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思思绝望地看着自己的父亲,只觉得遍体生寒。
她以死相逼,直言那个男人让她作呕,如果不处理掉那个男人,她就带着孩子一起死。
为了稳住这只“下蛋的金鸡”,为了保住肚子里那个可能存在的“皇太孙”。
林国栋终于舍得动手了。
他转头就把任务交给了那条名为林云坤的恶犬。
那个让林思思恨之入骨的“学长”,一夜之间就在临海市蒸发了。
林思思到现在都不知道,那个人是被送到了国外永远流放,还是早就被沉进了海底喂了鱼。
她也不在乎。
她在乎的,是接下来的几个月。
她象个被精心饲养的牲口,被林国栋关在笼子里养胎。
只可惜,老天爷似乎也看不过去这场闹剧。
当那份dna检测报告摆在桌上的时候……
是个女孩。
林思思清楚地记得,林国栋看到结果那一瞬间,脸上的笑容是如何僵硬、崩塌,最后化为浓浓的失望。
那种眼神,就象是看着一件残次品。
或者是看着一张没刮出大奖的废彩票。
林国栋很失望。
但林思思比他更失望。
甚至是绝望。
也就是在那一刻,看着父亲嫌弃的眼神,她心底最后那一丝对于亲情的幻想,彻底破灭了。
什么唯一的女儿。
什么掌上明珠。
在这个老东西眼里,她不过是一个用来繁衍后代、延续香火的工具,是一个活体子宫罢了!
林思思走在冰冷的走廊上,眼底的寒意比这深秋的风还要刺骨。
她永远忘不了那一天。
也永远忘不了,林家这三个男人,究竟是些什么披着人皮的畜生!
那份失望,就象是一盆冰水,兜头浇灭了林思思心里最后的一点温情。
没错,她是林国栋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血脉。
但这又能怎么样呢?
在这个重男轻女到了病态的老东西眼里,她最大的原罪就是不是个儿子。
而她肚子里的这块肉,因为也是个女孩,便成了“罪加一等”。
林国栋甚至连看都懒得再多看那张b超单一眼,转身就走,仿佛那是某种晦气的脏东西。
可林思思的手,却轻轻抚上了自己隆起的小腹。
那是她的骨肉啊。
那是她在这个冰冷的豪门里,唯一的依靠了。
后来,林若彤出生了。
并没有什么盛大的满月酒,也没有爷爷慈祥的怀抱,有的只是林国栋那张冷得象铁板一样的脸。
林思思受够了。
那一刻,她心里的怨恨终于压倒了恐惧。
她带着还在襁保中的林若彤,毅然决然地搬出了林家大宅。
整整两年。
她在外面租房、带娃,硬是没跟林国栋联系过一次,就象这个父亲死了一样。
再后来,她更是直接带着孩子远渡重洋,去了国外读书。
这一走,又是几年。
直到她二十四岁那年,林若彤都已经满地乱跑了,她才终于踏上了回国的飞机。
不是因为原谅,而是因为想通了。
在国外的那些日日夜夜,看着女儿熟睡的脸庞,林思思突然醒悟了。
凭什么?
林国栋再怎么嫌弃她是个女儿,这也是无法改变的血缘事实。
她是林家唯一的种!
这偌大的林氏集团,这千亿的商业帝国,本就是属于她的东西!
她为什么要为了所谓的骨气,把属于自己的江山拱手让给那两个包藏祸心的养兄?
既然老头子不给,那她就自己抢!
从踏入国门的那一刻起,林思思就收起了所有的锋芒,开启了长达十四年的蛰伏与斗争。
她在林国栋面前,重新变回了那个唯命是从、温婉孝顺的乖乖女。
她给老头子端茶倒水,为了老头子的身体跑前跑后,哪怕心里恨不得他早点咽气,脸上也挂着最完美的担忧。
但这十四年来,她心里的那根刺,从来没有拔出来过。
她从未原谅过林国栋,一分一秒都没有。
而现在,报应终于要来了。
眼看着林国栋躺在病床上苟延残喘,没几年活头了。
而那个突然杀出来的陈思渊,就象是一把天赐的利刃,狠狠地插进了林家的心脏。
在陈思渊的暗中助力下,那个平日里自诩精明的林云干,已经被她死死拿捏住了把柄。
至于那个只会仗势欺人的林云坤,似乎也被陈思渊给按在地上摩擦,翻身都难。
她在林氏集团的夺权之路,可谓是一帆风顺,畅通无阻。
现在的林思思,走路都带着风。
她踩着高跟鞋,哒哒哒地走下楼梯,刚到客厅,就迎面撞上了一个人。
是林云干。
这个平日里总是一副笑面虎模样的“大哥”,此刻正站在客厅中央,看着她走下来。
林云干的脸上,迅速堆起了一个标准的、却又不达眼底的假笑。
“思思啊,见过爸了?”
他的声音听起来关切备至,可那双眼睛里却闪铄着试探的光。
“爸身体怎么样?今天精神头还好吗?”
林思思停下脚步,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既不亲热,也不疏离。
“还是老样子,也就那样吊着一口气罢了。”
她语气平淡,仿佛说的不是自己的父亲,而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
“大哥这是要上去看他?”
林云干理了理西装的领口,笑得更深了些。
“当然,我是做儿子的,专门过来看爸,那是应该的。”
林思思微微点了点头,侧过身子,准备给他让路。
就在两人擦身而过的瞬间。
空气中仿佛都迸射出了无形的火花。
林云干突然停下了脚步,并没有急着上楼,而是微微侧头,压低了声音开口道。
“对了思思,有件事你可能还不知道。”
他顿了顿,语气里带着一种幸灾乐祸的意味。
“你二哥最近好象过得不咋地啊。”
“听说他被人整得焦头烂额,好象也是惹到了陈思渊了呢!”
林思思的脚步猛地顿了顿。
她转过身,看着林云干那张虚伪的脸,突然笑了。
那笑容里,带着几分嘲讽,又带着几分看戏的戏谑。
“是啊,我也听说了。”
她轻轻撩了一下耳边的碎发,慢条斯理地说道。
“大哥,你说这事儿闹的。”
“你和二哥,平日里不都挺精明的吗?”
“怎么就偏偏这么不开眼,你们俩怎么就非要去惹思渊呢?”
这话一出,原本还想看林思思笑话的林云干,脸色瞬间就黑了下来。
他在心里狠狠地骂了一句娘。
妈的,老子说的是老二,你个死丫头扯我干什么?
哪壶不开提哪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