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胜啊,近来你再去书肆茶铺之类的地方替我打听点事。”
张巨胜带着都梁香给她新开的药方出门了,师傅让她自己按照她单子上的药材去买药煎药,主药安魂草师傅已给她了,剩下的药材春风城的药店里都能买到,这个药方主要是起一个养魂丹廉价替代版的作用。
今日都梁香不出诊,也没有课要上,倒是可以好好休息一天,用来专心看医书放松了。
她回到庭院中,懒洋洋往新安的吊床上一躺,反正她看书也不用眼睛,手往医书上一放,施一道小法术,就有字文往她脑海里钻,惬意又自在。
不到一会儿,却听门外又有人来。
脚步声听着偏重,不是戟柳也不是素芝,可来人又是直入进来,根本没敲门。
裴度吗?这家伙就不能让她消停一天吗?成日里似没事人一样赖在神农谷,撵都撵不走。
“青葙。”
“不是叫你今日不要来了嘛,你烦。”
来人低低地笑了两声,都梁香蹙了眉。
“裴度。”
“青葙,我今日邀你去春风城同游,如何?”
“哦?不是昨日才去过吗?今日又去?”
“……嗯,我与青葙,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这里是神农谷。”都梁香冷了声音。
“我知道啊,青葙这是何意?”
“我数三声,就能将我的剑侍唤来,不管你是谁,想做什么,最好都想清楚了再行事……”都梁香警告了一番,“不过你与裴度的声音确实有些像。”
裴兼见伪装不下去,只好表明身份:“白医师好眼……好耳力。”
“在下裴兼,裴度是我的兄长。”
“敢问白医师,不知我是哪里露了破绽?”裴兼好奇道。
“不告诉你。”
都梁香总不能说,你哥一见着我就要上来亲亲抱抱吧。听她骂他烦,少不了还要撒娇两句。
她只是初听这人同她说话的口气不够热络,又试探了下说昨日两人曾同游,实则并没有此事,倒是一下就试探出来了。
“好吧。”他也不纠结此事,继续道,“在下来请白医师,并无恶意,只是我那兄长,近来久催他也不归家,我听闻他与白医师交往密切,便想来请白医师一趟。”
都梁香呵笑一声,“请去哪里啊?”
“自是请去鬼斧阁做客。”
“是请吗?”都梁香将重音落在“请”字上,“公子上来就试图冒领他人身份,我怎么觉得是‘拐’呢?”
“自是因为,若能如此就将白医师请走,自是再好不过的,白医师与兄长相交甚密,亦是我鬼斧阁的贵客,若是白医师不愿……我不想吓到白医师。”
“听这口气,竟是要将我绑走了?你既然有这个本事,怎么不干脆去绑裴度?”
绑走了她还清静几天。
“兄长身边有大父安排在他身侧的天音宗门人,我绑不走他。”裴兼摇了摇头,倒是说了实话。
都梁香反应了下“大父”这个称谓,这应该是指裴度的父亲,那这么说裴度和他这弟弟就不是同父咯?
那这意思,不还是绑不走裴度就要绑她嘛。
没天理啊!
但现在的她可不一样了,她可也是有背景的人!
“长虹!长虹!快出来,你家主人要被绑走啦!”
一道流光瞬间落在都梁香身前,长虹冷着脸,冲裴兼拔剑相对。
裴兼愣在原地,“你一个炼气期弟子,身边竟有元婴期的剑侍跟随?”
神农谷何时这般家大业大了?
都梁香哼了声,“你以为!本医师好歹是谷主亲传弟子,身份自不一般,很受重视的!还想绑走我?白日做梦!”
裴兼眉头一皱,原以为自己带了两个元婴期护卫装作看病进得这神农谷,也能悄无声息把人带走,这还有个元婴期的剑侍就难办了。
只需对方拖延一段时间,泽川就能赶来,这事就办不成了。
“还不快滚!裴兼是吧,我要让大师兄记下你的名字,把你列入神农谷黑名单!居然混进来做这种事!呸!”
裴兼与左右对视一眼,只得暂时离开,从长计议。
“走。”
才转身,几人就被自院外大步而来的人堵住。
裴度阴恻恻的声音响起:“裴兼,你在这里做什么?”
都梁香耳朵一竖,听到是裴度来了,立时大声告状:“他要绑架我!裴度,你这弟弟也太坏了!你可得教训他!”
裴兼心头一沉,他可是知道自己这兄长的手段的。
“我也是奉母亲之命……”他脸色难看。
“母亲那么多条狗可以用,偏偏叫你来讨嫌,这不是逼我兄不友吗?”
裴度松了松护腕,扬起了巴掌。
裴兼心头一凛,转身就要溜,被裴度的人按着肩头跪了下来。
“敢绑泽川的小师妹,你不想活了是吧?还好哥哥和你嫂嫂感情好,能帮着劝劝不与你计较,打你一巴掌,这事就算了。”
裴度“啧”了声,很不满这人怎么是自己弟弟,教训也不好教训得太过火。
“啊?只打一巴掌吗?他刚才还冒充你呢,我喊裴度,他直接就应了,还喊我青葙呢,还说什么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想干嘛啊他!还好我聪明,没上他的当!不然他指不定还要怎么骗我呢,这可是个大坏蛋,必须狠狠教训!”都梁香火上浇油地喊。
裴兼脸上血色全无,抬头一看,果然见原本还有些漫不经心的裴度沉下了脸,他眯了眯眼,唇边勾起抹残忍冷戾的笑。
“你从小就不老实。”
都梁香连忙道:“你出去揍他,不要弄脏我的院子!”
“没事儿,我只打他一巴掌。”
裴度叹了口气,“谁叫我刚才都说出口了,放心,我是个说话算话的人。”
他舒展了下肩颈,跃跃欲试地抡了抡胳膊做着准备。
头一次觉得打了这么多年的铁,练就的胳膊这么有用武之地。