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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魔王的决断,最后的底牌(1 / 1)

面对那张由纯粹的“恶意”与“腐败”所构成的、足以吞噬山峦的巨脸,以及那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的、足以污染整个世界的恶臭与诅咒,星罗那双燃烧着金色烈焰的眼瞳之中,第一次,浮现出了一丝……茫然。

不是因为恐惧,更不是因为绝望。

而是因为,愤怒。

一种纯粹、足以焚烧灵魂的,属于“人类”的愤怒。

他怀中那柄破碎的【歼魔圣剑】,剑身之上,那道狰狞的、几乎贯穿了整个剑脊的恐怖裂痕,如同一道血淋淋的伤口,在他的掌心,不断地,渗透着冰冷的、令人心悸的诅咒气息。

那个只会跟在他身后,用细若蚊蚋的声音,小声地,一遍又一遍地,确认着自己是否会被抛弃的,那个傻瓜……

那个在冬木市的商业街,拒绝了所有漂亮的衣服,却只因为一双过膝黑丝袜,就露出了全世界最幸福表情的,那个傻瓜……

那个为了守护他,不惜一次又一次地,吞噬着足以污染神明的诅咒,最终,将自己折磨得遍体鳞伤、濒临破碎的,那个……独一无二的傻瓜……

为了什么?

他亲手,将她从自我封闭的深渊中拉了出来。

他亲口,向她许下了“不是抛弃,而是一同变强”的承诺。

他以为,自己已经给了她救赎。

到头来,却只是,眼睁睁地,看着她,在自己的面前,再一次,坠入了更深、更黑暗的绝望!

这算什么“王”?

这算什么“支配者”?

如果连自己唯一的剑,都无法守护……

那所谓的“君临万物”,所谓的“定义法则”,不过是一场自欺欺人的、滑稽的独角戏!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股疯狂暴虐、仿佛要撕碎宇宙的恐怖咆哮,从星罗的口中,轰然爆发!

那不是声音!

那是纯粹的、由愤怒与自我厌恶所凝聚而成的、足以撼动法则的精神风暴!

轰——!!!!

以他的身体为中心,方圆数千米之内的空间,在这股精神风暴的冲击之下,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湖面,发生了剧烈的、如同水波般的涟漪与褶皱!

然而,这毫无意义。

因为,那张遮天蔽日的黑色巨脸,已经近在咫尺。

那张由无数蠕动肢体所构成的、散发着无尽恶臭的巨口,已经,笼罩了他的整个视野!

结束了。

一切,都将归于“无”。

就在这时。

星罗那双被金色怒火所彻底吞噬的眼瞳,猛地,一颤。

他看到了。

在那片被无尽黑暗所笼罩的视野边缘,在那张即将吞噬他的黑色巨脸之后。

他看到了,另一道身影。

那是一个,黑发金眸的、身着哥特礼服的、背后展开着漆黑羽翼的少女。

她静静地,悬浮在远处,那双美丽的、如同黄昏般温暖的眼瞳,正一动不动地,注视着他。

她的脸上,没有了平日里那种玩味的、腹黑的笑容。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决绝的……爱意。

与……绝对的信赖。

仿佛,无论她最爱的主人,陷入了何等狼狈、何等绝望的境地。

他,都永远是她心中,那个无所不能的、唯一的“王”。

在与那双黄昏色的眼瞳,对视的瞬间。

星罗脑海中那片足以焚烧整个世界的金色火海,仿佛被一盆冰水,当头浇下。

“滋啦——”

所有的狂暴,所有的迷茫,所有的自我厌恶,在这一瞬间,尽数熄灭。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渊般绝对的……冷静。

他缓缓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那口混杂着硫磺与诅咒气息的、足以让任何生命都为之窒息的污浊空气,在进入他肺部的瞬间,便仿佛被某种更加高等的法则,所彻底净化。

他再一次,变回了那个君临万物、定义万物的“咒缚之王”。

“原来如此……”

他用一种近乎自言自语的、平静无波的语调,缓缓开口。

“常规的‘胜利’,无法击败它。”

“因为,它本身,就是‘失败’与‘弱小’的集合。”

“用‘强大’去攻击‘弱小’,用‘光明’去净化‘黑暗’……从一开始,我就陷入了最愚蠢的、二元论的思维陷阱。”

“那么……”

他缓缓地,抬起了那双已经褪去所有火焰,只剩下无尽深邃的漆黑眼瞳,将目光,精准地,投向了远处那道一直静静等待着他的身影。

“就用同质的力量……”

“用‘黑暗’,来吞噬‘黑暗’。”

他的声音,不大,却仿佛一道不容置疑的敕令,穿透了那足以污染一切的诅咒领域,清晰地,响彻在蕾斯蒂亚的耳边。

“蕾斯蒂亚。”

“展现你身为‘魔王’的本质。”

“不要去‘战胜’它,去‘吞噬’它。”

“将它的黑暗,化为你的一部分!”

