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城终年积雪。
uca在北境城没有设立摇篮选拔点。
阿格达作为北境城唯一的种子,需要前往最近的托索雷德参加摇篮的选拔。
温暖的壁炉旁,模拟出的橘色火光跳跃着,映着父亲严肃而期盼的脸庞。
“奥林匹斯宪章为我们北境城的发展,为我们家族,做了太多贡献。”
父亲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烙铁,印在阿格达的心上。
“你此去,一定要在那里发光发热。”
“我们罗索德家族虽然只传承了五代,只是一个新兴家族,但你,你已经是我们家族最耀眼的天才。”
“你绝对不比那些所谓古老家族的天才们差,阿格达。”
父亲将手重重地按在他的肩膀上。
“记住,当你站在世界的舞台上,让所有人都看到你时,一定要冠上奥林匹斯宪章的前缀。”
“永远牢记罗索德家族的荣耀。”
那未熄灭的火焰,此刻就在他的眼前燃烧。
映照着他那张因烧伤而扭曲,因愤怒而狰狞的脸。
父亲的话语,家族的荣耀,被轻视的怒火,以及身体上难以忍受的剧痛,在这一刻,尽数化为了狂暴的燃料!
“啊啊啊!”
阿格达浑身爆发出刺眼的电光,将身上残存的火焰尽数震飞!
他脚下的地面瞬间龟裂,整个人如同一颗球状闪电,冲向了星落泉!
星落泉的瞳孔猛地一缩。
……我禁止你,主动出手攻击任何人。
伊娃那冰冷的声音,如同一道紧箍咒,瞬间锁住了她那本能想要前冲的脚步。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了所有战斗的欲望。
在阿格达那狂暴的身影即将撞上来的瞬间,她没有迎击,而是将陆竹葵死死地护在身后。
双臂交叉,潜龙形意拳已经蓄势待发!
砰!!!
一只缠绕着狂暴电流的巨拳,狠狠地砸在了星落舟交叉格挡的双臂之上!
巨大的力道让星落泉脚下的地面寸寸裂开,陆竹葵双手抵住星落泉,才堪堪卸掉了那股狂暴的冲击力。
她的双臂一阵发麻,皮肤上传来被电流灼烧的刺痛。
“给我……死开!”
阿格达的攻击如狂风暴雨般落下,每一击都裹挟着狂暴的电光。
“不能退后,泉姐姐!”
陆竹葵急切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凯撒现在应该在解决另外两个,我们必须拖住阿格达!”
“如果后撤,阿格达必然能反应过来!”
“我们现在,要等,等凯撒回来!”
星落泉咬紧牙关,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防御之上。
“……行。”
她不再去想如何反击,不再去寻找对方的破绽。
她的世界里,只剩下格挡、卸力、闪避。
她的身体,化作了一面盾牌,将阿格达那足以将钢铁都撕碎的攻击,尽数招架、化解。
星落泉深吸一口气,她能感觉到。
能感觉到眼前之人,已经是强弩之末。
电光在烧焦的皮肤上游走,带来一阵阵焦灼的刺痛。
但痛楚早已被更加狂暴的愤怒所吞噬。
眼前是那片顽固的粉色,是那双琥珀色的,毫无惧意的眼睛。
一拳。
沉重的撞击声,是骨骼与骨骼的硬撼。
冰冷的灯光从穹顶洒下,刺眼,像雪。
……北境城的雪。
一望无际的白,吞噬掉天地间所有的色彩与声音。
脚踩下去,咯吱作响,那是唯一的声响。
空气冷得像刀子,割在脸上,吸进肺里,能感觉到整个胸腔都在结冰。
那是一场狩猎。
目标是雪原上最狡猾的白狐,它在暴雪中穿行,与那片纯白融为一体。
只有最耐心的猎人,才能从风声中,分辨出它细微的呼吸。
他趴在雪坑里,一动不动,身体早已冻僵。
但眼睛里,燃烧着比火焰更炙热的光。
他等到了。
在白狐放松警惕的瞬间,他如离弦之箭般暴起,扑杀,撕裂!
