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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契约之神,言灵的陷阱(1 / 1)

“——在此光明之下,一切‘黑暗’的魔法,皆被封禁!”

密特拉那如同宣读法典般、不容置疑的冰冷神谕,在天地间回响。

法则,在这一刻被强行改写!

随着祂的宣告,星罗体内那原本奔流不息的、属于暗术的庞大魔力,竟如同被瞬间冻结的江河,猛地一滞!

所有与“暗”相关的魔法回路,在一瞬间,全部陷入了死寂。

那数十条刚刚还气势汹汹、从四面八方袭来的地狱业火锁链,连悲鸣都没能发出一声,便如同被掐断了电源的幻灯片,彻底失去了所有的能量与形态,凭空……消散。

仿佛它们,从来就不曾存在过。

“哦?”

星罗前冲的身形,在半空中猛地一顿,停了下来。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那双已经变得空空如也的手,感受着体内那被强行“注销”的暗之力量,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一丝真正意义上的惊讶。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能量压制或属性克制了。

这是更高层次的、对世界规则的临时“定义”!

是将自己所说的话,变成天地法则的绝对权能!

“这就是……契约之神……”

废墟之上,蕾斯蒂亚那双美丽的黄昏色眼瞳,死死地盯着天空中的那道神圣身影,语气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凝重。

作为曾经的暗之魔王,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这种将自己最擅长的领域,从“法则”层面直接无效化的攻击,是何等的蛮不讲理,何等的令人绝望!

然而,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天空中的密特拉,那双如同太阳般璀璨的眼眸,冷漠地扫视着下方那个手持双剑的黑发身影。

在祂的眼中,那两柄剑,一柄是弑杀了自己半身的罪恶之证,另一柄,则是充满了污秽与诅咒的魔剑。

皆为不应存于世间之物。

于是,祂降下了,第二道神谕。

“——凡持刃者,剑必为光所熔!”

敕令,再次成立!

嗡——!

几乎是在祂话音落下的瞬间,星罗手中的【贯穿真实的魔剑】与【歼魔圣剑】,同时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剧烈的悲鸣!

一银一黑,两柄神兵的剑身之上,竟凭空燃起了一层稀薄的、金色的火焰!

那是纯粹的光明神力,正在从概念层面,对这两柄剑进行“分解”与“熔化”!

“呜……”

一声痛苦的闷哼,从星罗的灵魂深处响起。

那是艾斯特的声音。

身为【歼魔圣剑】的本体,这种直接作用于概念的熔解,对她而言,无异于最残酷的灵魂灼烧!

光洁的银色剑身,在金色火焰的灼烧下,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滚烫、赤红!

星罗能清晰地感觉到,手中剑柄的温度正在急剧升高,一股强烈的、仿佛要将灵魂都融化的剧痛,通过契约,传递了过来。

他不得不松开握剑的手,任由两柄神剑漂浮在身侧,用自己的魔力,勉强抵御着那金色火焰的侵蚀。

“还没完!”

天空中的密特拉,没有丝毫的停顿。

祂的目光,转向了地面上那位拥有漆黑羽翼的、前代魔王。

第三道神谕,随之降下。

“——凡飞行者,必坠于地!”

话音落下的瞬间,蕾斯蒂亚只感觉自己背后那双引以为傲的魔王之翼,仿佛被挂上了两座无形的山脉,猛地向下一沉!

一股无可抗拒的、来自法则层面的“重力”,死死地作用在了她的翅膀上!

“唔!”

蕾斯蒂亚发出一声惊呼,身体一个踉跄,竟险些直接跪倒在地!

她拼尽全力,调动体内的所有魔力,才勉强维持住身体的平衡,但那双曾经能轻易撕裂空间的漆黑羽翼,此刻却如同被灌了铅般,沉重无比,再也无法扇动分毫!

接连三道神谕。

封禁了暗术,熔解了兵刃,禁绝了飞行。

仅仅只是动了动嘴,甚至没有进行任何实质性的攻击,密特拉便轻而易举地,将星罗一方最主要的三大战力,全部废掉!

这就是“契约与盟誓之神”的恐怖!

在祂所定义出的“战场契约”之下,祂就是唯一的、绝对的立法者与审判官!

废墟之上,陷入了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

无论是蕾斯蒂亚,还是正承受着灵魂灼烧之苦的艾斯特,都第一次,在一位神明的面前,感受到了那种名为“无力”的绝望。

对方,根本不与你进行能量层面的对抗。

祂只是站在那里,不断地为你设下各种“不平等条约”,将你的一切优势,一一剥夺,直到将你削弱成一只手无寸铁的羔羊,再降下最终的审判。

怎么办?

面对这种不讲道理的“规则制定者”,要如何战斗?

就在所有人都束手无策,陷入绝望之际。

一个充满了不甘与屈辱的、带着浓重哭腔的、却又无比清晰的声音,猛地响彻了整个战场!

“兄长!!”

是雅典娜!

这位刚刚还沉浸在被贬为“妹妹神”的巨大耻辱中的古老女神,此刻,那张布满了寒霜的俏脸上,却写满了焦急与挣扎!

她死死地瞪着天空中的密特拉,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眸中,闪烁着身为智慧女神的、理性的光辉!

