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书最近上班上得颠三倒四的,有时候上午去,有时候下午去,有时候直接不去。
大家虽然不知道她和厉衔青的关系,但在总编的定调下,都知道由她负责跟进深域有关报道。
记者本就需要经常跑外勤,发工资的人都没说啥,大伙儿也就见怪不怪了。
日子过得飞快,一转眼就到了小长假。
凌晨。
再一次精疲力尽,簪书躺在厉衔青怀里,困得随时都能睡死过去,仍强撑起精神,揉着眼睛问他:“假期你有什么安排吗?”
“怎么,你想约我?”
“也不是……”簪书懒懒地答。
看她小扇子似的上下睫毛都快黏在一起了,厉衔青一下一下地轻抚着她细腻光裸的背。
“恐怕不行,我要去一趟西北大漠,有重要的实验任务。”
“恩。”
簪书合著眼睛应了声,不强求。
厉衔青等着她的话呢,谁知她就这么轻飘飘地一应,就准备睡觉了,一点儿也不关心他什么时候去,和谁去,去几天,行程有没有女的。
也不说想他。
厉衔青忽然就觉得后槽牙发痒,低头吻她的脖子。
那里已深深浅浅地印了好几枚痕迹。
“你跟我一起去?”
簪书被他扰乱了睡意,皱起眉,抬手推他的肩膀。
“不要。”
“原因?”
簪书艰难地睁开眼睛,瞅着近在咫尺的幽深黑眸。
“又不好玩。”
以前又不是没陪他去过,到处都是沙漠戈壁,半片遮阴的都没有,风沙又大,刮在脸上热辣辣地疼,敷十张面膜都补不回水分。
“行吧程书书。”
温热气息洒落于她的眉眼,簪书看到,他的喉结在她眼前锋利地滚动。
厉衔青罕见婆妈地叮嘱:“那你乖乖在家等我回来,假期人多,别出去人挤人了,等我忙完这段时间,想去哪里玩我陪你。”
“恩,好。”
“我明早九点半的航线,去五天,张续随行,团队里有两个女工程师,一个五十多一个六十多,垂涎我的美色,老说要把女儿嫁给我。”
什么人啊。
谁要他交代这个了。
簪书闭着眼睛闷闷地笑。
“好,我知道了,那你男孩子出门在外一定要记得保护好自己,那些勾人骚包的衣服就不要穿了吧,衬衫纽扣记得扣好,守点男德,ok?”
厉衔青眉峰一挑:“程书书你不要太……”
簪书已经好困了,但还是想吻吻他。
仰起脸,把他训人的话吻散,簪书搂住劲瘦有力的腰,调整好姿势,让自己窝进他暖热的怀里。
“会想你的。”她说。
天亮后,浴室里传来哗啦奔流的水声。
簪书想起来为厉衔青送行,但是,老天,她真的好累。
天光将明未明时,他还硬摁着她要了一次。
意识迷迷糊糊之际,淋浴水声停了。
簪书感到高大身躯带着潮湿的水汽,回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了她许久。
于晨曦中,在她的额头印下一个潮湿克制的亲吻。
然后是换衣服的窸窣声。
接着是客厅门被拉开又关上的声音。
簪书一觉睡到了将近中午,醒来时,偌大的房子里只剩她自己一人。
可是她已经不会再感到寂寞。
捞起她的玩偶小兔,脸颊红扑扑地抱了一会儿,簪书起床洗漱。
花了点时间把自己恢复原状,温黎的电话在这时打了进来。
“小书!走!我们去玩!”
簪书刚好在愁这几天假期,厉衔青不在,她应该怎么打发无聊,温黎送上门得正是时候。
“好啊好啊。”
嗓子有点沙,簪书走到吧台,把手机夹在右肩,给自己倒了杯水解了喉咙的干涩。
“去哪里?”
簪书以为温黎就是想约她逛逛街购购物啥的,谁料温黎神秘兮兮:“厉扒皮在你旁边吗?”
