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殿工房的中央制御室,气氛有点沉闷。
直径超过十米的巨大圆形解析阵上,无数金色的术式符文就像在呼吸一样忽明忽暗,把海量的魔力灌进阵法中央那枚贤者之石里。
贤者之石内部,封印着间桐脏砚灵魂核心的混沌魔力,正在被一点点拆解,分析。庞大的数据流在帕拉塞尔苏斯面前的灵子屏幕上飞速的滚动,构建出一个扭曲又复杂的魔术系统模型。
然而,进度条却在一个节点上卡死了。
“不行。”
帕拉塞尔苏斯皱着眉头,湛蓝的眼睛里满是学者的挫败感。他指着屏幕上一处被标为鲜红色的数据缺口,对身旁的星罗解释的说:
“主君,脏砚的管理员密钥确实权限极高,但它更像是一把能打开所有后门的万能钥匙。可我们现在连这座名为圣杯战争的房子的建筑结构图都没有,根本不知道后门在哪。”
他顿了顿,用一个更形象的比喻继续说:“我们手里的密钥属于间桐家,负责的是令咒的分配跟强制这一部分。但是,圣杯系统的整体构架,能量循环,还有从者的召唤跟维系,这些核心术式都掌握在爱因兹贝伦家族的手里。那是整个系统的地基和框架。”
“没有这份系统构架图,我们强行破解,最好的结果是触发系统保护机制,被踢出去;最坏的结果,就是导致整个冬木市的令咒系统彻底崩溃,所有御主和从者的连接都会失效,那会引发一场谁也无法预料的灾难。”
星罗的目光从闪烁的数据流上移开,平静的问道:“所以,结论呢?”
“结论就是,”帕拉塞尔苏斯看向他,神情严肃,“我们必须拿到爱因兹贝伦家族手上的那份核心术式。只有将密钥跟构架图结合起来,我们才能真正的,安全的接管整个圣杯系统。”
“爱因兹贝伦。。。”星罗轻声念着这个名字,嘴角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那个saber的阵营吗?也好,是时候去拜访一下了。”
他转身向外走去,声音清晰的回荡在空旷的制御室里。
“目标:获取圣杯系统构架图。蕾斯蒂亚,准备出门了。”
深夜,爱因兹贝伦城堡外的森林,下着瓢泼大雨。
豆大的雨点疯狂的抽打着树叶,发出哗啦啦的响声,汇成一片嘈杂的雨幕。泥泞的土地上积满了水洼,空气中满是潮湿的土腥味,冷得刺骨。
两道身影,却像幽灵一样在林间穿行。
他们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脚下甚至没有溅起一滴泥水。雨水在靠近他们身体一米范围时,便会诡异的向两侧滑开,仿佛被一道无形的屏障给挡住了。
“真是的,非要挑这种天气出门吗?妾身的礼服都要被湿气弄潮了。”蕾斯蒂亚的声音在星罗的脑海中响起,带着一丝懒洋洋的抱怨。
“闭嘴,”星罗言简意赅的回应,“想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潜入魔术师的据点,这种天气是最好的掩护。”
两人在林中七拐八绕,轻松绕过了好几处布置在树梢跟灌木丛中的使魔警戒。那些作为眼睛的猫头鹰跟狐狸,对从它们眼皮子底下经过的星罗和蕾斯蒂亚毫无察觉。
简单的暗术就能将他们的身形与气息完美的融入到黑夜跟雨幕之中,对于这种常规的魔术侦测手段,几乎是降维打击。
很快,爱因兹贝伦城堡那雄伟的轮廓,便出现在了森林的尽头。
然而,就在星罗准备踏出森林的瞬间,他猛的停下了脚步。
“有意思。”
他看着眼前空无一物的地面,眼神里流露出一丝玩味。
“怎么了?”蕾斯蒂亚有些不解。
“我们的东道主,准备了点不一样的东西来欢迎我们。”
在星罗的视野中,前方的空地上空,一道道肉眼看不到的红外线纵横交错,构成了一张疏而不漏的天网。而在地面之下,几十个压力传感器被巧妙的埋在枯叶与泥土之中,只要有超过二十公斤的物体踏入,就会被立刻触发。
这些高科技的安保设备,跟周围的魔力流动完美的结合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全新的,前所未见的复合式陷阱。
一旦红外线被遮挡,或者压力传感器被触发,遍布整个城堡的防御结界就会瞬间激活,同时发出最高等级的警报。
这是一个将现代科技跟古典魔术完美融合的杰作。
对于习惯了用魔力感应来规避危险的传统魔术师而言,这种陷阱简直就是天敌。他们可能会大摇大摆的走进去,直到警报响起,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暴露的。
“用热成像仪和压力感应板来触发结界。。。真是个有趣的思路。”星罗发自内心的赞叹道,“设计这个陷阱的人,绝对是个天才。”
同时,他也立刻确定了,saber的御主,卫宫切嗣,一定就在这座城堡里。只有那个被称为“魔术师杀手”的男人,才会有这种离经叛道的思维方式。
“那我们要怎么过去?绕路吗?”蕾斯蒂亚问。
“绕路?”星罗笑了笑,“不,没那个必要。”
他原本的计划是悄无声息的潜入,找到爱丽丝菲尔,然后进行一场友好的交涉。但现在,他改主意了。
既然对方已经展现出了自己的獠牙,那自己这边如果不拿出点诚意,接下来的谈判恐怕会很被动。
有时候,破门而入,比悄悄溜进去更有说服力。
“既然主人设置了这么有趣的门锁,那作为客人,我们总得想办法把它打开,不是吗?”
