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悠脸上笑意不减，姿态依旧谦和：“潘导，价格好说。不过在这之前，我挺好奇您的从业经历，不知道您之前主导过哪些作品？这样也好让我心里有个底。”
潘杰闻言挑了挑眉。要不是毛征所托，手上又刚好急用钱，他是真的不会来见吴悠的。
“吴悠，我知道你最近很红。”
面对潘杰的答非所问，吴悠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他继续。
“所以我不管你红不红，如果本子不行我是绝对不会接的。”
“我能理解。”
直到此刻，潘杰的语气才稍稍缓和几分：“我入行15年，华夏戏剧学院导演系毕业！前年导过一部《追光的少年》。”
追光的少年
吴悠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这部动画我知道，当时在年轻群体里口碑和热度都非常高。”
既然跨入这行，吴悠肯定是提前做过功课的。
这部追光的少年不但制作精良，更是话题新颖，热度排在当年第一位。有了这前提，吴悠对于潘杰的傲慢倒也不是不能接受。毕竟有实力的人，都有些脾气。
潘杰很是淡然的点点头，没有说话。
吴悠接着道：“既然潘导导过这么有深度的作品，我想了解下您在动画创作上的理念。比如在故事呈现和角色塑造上您更偏向于哪种风格？这对我们后续合作方向的契合度很重要。”
谁想潘杰直接摆摆手：“理念这东西太空泛，说多了都是虚的。”
这一套说辞，直接把吴悠整不会了。
“那”
“你不用跟我谈这些，直接把你的本子和故事背景拿给我看就行。我的工作就是把好故事具象化，至于合不合拍，你看了我的作品风格再对照你的本子自然有答案。”
见吴悠有些犹豫，潘杰根本无所谓：“吴悠，我有我的做事方法和原则，如果你信不过我或者怀疑我的能力，完全没必要在这里浪费大家的时间。”
吴悠失笑一声，自己的犹豫反倒显得矫情了。
于是他从身侧背包里拿出平板，推到潘杰面前。
“潘导说得是，理念终究要落地到故事上。我把项目的核心大纲和部分人物设定存在里面了，您可以先看看。”
潘杰瞥了眼桌上的平板，似乎并不认为一个跨界音乐人能拿出什么像样的东西。
起初，男人的眉头依旧微蹙，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但渐渐地，他的眼神开始了变化。从原本带着轻视的目光慢慢变得专注。紧接着，手指滑动屏幕的速度越来越慢，甚至在某一页停留了许久。
期间甚至连徐晶放下咖啡都没有引起男人的任何反应！
大概过了十五分钟，潘杰终于抬起头。
他的眼中多了几分真切的惊讶，端起美式喝了一大口后道：“这个故事很有趣！”
“那潘导的意思是”吴悠脸上的笑意浓了些。
可就在这时，潘杰却忽然伸出手将平板轻轻推了回来。
屏幕恰好停在主角的人物设定稿上！
而正是这个动作，让吴悠刚浮起的笑意一滞。
“吴悠，我直说了吧。这个本子我能拍，但我不能接。”
“不能接？潘导，以您的能力驾驭这样的题材应该不成问题吧？”
面对这个答案，吴悠先是不解，然后才是失望。
“正因为我拍过《追光的少年》，所以才更清楚这个本子的难度。”
“能展开说说吗？”
这次潘杰收起先前的傲慢，竟认真地回道：“你这个故事的难点恰恰在于历史科普与萌系表达的平衡。刚才我看了烽火戏诸侯的章节大纲，你要求用喵星人的夸张肢体语言表现周幽王的荒诞，同时还要准确还原分封制崩溃的历史背景，甚至在片尾彩蛋里补充烽火台的军事功能科普。”
潘杰顿了顿，耸耸肩继续道：“这已经不是单纯的萌系动画了，而是历史向科普动画，对专业性的要求远超常规作品。”
吴悠不知不觉中坐直身子，因为他真的开始欣赏起眼前的男人了。
前后不过15分钟，对方居然能把握住整个故事的核心，然后又非常坦诚的说出口。
就冲这点，已实属难能可贵！
“潘导，我是很真诚的邀请您加入，您能否再考虑一下？价格你随便开！”
潘杰眼中闪过一丝异色，然后突然浮起笑容道：“吴悠，你可能听的还不够明白。”
“您说！”
“举个简单例子，就说故事里的科普旁白吧。它需要简洁易懂、节奏明快，不能像教科书一样枯燥。这些细节我必须在前期就和编剧、配音、历史顾问反复沟通打磨。但很可惜，我只有一个月时间”
“您的意思是可以完成这部作品，但最大的阻碍是时间？”
“不错！”
吴悠拿起咖啡抿了口，几秒后突然道：“潘导，能冒昧的问下您现在在哪里工作吗？”
潘杰皱起眉：“你问这个干吗？”
“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问问您有没有兴趣到我的工作室来上班！”
吴悠的想法很简单，既然你抽不出时间，那就索性挖过来。
他现在不缺本子，不缺钱，最缺的反而是人才！
可潘杰闻言却立刻收起脸上的笑容：“你在开玩笑吧？”
“潘导，我没有开玩笑！您也看见了，这部动画非常有意思，如果您能亲手操刀，那会不会成为一部经典呢？而且它还不是一部传统意义上的动画。”
“谢谢你的咖啡，告辞。”
潘杰没有任何犹豫，起身准备离开。
吴悠没有阻拦，依然自顾自说道：“潘导，我一直认为做的比说的更有诚意！所以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如果答应，我会马上打100万到您卡里作为第一年的薪资！”
潘杰握在门把上的手一停。
“100万只是基础工资，每个项目还都有额外分红！当然了，像您刚才看过的本子，我还有许多！”
潘杰猛地回过头，认真打量吴悠好一会儿才道：“你真的不是开玩笑？”
吴悠慢慢起身，伸出右手：“你现在答应，我现在打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