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书轻车熟路地上到厉衔青的房间。
推开房门,阳光自窗帘的裂缝照进,室内明亮,厉衔青果然还在睡。
四肢舒展地躺在床上,没盖被子。
没穿上衣。
还好下半身套了件休闲深灰色短裤。
他体格高壮,此时宽阔结实的胸膛无遮无掩,肌理起伏,鼓起的青筋沿着区块明显的腹肌,宛如大树的根没入裤头,隐喻着犷悍阳刚的张力。
光洁皮肤上,突兀地分布着几道旧疤。
簪书看了好一会儿,才轻轻把房门关上,走到床边。
“厉衔青。”
她是来叫他起床的。
床上的男人睡得很熟,她叫了一声,没反应。
“厉衔青,起床。”
簪书加大音量,又叫了声。
赤裸的高大身躯一动不动,依旧毫无动静。
睡这么沉?
簪书困惑地蹙起眉心。
厉衔青的睡眠质量谈不上好,也谈不上差。他是个精力极其充沛的男人,印象中就没见过他什么时候感到疲累。
但他却很懒,想赖床时,哪怕外面洪水滔天,说不起就是不起。
集团的事务何其繁多,他平时那么忙,难得周末,想睡晚一点也在情理之中。
想到这里,簪书不出声喊他了。
站在床边垂着眼皮静静地看着男人的睡容,天还没热,屋内开了冷气,怕他这样睡着会着凉,簪书拉过被子,盖在他的腰腹。
原本堆在一旁的被子被扯动,底下的东西被带得滚出来,重见天光。
是只白色的长耳朵小兔布娃娃。
簪书:“……”
什么啊。
冷硬的男性空间,和这种软绵绵的玩意儿真的半点都不搭。
可他还是没有扔掉,留了下来。
这么多年。
簪书的心情忽然就好象也变成了一只软绵绵的小兔,居高临下地望着厉衔青,再也移不开目光。
半晌,她在床旁蹲下。
“哥哥。”
叠音二字,音量很小很小,怯糯地含在唇齿间,近似于气音的呢喃。
厉衔青听不见。
簪书原也没打算让他听见。
反正他都睡得这么熟了,簪书的胆子开始逐渐变大。蹲在地上,想了想,右手拨开他额前散乱的黑发,让他的额头完完全全露出来。
优越立体的骨相完整暴露在清晨的光线中,如此近看,这张脸的轮廓更是好看到惊人。
嘴巴比刀子还锋利,一开腔不知多少人被他怼得想去跳海,然而簪书的指尖轻轻压上他的唇,竟也是温的,软的。
思及他说过的混帐话,做过的混帐事,簪书心里有气,手掌一抬,捏了捏他的鼻子。
心满意足了,簪书撑着膝盖站起,就想留他继续睡,自己先下楼陪爷爷。
“嗤。”
转身的瞬间,身后忽然传来了声冷笑。
骼膊随之被人迅猛地握住。
对方使力一带,簪书被强大的惯性带得转身后也没刹停,直直地栽向硬实的胸膛。
“唔……”
她撞疼了鼻子,抬手正要揉,钢筋般的手臂圈住了她的腰。
紧接着男人屈腿卡住她,一阵地转天旋。
簪书还意识不到发生了什么,她已经被人扯上了床,位置颠倒,沉重的男性身躯将她密密实实地压在了身下。
厉衔青很不满意。
他早就醒了。
或者说,压根儿就没睡。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他做了场畅快淋漓的美梦,女主角是她。梦醒后发现只是虚幻,燥得很,再也睡不着,去三楼的健身房打了一小时的拳。
好不容易把体力发泄掉些,回到房间洗完澡,就想躺一下。
眼睛刚闭上,就听到了开门的声响。
她身上的味道,他无需睁开眼,都能知道来的人是谁。
他甚至能够敏锐地感受到落在他脸上的专注视线,以及故意收着的呼吸,带着专属于她的甜香,吹拂在他的皮肤表层,痒得象蚁咬。
他以为小毛贼要做什么。
期待得下腹绷紧,不曾想她只拨开了他的头发,按了按他的嘴唇,捏了捏他的鼻子,就要走。
厉衔青简直都要被气笑。
“程书书,上辈子戒过毒?盯着我看了半天,又喊老公又喊哥哥的,结果屁都不响一个。”
黑眸不满地咬住她,冷冷责备。
簪书禁不住错愕,连鼻子都顾不得揉了:“我没喊,呃,没喊你……”
“没喊我什么?没喊我哥哥?”
厉衔青挑眉,居高临下地看着簪书的面色渐渐染上绯红。
他等着她纠正,等着她补足那两个字眼。
簪书明知是火坑,才不傻傻往里跳,不自在地别开脸。
“反正我没喊。”
厉衔青也不介意,薄唇轻勾:“那就是在我梦里喊的。”
捏住小巧下巴,将簪书的脸转正,厉衔青注视着她,神情称得上深情款款,口吻却霸道极了:“程书书,现在补给我。”
什么离谱的怪要求?
簪书双眼微微瞠圆,反应过来立刻伸手去推他:“我才不要。”
拒绝的话音刚落,立刻被人低头重重地亲了一口。
故意亲得很响。
“快叫。”
厉衔青懒洋洋地说,甚至催促地顶了下她。
“不叫我就亲哭你。”
“……”
察觉到某种硬邦邦的威胁,簪书的脸皮肉眼可见地红透。
箭在弦上,不顺着他的意,真的会很难收场。簪书抿了抿唇,思想斗争了整整十馀秒,艰难地慢慢张开嘴。
“老……”
“老”了半天,始终叫不出口,簪书忽然有点生气地:“哥!”
“老哥?”厉衔青笑了,“这是什么叫法?”
“……”
好看得过分的俊脸俯低,簪书只来得及看见黑眸深处的灼亮笑意,下一瞬,唇瓣便被强势地含住了。
起初象在哄她,安慰她来不及发作的脾气,攻势可谓轻柔。
可这样的轻柔,并不能满足男人渴望到发疼的野望。
只持续不到两分钟,便失控地恢复到他猛鸷的本性,力度渐重,强硬地掠夺她愈发急促的呼吸。
“恩……”
簪书好热。
手心贴在不着寸缕的厚实胸膛,温度热得要烫伤人。
她想推开他,可他沉重得象座山。
热度将纤薄身子无情炙烤,仿佛要逼出她身体里的水分,簪书的眼睛迷迷朦朦,不自知地蒙上了一层泪。
“这就哭了?”
厉衔青沉沉地笑,粗粝指腹安抚地揉搓簪书的耳垂。
“那待会儿怎么办,程书书。”
他终于放过了她被揉躏得红肿的嘴唇,薄唇沿着她的下颔、颈窝,一路往下。
簪书今天穿了件颇为居家的浅杏色针织开衫,厉衔青解开纽扣,里面是一件打底的同色系小吊带。
他不脱,直接从衣摆撩高,翻起。
目之所见,使男人的眸光倏地深浓,厉衔青喉结滚动。
“宝贝,你好白。”
虽然不是第一次见,但每次见,他都好他妈喜欢。
簪书羞耻地想抬手去挡,手腕被人扣住,两只握在一起,摁在枕头上方。
厉衔青弯下腰去。
“恩!”
簪书倒吸口气。
她猛地一阵瑟缩,泪珠从眼角滑落。
厉衔青抬起眼皮扫了委屈巴巴的她一眼,笑道:“咬疼你了?不好意思。我梦到我在吃樱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