将士们齐声呐喊,声浪如同海啸,震动着整个草原。那些观礼的匈奴人,在这冲天的火光、震耳的呐喊以及秦军森严的军威面前,大多面色惨白,瑟瑟发抖,心中那点复仇或反抗的火苗,几乎被彻底掐灭。
就在这仪式达到顶点的时刻,扶苏心念一动,于此意义非凡之地,心中默念:“系统,签到。”
【叮!于狼居胥山(匈奴圣地)签到成功!奖励:《初级矿物勘探与辨识图谱》!
一股信息流涌入脑海,并非高深功法,而是包含了各种矿物(如铁、铜、煤,甚至可能包括少量金银)的野外识别特征、常见伴生关系、以及初步的勘探方法的实用知识。这对于未来开发草原资源、建立长期统治,其价值不言而喻!
仪式结束,扶苏并未在狼居胥山久留。他留下部分军队在此建立一座永久性的烽燧哨所,并将其命名为“勒功塞”,以此纪念此次远征,并作为大秦势力北抵此地的象征。
随后,大军开始南返,但并非简单的凯旋,而是带着明确的行政目标。
回到漠南腹地后,扶苏立刻召集了所有高级将领和随军的文官谋士,包括从后方紧急调来的部分擅长民政的官吏。
在一顶巨大的、原本属于匈奴某位亲王的华丽帐篷里,一场决定这片新占领土地命运的会议召开了。
扶苏让人挂起了一幅粗略的漠南地图,上面已经用朱砂笔画出了大致的区域。
“诸位,军事已定,当务之急,是尽快将这片土地,真正变成我大秦的郡县!”扶苏开门见山,手指划过地图,“依据地势、水草与原有部落分布,我意,将此片疆域,划分为三郡!”
他的手指首先点在黄河“几”字弯顶部及以北区域:“此地水草最为丰美,原为匈奴王庭核心牧场,设 五原郡 !郡治,便定在我们之前规划,即将动工的 镇北城 !(约今包头附近)”
接着,手指东移,落在阴山中段以南的广阔草原:“此地连接代郡,地势开阔,设 云中郡 !郡治,定于 安北城 !(约今呼和浩特附近)”
最后,手指西移,指向河套平原西部及乌兰布和沙漠边缘:“此地虽部分沙化,但黄河沿岸可垦殖,且战略位置重要,设 朔方郡 !郡治,定于 朔方城 !(约今巴彦淖尔附近)”
三郡之名,沿用了秦朝旧有的边郡名称,但疆域已大大向北拓展,赋予了新的内涵。
“此三郡,为我大秦北疆新拓之土,需以军管为先,民政为辅。”扶苏看向蒙恬和章邯,“大将军,章邯,筑城之事,关乎根本,必须尽快!利用俘虏和军队,按照我们已有的棱堡图纸,结合水泥之利,我要在三个月内,看到三座核心城池的雏形!”
“公子放心!建材、工匠都已准备多时,定不辱命!”章邯信心满满地领命。
“治理新土,首在安民,亦在分化。”扶苏又看向萧可等文官,“萧可,你即刻牵头,制定《新地律》草案。核心要义有二:一,明令胡汉法律地位等同,保护其牲畜、财产,准其按习惯法处理部分细务,以安其心;二,严禁私藏军用弓弩、铁甲,严禁各部私下串联、大规模迁徙,违者以谋逆论处,施以严刑峻法,以慑其胆!”
“属下明白,刚柔并济,方为长久之道。”萧可躬身应道。
会议结束后,扶苏走出大帐,看着远处正在被驱赶着修建第一批营垒的匈奴俘虏,以及更远处那些忐忑观望着的匈奴牧民,目光深邃。
狼居胥山的祭天火焰,已然宣告了一个时代的终结。而这三郡的划定与筑城的号角,则正式开启了一个新的时代。军事的征服已然完成,但更复杂、更漫长的治理与同化,才刚刚开始。他知道,脚下的路,依然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