那温热的、鲜红的血液,溅在雪地上,是那片死寂的纯白中,唯一的色彩。
血,血和白合在一起,一片片粉色的雪花簌簌落下。
……眼前的这个粉头发的,也是猎物。
她格挡的姿态,她闪避的脚步,就像那只在雪地里腾挪的白狐。
但这里不是北境,没有暴雪为他掩护。
只有灯光,只有烟尘,只有火焰。
只有嗤笑。
只有排挤。
另一拳。
电流在他手臂上爆开,滋啦作响。
奥林匹斯……父亲的话语在耳边回响。
那座在冰雪中崛起的钢铁城市。
那些由奥林匹斯计划资助的,那些巨龙般穿行在雪原上的列车,撕开了北境城的冬日。
“发光发热……罗索德家族的荣耀……”
荣耀。
是啊,荣耀。
是在那些血统高贵的“神族”面前,证明自己这个新兴家族价值的荣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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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猎人,他是战士,是家族最耀眼的天才。
他本应击溃所有对手,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像一头被烧掉了皮毛,只剩下满腔怒火的野兽。
耻辱。
火焰的灼痛感再次传来。
“阿格达,阿格达达,咯咯哒,哈哈哈!”
“……北境的蛮子,我听说过你们,你们会把鱼和鸟塞进海豹肚子里,和海豹的粪便一起食用。”
“咯咯哒,咯咯哒。”
“家畜都是吃……所谓的排泄物的。”
“哦?你动我们一下?”
“你以为是谁的家族为你们带来了运输线?”
“他们北境的那什么?还是挺有用的。”
“咯咯哒?”
“那你是有用的咯咯哒咯!”
“哈哈哈哈!”
期盼的眼神。
轻蔑的微笑。
战场。
雪……火焰……父亲的脸……女孩……荣耀……耻辱……
这一切都模糊了,融化了,最终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碾碎她。
“呃啊啊啊!”
他的一切,他的骄傲与愤怒,都汇聚于这最后一拳!
金色的电光在他的拳锋之上汇聚成一颗刺眼的雷球。
带着北境城那足以冻结一切的酷寒与风暴,狠狠地,砸向了那面看似已经摇摇欲坠的身影!
就在阿格达那凝聚了全部愤怒与荣耀的雷球即将砸中的瞬间。
一道清脆的声音,从那身影的背后响起。
“【暴君】!”
如同在阿格达那片混乱意识上,响起的一声惊雷。
他那因为愤怒和剧痛而模糊的意识,被震得清醒了不少。
姐姐?
不,不是姐姐的声音。
但已经晚了。
刚一清醒,他便看到眼前那片粉色身影,猛地爆发出大片猩红色的蒸汽!
滚烫。
如同熔岩般的气浪环绕在她身体周围。
一只缠绕着赤红纹路的拳头,在他那因震惊而放大的瞳孔中,极速放大。
他下意识地想要闪避。
无法动弹!
不知为何!他动不了了!
就像……就像……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
他又回到了北境城那片一望无际的雪原上。
他十岁,姐姐十五岁。
那一年,北境城的第一条大型运输线开通了。
那一年,姐姐要离开北境,前往奥林匹斯宪章的核心区。
他追着列车跑了很远很远,直到小小的身体再也跑不动,摔倒在冰冷的雪地里。
他看到姐姐站在车窗后,身影越来越小,越来越模糊。
最终,随着列车一起,消失在了那片茫茫的白色风雪之中。
痛苦地动弹不得。
“……姐姐……”
他伸出手,仿佛想抓住那道早已远去的背影。
口中发出了一声闷闷的呼唤。
然后,眼前顿时一片黑暗。
砰。
一声轻响,阿格达那魁梧的身躯软软地倒了下去,激起一片尘土。
星落泉呲着牙,忍受着暴君回退的剧痛,缓缓收回拳头。
身上那如同熔岩般的赤红色纹路与滚烫的蒸汽也随之褪去,重新恢复了平时的样子。
她看着倒在地上彻底昏迷不醒的阿格达,脸上挂起惊讶与困惑。
“姐姐?”
“为了求饶连姐姐都叫出来了?”
她自言自语地嘀咕着,挠了挠自己乱糟糟的头发,“这是演的哪一出戏啊?我怎么看也比他小吧?”
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忍不住对着身后的陆竹葵吐槽道:“怎么不叫我妈妈?叫妈妈的话,我还能收点手。”
陆竹葵从她身后探出头。
她看着地上那个虽然身材魁梧,但脸庞依稀还带着一丝稚气的金发壮汉,轻轻地叹了口气,提醒了一句。
“哈?!”
星落泉的惊叫声,在空旷的废弃工厂里,带起了一阵长长的回音。
“这他妈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