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灵髓液(von hydrargyru)的魔术工房里,时间好像停住了一样。
震惊,愤怒,荒谬。。。各种情绪在他心里乱成一锅粥。
但更多的,是一种从灵魂深处冒出来的,三观被彻底颠覆的恐惧。
他的月灵髓液,是阿其波卢德家族炼金术的最高杰作,是个集自动防御,索敌,还有修复于一体的绝对要塞!别说是一个人,就算是一只蚊子,在靠近一百米内都会被马上侦测到并且净化掉!
可眼前这两个人,就像两个不存在这个世界上的幽灵,直接无视了他布下的所有规则,大摇大摆的出现在了他家门口。
这已经超出了魔术的范畴,这是对他身为顶级魔术师的全部尊严的无情践踏!!!
“你们。。。到底是谁?!?!”
肯尼斯的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变得尖锐,他猛的从沙发上站起来,工房里的液态金属一下子沸腾起来,化作几十根尖锐的长矛,齐刷刷的对准了那个站在最前面的黑发少年。
可星罗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
他的目光平静的扫过那片正在崩解的银色球体,最后落在了那个被吓得花容失色,却依旧下意识挡在肯尼斯身前的金发女人身上。
她穿着华丽的礼服,身体因为恐惧在瑟瑟发抖,但那双蓝色的眼眸里,却透着一股宁死也要保护自己未婚夫的决绝。
星罗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异样。
“真是有趣的爱。”他轻声低语,像自言自语,又像在对身边的蕾斯蒂亚和艾斯特说话。
“肯尼斯卿。”帕拉塞尔苏斯的声音适时响起,打破了这片凝固的寂静。这位神代的炼金术师看着眼前的惨状,脸上带着学者的惋惜,“请不必惊慌,我们不是来取你性命的。”
“我们只是来取走一些,本来就不属于你的东西。”
话音刚落,那三道被强行从肯尼斯手臂上剥离出来的红色流光,已经穿透了工房的残骸,稳稳的悬浮在了帕拉塞尔苏斯身前。
那是三划令咒!是御主对从者绝对命令权的象征!
看着那三道散发着不祥光芒的令咒,肯尼斯像是被抽走了全身所有的力气,一屁股瘫坐在地。
败了。
败得这么彻底,这么窝囊,这么匪夷所思。
他甚至连对方是怎么做到的都完全无法理解。
“根据圣杯战争的规则,失去全部令咒的御主,即刻出局。”
星罗冷漠的宣告着判决,就跟高高在上的神明一样。
他慢步走入正在崩塌的工房,无视了肯尼斯那充满了怨毒跟不甘的眼神,径直走到了房间一角的收藏柜前。
那里,整齐的摆放着肯尼斯为了这次圣杯战争,所准备的所有魔术礼装。
有能够自动追踪敌人的魔力鸟,有能够释放强力诅咒的宝石,还有几瓶用珍贵材料炼制成的魔药。这些,都是阿其波卢德家族几百年积累下来的底蕴。
“作为战胜者的战利品,这些,我就不客气的收下了。”
星罗随手一挥,那满满一柜子的魔术礼装就凭空消失,被他收进了系统的储物空间。
干净利落,不带一丝烟火气。
做完这一切,星罗转身就走,没再看那对陷入绝望的男女一眼。
对他们来说,失去魔术礼装跟令咒,已经等同于一个魔术师的死亡。真正的死亡,反而是一种仁慈。
“站住!!!”
身后,传来索拉带着哭腔的尖叫。
“你们这群混蛋!强盗!你们对肯尼斯大人做了什么!!!”她不顾一切的冲了过来,张开双臂,想要拦住星罗的路。
星罗停下脚步,回头看了她一眼。
那是一双什么样的眼睛啊。。。
没有愤怒,没有怜悯,没有嘲弄,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好像能把人的灵魂都吸进去的平静。
“我只是让他提前明白了,这场所谓的战争,从一开始,就不是为你们这些活在旧时代荣光里的魔术师准备的。”
“你们出局了。”
留下这句冰冷的宣告,星罗的身影,就跟帕拉塞尔苏斯一起,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
只留下索拉抱着精神彻底崩溃的肯尼斯,在不断消散的魔术工房中,发出绝望又无助的哭嚎。
。。。
与此同时,酒店外的街道上。
正跟saber激烈交锋的ncer迪卢木多,身体猛的一僵。
一股前所未有的虚弱感,一下子席卷了他的全身!