她恨星罗,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但是,她更明白,一旦星罗战败,自己这个被强行与他绑定的“妹妹神”,下场绝对会凄惨无比!

密特拉这位以“正义”与“真理”为名的善神,对于她这种从其他神话体系“叛逃”过来的“伪神”,绝对不会有丝毫的怜悯!

两害相权取其轻!

在这一刻,属于智慧女神的“理性”,压倒了属于个人的“屈辱”!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对着那个在半空中陷入被动的黑发身影,大声喊出了自己所洞悉到的、唯一的破局之法!

“他是‘契约’之神!他的言灵,必须基于‘真实’!”

“只要能找到他话语中的漏洞,就能打破契约!”

这声突如其来的呐喊,如同一道划破黑暗的闪电,瞬间照亮了所有人的脑海!

必须基于“真实”!

星罗那双漆黑如渊的眼瞳,猛地一亮!

他瞬间就明白了雅典娜的意思。

密特拉的权能,虽然看似是“凭空立法”,但其本质,依旧是建立在对世界现有法则的“解释”与“扭曲”之上,而非真正的“创造”。

他可以说“剑必为光所熔”,因为“光”与“热”本就相关,“熔化”是真实存在的物理现象。

他可以说“飞行者必坠于地”,因为“重力”是这个世界颠扑不破的铁则。

他的所有“契约”,都必须有一个“真实”的逻辑基点!

如果,提供给他一个,似是而非的,“谎言”呢?

一个让他这位“真理之神”,都无法在瞬间判定真伪的、包含了更高层次法则的“谎言”!

一个疯狂的、却又极具可行性的计划,在星罗的脑海中,瞬间成型!

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属于猎人的弧度。

“雅典娜,干得不错。”

他用一种赞许的语气,轻声说了一句。

虽然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雅典娜的耳中,让她那娇小的身体,猛地一颤,俏脸之上,瞬间飞起两抹屈辱的红晕。

下一刻,星罗动了。

他放弃了对双剑的控制,任由它们漂浮在一旁。

他收敛了所有的杀气与斗志,整个人,化为了一道飘忽不定的残影,开始在密特拉那如同太阳般璀璨的光明领域边缘,高速游走、躲闪。

他没有试图反击,只是单纯地,用自己那早已超越了人类极限的体术,进行着规避。

看到这一幕,天空中的密特拉,那双黄金般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

放弃了抵抗吗?

愚蠢的伪王。

在真理的光辉之下,任何挣扎,都毫无意义。

祂准备降下第四道神谕,彻底终结这场无聊的闹剧。

然而,就在这时。

下方那个一直在狼狈躲闪的黑发身影,突然,高声开口了!

他的声音,洪亮而清晰,充满了某种奇特的“诚恳”,仿佛是在进行着一场发自肺腑的忏悔与赞美!

“我承认!”

“你的光明,确实能够净化世间一切的邪恶!”

这句突如其来的“认怂”,让所有人都为之一愣。

蕾斯蒂亚愣住了。

雅典娜也愣住了。

就连天空中的密特拉,都出现了一瞬间的、微不可察的停顿。

这是……在求饶?

然而,就在这个念头闪过的瞬间,密特拉那作为“真理之神”的核心权能,本能地,对星罗的这句“宣言”,开始了“裁定”!

真理之神,不允许谎言的存在。

任何在祂面前说出的“宣言”,都必须被检验其“真伪”!

“你的光明,确实能够净化世间一切的邪恶。”

这个宣言,是真的吗?

从表面上看,似乎是的。

然而……问题,就出在“一切”这两个字上!

密特拉的权能,能够净化这个世界上,所有已知的、原生的“恶”。

但是!

星罗灵魂王座的基石之一,那份从型月世界篡夺而来的【此世一切之恶】,其本质,是人类集体无意识所产生的、属于另一个世界线的“诅咒”!其概念的复杂性与根源,早已超越了这个神话体系的认知范畴!

那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恶”!

于是,一个致命的“逻辑悖论”,出现了!

密特拉的权能,在裁定这句话的瞬间,陷入了一个死循环!

——如果判定这句话为“真”,那么,就意味着祂的光明,连那份来自异世界的、更高层次的【此世一切之恶】也能净化。但这与事实不符,因为祂根本无法解析那份“恶”的根源。

——如果判定这句话为“假”,那么,就等于否定了自己“净化一切邪恶”的神性与权能!这是对自身“存在”的根本性动摇!

真?还是假?

是?还是否?

在这一瞬间,密特拉那如同超级计算机般精密运转的神格,第一次,出现了“卡顿”。

祂那原本如同太阳般恒定、璀璨的光明神性,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几乎无法被察觉的……凝滞。

就是现在!

在这千分之一秒都不到的、神明陷入“逻辑混乱”的瞬间!

那个一直在狼狈躲闪的黑发身影,那双漆黑如渊的眼瞳中,猛地爆发出骇人至极的精光!

他等的就是这个破绽!

他所有的躲闪,所有的示弱,所有的“谎言”,都是为了创造出这转瞬即逝的、唯一的机会!

他的双手,在瞬间,重新握住了那两柄还在被金色火焰灼烧的、滚烫的神剑!

一股与之前截然不同的、超越了“修罗道”、充满了“顿悟”与“决绝”的至高剑意,从他的身上,轰然爆发!

他最强的剑技,已经,准备就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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