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林云坤的私人手机,再次震动。
他几乎是立刻抓了起来,象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屏幕上,弹出了那条让他血气上涌的回复。
“小畜生!”
林云坤在心里,用最恶毒的语言咒骂了一千遍!
这副故作谦卑的嘴脸,在他看来,比最张狂的挑衅,还要刺眼!
但他的手指,却无比恭顺地,打出了另一行字。
【不敢当。今晚七点,金帝酒楼,我恭候陈先生大驾。】
信息发送成功。
林云坤“啪”的一声,将手机反扣在桌面上!
“杂种!”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杂种!”
他那张因为恐惧和屈辱而扭曲的脸,终于再也绷不住了!
“他以为他是谁?!”
“一个毛都没长齐的东西,也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他真以为我林云坤是吃素的?!”
“我要杀了他!我一定要杀了他全家!”
办公室里,回荡着他那压抑到极致的,如同野兽般的嘶吼!
而一旁。
林弘文依旧站在原地,象一尊没有感情的冰雕。
他静静地等着,直到父亲的喘息声,渐渐平复。
然后,他才用一种不带任何情绪的,冷淡的声音开口。
“爸。”
“这件事,是弘毅惹出来的。”
“你们从小,就把他给惯坏了。”
这句话,象是一盆冰水,兜头浇在了林云坤的怒火上。
他愣住了。
而林弘文的心里,同样憋着一股滔天的邪火!
林弘毅!
若不是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馀的废物!
若不是他去招惹陈思渊那个煞星!
陈思渊又怎么可能会闲着没事,来查他们这一房?!
他那个被埋藏在瑞士雪山之下的秘密,又怎么可能被翻出来?!
一想到,陈思渊那个外人,如今对他身体的隐疾了如指掌
林弘文就感觉自己的尊严,被人赤裸裸地按在地上,反复摩擦!
那是他身为男人,最大的耻辱!
当年在瑞士,为了保住那点可笑的脸面,他甚至都没敢跟自己那位过命交情的朋友说实话!
他只说,自己是个gay。
天生就对女人硬不起来。
甚至,他还给自己编造了一个颇为小众的性癖。
这才顺理成章地,解释了为什么需要直接进行穿刺取精!
这个谎言,完美地维护了他作为一个“正常”男人的假象!
所以,事实上
真正知道他阳痿这件事的,自始至终,就只有他老婆,苗小云一个人!
林云坤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自己的大儿子。
他胸膛剧烈地起伏着,象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殊死搏斗。
良久。
他喉咙里挤出两个字,沙哑得象是砂纸在摩擦。
“弘毅?”
林云坤的嘴角,扯出一个无比狰狞的冷笑。
“你真以为,这一切,都是因为你那个废物弟弟?”
他的声音,很轻,很慢。
却象是一把淬了毒的冰锥,一寸寸扎进林弘文的心里!
“你也不动脑子想一想!”
“从弘毅那个蠢货去招惹他,到今天,才过了多长时间?!”
林云坤猛地一拍桌子,那声巨响让林弘文的眼皮都跳了一下!
“这么短的时间,他陈思渊是神仙吗?!”
“能把你在瑞士做的这点事,查得一清二楚?!”
“他能掐会算?!”
林云坤的瞳孔,骤然收缩成了一个危险的针尖。
他死死地盯着林弘文,一字一顿地说道。
“他不是在查你。”
“他是在查我!”
“甚至是在查林云干!”
“他早就把我们林家,当成了一头已经圈养好的肥猪!”
“随时准备,一刀毙命!”
这番话,如同平地惊雷,在林弘文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他脸上的冰冷,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
林云坤却没有停下,他眼中的恨意和后怕,几乎要凝成实质!
“林云干那个没用的东西,被陈思渊那个小畜生打了,为什么屁都不敢放一个?!”
“你真以为是怕丢人?!”
“他是被人拿住了七寸!死穴!”
“那个时候,我就该想到的!”
“陈思渊这条蛰伏的毒蛇,早就已经把毒牙,抵在了我们林家所有人的脖子上!”
“他不是在等机会!”
“他是在选一个,最合适的时机!”
“而弘毅那个蠢货”
林云坤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懊悔与杀意。
“只是亲手柄这个时机,送到了人家的屠刀下面!”
林云坤深吸一口气,象是要将胸腔里所有的屈辱都压下去。
他想起了在派出所里,那冰冷的地板,和那只死死按住他后脑勺的手!
那一刻的耻辱,比杀了他还难受!
“如果他手上没有攥着足以让我身败名裂的把柄”
林云坤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他敢那么对我?!”
“他凭什么敢?!”
“那个时候!就是那个时候!他肯定就已经知道了你的事!”
“所以他才那么有恃无恐!”
“所以他才敢把我林云坤的脸,踩在地上,反复地碾!”
办公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林弘文的呼吸,也变得沉重起来。
他不是蠢货。
父亲的话,象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他脑子里所有闭塞的关窍!
一切,都说得通了。
陈思渊,根本就不是临时起意。
他是一头蓄谋已久的恶狼!
而他们林家,就是他盯上的猎物!
林弘文的后背,瞬间渗出了一层冷汗。
就在这时。
林云坤拿起了桌上的座机,拨通了助理的电话。
他的声音,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沉稳与威严,听不出丝毫的波澜。
“小李。”
“去金帝酒楼,定一个最安静的包间。”
“用我的名义。”
“对,就今晚,七点。”
“恩。”
他言简意赅地吩咐完,便挂断了电话。
办公室里,再次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林云坤重新坐回了那张宽大的老板椅上,整个人都象是被抽走了精气神。
他抬起头,神色无比复杂地看着自己这个大儿子。
那目光里,有惋惜,有不甘,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怜悯。
“弘文。”
他缓缓开口。
“你这个病”
林云坤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用词。
“真的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