他能清晰的感觉到,那道连接着他跟御主之间的魔力供给线路,被一股蛮横的力量,从根源处强行切断了!
紧接着,那三道刻印在他灵魂深处的,代表着绝对服从的令咒契约,也跟着烟消云散!
“这。。。这不可能。。。”
迪卢木多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名为惊骇的表情。
他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的变得透明,无数金色的光点从他的铠甲跟血肉中逸散而出,飘向冰冷的夜空。
这是从者即将回归英灵之座的前兆!
“ncer?!”
对面的saber也停下了攻击,她同样感受到了那股急剧衰减的魔力波动,碧绿的眼眸中充满了不解跟警惕。
迪卢木多没有回答,他只是呆呆的抬起头,望向那座灯火通明的凯悦酒店顶层。
御主。。。战败了?
在那个号称绝对防御的月灵髓液之中,连求救的信号都没能发出,就被人干净利落的解决了?
到底是何等恐怖的敌人?!?!
身体的消散在加速,迪卢木多的意识开始变得模糊。
他知道,自己的第四次圣杯战争,已经以一种最屈辱,最莫名其妙的方式,迎来了终结。
他没有诅咒,也没有不甘。
这位一生都为“忠义”二字束缚的骑士,在即将消散的最后时刻,脑海中闪过的,却是一张清丽又坚毅的脸庞。
他慢慢的转过头,用尽最后的气力,望向了saber所在的方向。
月光下,那位永不言败的骑士王,正静静的站着,眼中带着一丝属于强者的惺惺相惜。
“saber。。。”
迪卢木多的声音,轻得像一阵风。
“能跟你这样的骑士,进行一场堂堂正正的对决。。。是我的荣幸。。。”
“只可惜。。。”
他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深深的遗憾跟苦涩。
“这次。。。也未能尽忠啊。。。”
话音未落,他的身体,终于在夜风中彻底分解,化作漫天的金色光点,消散得无影无踪。
ncer组,淘汰!
。。。
神殿工房。
星罗伸出自己的左手。
只见他的手背上,原本空无一物的地方,两道崭新的,散发着鲜红光芒的令咒印记,正慢慢浮现出来。
那三道从肯尼斯身上剥离的令咒,在经过【令咒强制转移炼金阵】的转化后,其中一划作为强行破除契约的代价被消耗,剩下的两划,则完美的转移到了星罗的身上。
一股庞大又精纯的魔力,顺着令咒涌入星罗的体内。
这股力量,远比他自己通过冥想修炼得来的魔力要庞大得多!
“原来如此,令咒的本质,就是大圣杯系统分发给御主的高纯度魔力结晶跟权限密钥的结合体。”星罗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只要掌握了方法,它就可以被掠夺。”
这毫无疑问是颠覆整个圣杯战争体系的黑科技!
有了这个手段,所谓的圣杯战争,在他眼中,将不再是一场充满变数的厮杀,而是一场单方面的狩猎。
他将成为唯一的猎人,而其他的御主,都将是他的猎物。
“下一个目标,是哪里?主君?”帕拉塞尔苏斯恭敬的问道。
星罗抬起头,目光投向了工房墙壁上那巨大的冬木市地图。
他的手指慢慢划过地图,最终,停在了一座位于市中心的,风格庄严肃穆的哥特式建筑上。
冬木教会。
圣杯战争的监督者,言峰璃正的所在地。
“既然要掀桌子,那就要掀得彻底一点。”
星罗的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
“先把那个碍事的裁判,请出场外吧。”
也就在星罗做出决定的同一时间。
冬木教会的地下密室里。
正在闭目祈祷的言峰璃正,猛的睁开了眼睛。
他面前那块用来监测所有从者灵基状态的魔法水晶,代表着ncer的光点,刚刚熄灭了。
这不奇怪,从者之间的战斗,生死只在一瞬间。
但奇怪的是,代表胜利者的钟声没有响起,而他作为监督者,也没有收到任何关于令咒转移的报告!
更让他感到毛骨悚然的是,就在ncer的光点熄灭的一瞬间,他感觉到,有两股不属于任何已知御主的令咒魔力,突兀的出现在了冬木市的灵脉网络之中!
“有从者退场,但令咒却没有被圣杯系统回收。。。”
“而是。。。被转移了?”
言峰璃正的额头上,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作为主持了三次圣杯战争的监督者,他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一个未知的,能够干涉圣杯系统底层规则的规则破坏者。。。”
“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