星罗向前踏出一步,伸出了右手。
“吾乃彼世传来之无穷幽冥,为永恒大罪的制裁者”
低沉又富有韵律的咏唱声,在暴雨中响起。
“来吧,夜晚的支配者,无情的黑暗女神啊!汝乃贤哲之剑,汝乃贯穿真实之刃!”
随着咏唱的进行,磅礴的暗之魔力以星罗为中心爆发开来,他身后的影子被无限拉长,扭曲,最终化作一位身穿哥特礼服,背生漆黑双翼的绝美少女。
正是蕾斯蒂亚的精灵形态。
真名解放的瞬间,蕾斯蒂亚的身影化作一道纯粹的黑光,涌入星罗的手中,凝聚成一柄兼具华丽跟危险气息的漆黑长剑。
【贯穿真实的魔剑(vorpal sword)】!
星罗握住剑柄,那股与灵魂相连的熟悉触感传来。他没有摆出任何架势,只是随意的将剑尖对准了前方的城堡结界。
然后,轻轻一挥。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毁天灭地的光芒。
这一剑,朴实无华,甚至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仿佛只是小孩子在随意的挥舞木棍。
然而,在剑锋划过之处,无论是看不见的红外线,还是埋在地下的压力传感器,又或是笼罩着整个城堡的,由爱因兹贝伦家族耗费数百年心血构筑的强大防御结界。。。
所有的一切,都被“撕开”了。
那不是物理层面的破坏,也不是魔术层面的破解。
而是一种更高维度的概念抹除。
【贯穿真实的魔剑】,其属性为“绝对贯穿”。它无视一切物理防御与魔术屏障,直接斩断目标的真实。
在这一剑面前,防御这个概念本身,就不存在了。
只见那看似无懈可击的庞大结界之上,悄无声息的出现了一道一米宽,两米高的裂口。裂口的边缘并非平滑的切面,而是一种不断闪烁,仿佛电视雪花点般的诡异景象,那是空间与法则被强行撕裂后,一时间无法愈合的创口。
一个仅供一人通过的洞,就这么不讲道理的被打开了。
直到此刻,城堡的警报系统才如梦初醒。
呜-呜-呜-!!!
刺耳尖锐的警报声响彻整个庄园,凄厉的仿佛要撕裂人的耳膜!红色的警示灯在城堡的每一个角落疯狂闪烁,将所有沉睡中的人都惊醒!
城堡深处的监控室内,一个有着黑色乱发,眼神死寂的男人,正死死的盯着屏幕。
屏幕上,他布下的红外感应网络和压力感应区,代表着结界状态的魔力流动图,同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触目惊心的缺口!
卫宫切嗣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凝重,额头上渗出了一丝冷汗。
他的防御体系,是他结合了现代科技跟魔术理论的最高杰作,是他自信能将任何来犯的魔术师都挡在门外的铜墙铁壁。
可现在,这堵墙,被人。。。捅穿了。
对方甚至没有尝试去解除陷阱,而是直接将陷阱和墙壁一起,从存在的层面上,挖掉了一块!
这是何等蛮不讲理,何等匪夷所思的入侵方式!
与此同时,城堡的主卧内,正在为saber补充魔力的白发女子-爱丽丝菲尔,也猛的睁开了眼睛。
作为小圣杯的容器,她对魔力的流动异常敏感。
她感知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强大到令人窒息的魔力源,正在以一种无可匹敌的姿态,践踏着爱因兹贝伦的尊严。
那不是常规的魔力波动,那是一种纯粹的,蛮横的概念本身!
“saber!”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金发的女骑士翻身而起。
睡衣在瞬间化作无数飞舞的光点,取而代之的,是一身包裹住窈窕身躯的银蓝色骑士甲胄!空气在她手中凝聚,化作一柄被狂风缠绕,无法看清形态的不可视之剑!
saber阿尔托莉雅,瞬间着甲!
“有入侵者!”
她的声音冷静而果决,身形一闪,已经化作一道蓝色的魅影,冲出了房间,向着警报传来的方向疾驰而去!
在震耳欲聋的警报声中,在暴雨如注的庭院里。
星罗收起了魔剑,施施然的迈步,穿过了那个仍在闪烁着空间碎屑的洞口,闲庭信步的走向灯火通明的城堡。
他的姿态从容不迫,仿佛不是一个闯入敌营的入侵者,而是一个前来赴宴的贵客。
然而,这份从容,却带来了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就在他即将踏上城堡门前台阶的那一刻,一道蓝色的身影快如闪电,骤然出现在他的面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狂风卷起,吹动了少女的金色呆毛,也吹乱了星罗的额前黑发。
手持不可视之剑的骑士王,碧绿色的眼眸中充满了警惕跟战意,死死的盯着眼前这个神秘的少年。
她能感觉到,对方的身上,没有任何杀气,但那股深不可测的气息,却比任何一个她曾面对过的敌人都要危险。
“来者何人!”
冰冷而清澈的质问声,穿透了喧嚣的雨幕与警报,在寂静的雨夜中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