“……不在,他出差了。”
“好极了,讨厌鬼们都不在。”
隔着电话都能听出温黎的得意。
“走走走,姐姐带你去查找诗和远方。”
“远方?”那就是要出远门旅游了,簪书为难,“可是国内的景点全都是人,很影响体验。”
“我们不去景点,我带你去探山、找矿。”
温黎的行迹遍布世界各个角落,总往最峰峦奇绝的地方钻。
一方面是因为她是名画家,热衷自己找合适的矿物颜料;一方面她天性热爱探险。
簪书被勾起了兴趣:“去哪儿?”
“去西南的山里怎么样,有同行说十年前在那里找到了颜色极纯的氯铜矿,我接了单壁画修复的工作,买了几十块矿石颜色都不对。”
“那边的深山密林,保准不会人挤人。”温黎笑着说。
当然不会人挤人,很多都是未深度开发的原始地带。
“小书,去不去?”
簪书思索了几秒钟,决定:“去,我先打个电话和厉衔青说一声。”
“拜托,就厉门神对你那过度的保护欲,你和他说了,他会舍得放你去无人山探险?”
温黎一语中的。
“唔……”簪书陷入沉思。
不给她过多尤豫的时间,温黎说:“要不算啦,我们换个地方,我带你出海看鲸鱼?”
鲸鱼簪书看过很多遍了,比不上探山让她感兴趣。
想了几秒钟,簪书下定决心。
“就去山里。我不和厉衔青说了。”
温黎虽然爱探险,但她不是会拿安全胡来的人,大山也不允许。
她会去的地方,事先都会有专业团队进行风险分析,活动路线提前向官方机构报批,装备和保障都是世界一流。
想来不会有大问题。
簪书答应同行,温黎是真高兴。
“那小书你先收拾行李,半个小时后我去接你。出发前,我们还要先去置办点东西。”
两个人的旅程,出发时,变成了三人。
簪书、温黎和明漱玉大眼瞪小眼,不约而同地一致认为,命运的安排真是奇妙。
书、黎去买攀登绳索时,在商场里碰到了明漱玉。
一聊起,才得知江谦也出差外地参加论坛了。
明漱玉在京州没几个朋友,做好了小长假在家里长蘑菇的打算,听说了簪书和温黎的出行计划,哪里还坐得住。
当即就叫佣人把行李送到了商场。
骗江谦她要回娘家小住几天。
三个女人出逃,三个男人里有两个被完全蒙在鼓里。
大山倒是知情。
但他知情有什么影响吗?
那就是一个哑巴。
况且温黎威胁他,他要敢走漏半点风声,就把他唧唧割掉。
你看我,我看你,到最后,三名风格各异的女子不约而同喷笑出声。
“哈哈……”
“天!我这辈子就没骗过人,没想到第一个骗的是我老公!”
“不会是我把你们带坏了吧?
……
飞机在沧市降落,簪书刚走出机场,就接到了厉衔青的来电。
手忙脚乱地举起食指对温黎和明漱玉作了个“嘘”的手势,簪书接起。
“喂?”
“在哪呢?”
听筒传出的沉嗓,一如既往地散漫,背景音充斥着呼呼的风声。
“在、在家。”
“无聊吗程书书。”
哪会无聊,简直刺激到心脏狂飙头皮发麻。
簪书的声音很乖:“不无聊,我……我在玩斗地主呢。”
“拉我,我刚好有空,陪你玩两盘。”
簪书:“……眼睛有点累,我打完这盘就退出啦。”
“行吧。”厉衔青说,顿了顿,嗓音更低,“想我了吗?”
“……”
这才不到一天。
望着拉着行李走在前方的两条背影,簪书小心翼翼地压低声音:“想的。”
厉衔青心情很好地轻笑:“想就想,家里藏人了?这么小声。”
再说下去生怕露馅,电话那端刚好传来有人找厉衔青的声音。
厉衔青两句话把人打发走,说:“书书,乖乖在家,按时吃饭,知道么?”
“知道了。”簪书说,“你快去忙吧,我不和你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