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锦若有所思的拉着炎烬的小手,朝着巷子里走去。
炎烬:“小师叔,谢谢你。”
“不用谢,就算是在幻境中,我也无法冷眼看待生死,不过你可听到了那株草最后说的字,生,这是代表生的眼泪。既然有七种眼泪,那便一定对应着七种不同的,有生,便有死。”
炎烬挠了挠脑袋,他就是小师叔说的很对,但他实在有些听不懂。
什么生啊死啊的。
他妹妹的眼泪不应该是开心吗?
开心活下来了!
陆锦没有管炎烬在想什么,而是专心思考刚才的情形。
“炎烬,刚才我的灵力恢复了,就在屋内的时候,在我救下陈寡妇和孩子后,灵力又突然消失了。”
“灵力?突然恢复又突然消失,这是什么原因?当时小师叔,你做了什么?”
“当时,我满脑子都是,这里既然是幻境,便是可以改变的,一切事物都是可以改变的,包括我们,除了这个,我想的便是,一定要救陈寡妇。”
炎烬打了一个哈气,垂着脑袋,“嗯,你说的对,小师叔。”
陆锦被他的哈气传染,看了一眼天边,太阳已经出现了一个边。
马上就要天亮了,得快点回去睡觉了。
等睡醒了,便去将这件事告诉给夜玄。
夜玄或许能给她一些好的建议。
“走,我带你去睡觉。”
炎烬任由陆锦拉着他,一脚深一脚浅的走进范思远的家,爬上范思远的床,沉沉睡去。
陆锦也困,穿着衣服,缩在床边睡去。
窗外。
太阳渐渐从天边升起,从一条发亮的线,再到半轮红日,最后圆润的太阳爬上山顶。
范思远的房门被敲响,是范母。
“起来了吗?阿远,该去上课了!”
“来了,娘。”
这几日,硬是将陆锦赖床的毛病治了大半。
她不耐烦的拍了拍缩在墙角睡觉的炎烬屁股,“起了,今日便不带你去私塾了,我自己去。”
“我去!”
“陈寡妇需要人照顾,你留下照顾她,等下学了,我去找你。”
“也好。”
炎烬捂着嘴打哈气,眼里含着泪,穿上鞋便推着房门跑了出去,朝着陈寡妇的家跑去。
陆锦走出房门,怀里照常被塞进热腾腾的一个布兜子。
范母脸上有些亏欠,“阿远,今日没有白面,娘就做了两个菜面丸子,放了一点盐,你凑合着吃。”
“谢谢娘,我和你们吃一样的就行,下次不用特意给我开小灶的。”
该学会赚些钱补贴家用了。
在这个贫困的家中,范母总觉得亏欠这个唯一的儿子。
而陆锦作为范思远在这个家中,也深深感受到了,母爱、父爱的伟大。
从前没有感受过的,在这处幻境感受到了。
她甚至有些想不离开这处幻境,便一直做范思远,便一直做这对平凡夫妻的孩子。
不知道这么想,是对还是错。
陆锦清楚,她有些依赖这种爱了。
这种很难得,却又是上天恩赐的爱。
陆锦离开巷子,朝着私塾走去,刚到私塾,便看到等在门口的先生。
快步走过去,“先生好。”
“他呢?”
“昨夜陈寡妇生子,小冬子今日留下照看,若是无事,先生听我讲讲昨夜发生的事。”
“好,等课后。”
夜玄捋了捋长胡子,陆锦从他身侧走过,身后还跟着几名刚到的一些同窗。
等人都到齐了,夜玄便端着先生的架子开始授课。
陆锦昨夜睡的少,眼下自然困的不行,脑袋一下又一下的朝着桌子上撞,终于在脖子再也撑不住脑袋的时候,夜玄伸手托住陆锦的脸。
“想睡出去睡!滚去隔壁,老夫的书房罚站。”
罚站?
不可能的,夜玄的言外之意,是让她去书房补觉。
果然,还是夜玄最好。
陆锦立马起身,满脸愧疚的朝着外面走去。
屋内的人纷纷可怜的看向陆锦的背影,甚至一些胆子大的还窃窃私语。
“也不知道范思远怎么想的,一把年纪了,还考不上秀才,还有心思睡觉!”
“听我爹说啊,当年我爹和他一起考秀才,现在,我都这么大了,他还没有考上。”
“那你爹考上了吗?”
“你猜?”
“考没考上啊!你别总让人猜啊!”
“闭嘴!”夜玄冷着脸,视线从这些人身上一一划过,“将昨日留的课业拿出来,一个一个来老夫这里检查。”
“哎呀。”
一听要检查课业,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不唉声叹气的。
他们甚至有些羡慕范思远。
去夫子的书房罚站应该就不用被考验课业了。
另一边,陆锦环顾了一下四周,找到床的位置,便直接脱鞋爬了上去,盖好被子,睡了过去。
等她醒了,私塾已经下学了。
夜玄叫醒陆锦。
“好困啊!别叫我,让我再睡一会儿。”
“你若是再不回去,想必范母便会找来了。”
陆锦无奈的坐起来,闭着眼睛讲述昨天夜里发生的事情。
一盏茶后。
陆锦将该说的都说了,便看向夜玄。
夜玄:“我同你走一趟。”
“啊?你要见我爹娘?这不行。”
“为何不行?”
“这古往今来,夫子去家里,都是因为学生不成器,你还是别去了,我家中父亲重病受不得,母亲更是柔弱善良,也不听不得。”
夜玄叹了一口气,见自己被误会,垂着眼解释:“我有些银钱,可以给范母,这样你们的日子也会好过一些。”
“对啊!我们没有钱,你有啊!”
说着,陆锦便不再抗拒夜玄前往范家,甚至一路上还买了根糖葫芦,准备给炎烬。
路上,两人便对着昨日的事情进行分析。
夜玄:“生对死,那便去找与死相关的人,濒死之人,会去哪里?”
“医馆,总希望医者还能救活自己。”
“对,那便先从医馆查起。”
说去医馆,陆锦眼前浮现半夏的样子,“我倒是见过一个医者,名叫半夏,她便是昨夜给陈寡妇接生的医者,不过,我总觉得她有些怪。”
浑身透着死气。
难道这死,对应的便是她?
“去医馆,等等我带你去见见半夏,这死或许对应的便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