在听到这句命令的瞬间,蕾斯蒂亚那双一直充满了决绝爱意的黄昏色眼瞳,猛地,亮了起来!

那是一种,终于等到了自己宿命的、充满了无尽狂热与喜悦的光芒!

她收起了背后那对漆黑的羽翼,在虚空之中,对着那个即将被黑暗吞噬的身影,优雅而又庄重地,单膝跪地,行了一个最标准的、属于古代骑士的、绝对忠诚之礼。

她将自己的右手,轻轻地,按在了自己那丰满的胸口之上,仿佛在感受着心脏的每一次跳动。

然后,用一种饱含爱意的声音,庄严宣誓:

“——遵命,我的王。”

“我的生命与荣耀,皆为您而存在。”

话音落下,她缓缓起身。

而星罗,在下达了这道最后的命令之后,便再也没有看过她一眼。

他缓缓地,转过身,将怀中那柄已经彻底黯淡、布满裂痕的【歼魔圣剑】,用一种无比轻柔的、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般的动作,送到了身后那早已被吓得面无人色、瘫软在地的雅典娜面前。

“保护好她。”

他的声音,冰冷,而不容置疑。

雅典娜下意识地,伸出颤抖的双手,接过了那柄破碎的圣剑。

当她那属于神明的手指,触碰到那冰冷的、布满裂痕的剑身时,一股深入骨髓的悲伤与绝望,瞬间,涌入了她的心头,让她那双本就空洞的眼眸,瞬间,蒙上了一层水雾。

她能感觉到,这柄剑的“生命”,正在以一种无可挽回的速度,飞快地流逝。

它,快要“死”了。

而也就在这时,星罗那平静的、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再一次,响彻了整片天地。

这一次,是对蕾斯蒂亚说的。

“我会为你,创造机会。”

“相信我。”

话音落下,他甚至,没有等待蕾斯蒂亚的回应。

他缓缓地,张开了自己的双臂,以一种近乎拥抱死亡的、充满了绝对傲慢与疯狂的姿态,正面,迎向了那张已经近在咫尺的、足以吞噬整个世界的、黑色的巨口!

他,要用自己的“存在”本身,来作为诱饵!

从而,为蕾斯蒂亚,创造出那转瞬即逝的、唯一的……破局之机!

“——来吧!”

“让我看看,所谓的‘此世一切之恶’,到底,能不能吞下我这个,来自‘异世界’的……‘咒缚之王’!”

伴随着一声充满了无尽疯狂与绝对自信的宣告!

那张遮天蔽日的黑色巨口,终于,彻底闭合!

轰——!!!!

在星罗的身影,被那片纯粹的、充满了腐败与诅咒的黑暗,彻底吞噬的瞬间。

蕾斯蒂亚,动了!

她的脸上,没有任何的悲伤与惊慌。

因为,她的王,命令她“相信”。

所以,她便相信。

“嗡——!”

那对收起的漆黑羽翼,再一次,轰然展开!

她整个人,化为了一道漆黑的、如同撕裂了夜幕的流星,义无反顾地,冲向了那个刚刚吞噬了星罗、正在发出满足般精神咆哮的、庞然大物般的黑色泥沼!

而在她冲锋的同时,更加诡异、更加壮丽的一幕,发生了!

她的身体,从指尖开始,一点一点地,开始瓦解!

那白皙的皮肤,那乌黑的长发,那精致的礼服……

所有构成她这个“人类形态”的物质,在这一刻,尽数,化为了最纯粹的、闪烁着暗金色光芒的、信息与概念的粒子洪流!

她的存在,正在被“重构”!

她在舍弃自己身为“暗精灵”的血肉之躯,回归自己最本源的、身为“魔王之剑”的……真正姿态!

最终!

就在她即将撞上那片黑色泥沼的前一刹那!

所有的光芒,向着中心,猛地一缩!

一柄,通体漆黑,剑身之上,篆刻着流转的暗金色魔纹的、造型优雅而又充满了毁灭气息的……华丽魔剑,取代了她原本所在的位置!

【贯穿真实的魔剑】!

此刻,它不再是星罗手中的兵器!

而是蕾斯蒂亚,以自己身为“前代魔王”的全部觉悟、全部忠诚、全部爱意,所挥出的、赌上了自己一切的……最后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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